第一卷 雨之国 122 值得

“可是……”弥彦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自来也立刻打断他，“忍者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当，不说别的，就说你们现在，都已经九岁了，早就错过了学习忍术的黄金期，更别提你们可能根本就没有忍术天赋。

“不是的，我们已经……”弥彦刚想要解释，小南赶紧揪住了他。

不管怎样都不能露馅啊。

“自来也老师，我们不怕吃苦。”长门连忙给弥彦兜上，“我们已经坚持锻炼两年了。跑步、俯卧撑、仰卧起坐，还有一些其他的运动，每天都有坚持。我们的身体素质很好的。”

“我可以一口气撸铁1000个！这就是青春！”弥彦说道。

“说不定我们是有天赋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小南也在努力争取。

“这不一样，学习忍术和你们的体术没有关系，和你们怕不怕吃苦没有关系，跟……青春也没关系。就算你们天赋异禀，年龄也有点大了。”自来也还是摇头。

“一个忍者的最佳入门年龄是五岁。九岁的身体经络差不多已经定型了，再想学忍术是很难的。别人一年可以学会的东西，你们可能要学两年、三年；别人用六年时间就可以从忍校毕业，你们可能三十岁了还只是下忍。”

“除了年龄，忍者也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好当的。可能在你们看来，当上忍者就意味着拥有强大的力量，拥有更广阔的的视野，拥有更精彩刺激的人生，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忍者也是一个高风险的职业。”

三小只对此表示沉默，他们只看到了忍者在肆意的摧毁他们的家园，要想阻止他们，就必须用实力说话。

自来也叹了口气：“就拿最可观的数据来说，据统计，忍者出任务时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七十，这就相当于每三个人里面，就有两个人还没来得及成长成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忍者就中途夭折。”

“弥彦，你告诉我，如果当上忍者的代价，就是永远的失去小南和长门，你愿意吗？你觉得值得吗？”

“我……”被点名的弥彦脸上一僵。

长门和小南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们，是彼此心中最重要的东西啊！无论失去哪一个他们都会疯掉的。

自来也见状，严厉的神色缓和了一点：“其实，当个普通人是很幸福的。依我看，雨之国的这场战争差不多就要结束了，到时候你们就踏踏实实的呆在这里，吃住都不用愁的。别忘了，这个房子可是我用土遁加固过的，忍者来了也不怕，绝对能撑到你们成家立业。”

三小只陷入沉思。

自来也所说的东西真真刺中了他们的软肋。

这一刻，他们开始认真的在继续当忍者和放弃这两年的努力这两条路之间衡量着。

未来的走向，只在一念间。

“有的时候，你们真的不需要去羡慕别人所拥有的东西，因为你们不是别人，你们是自己。在你们羡慕我会忍术的时候，我也会羡慕你们，羡慕你们不需要背负重大的使命，羡慕你们快快乐乐轻轻松松就可以度过这一生。”自来也轻声开导着。

“真的吗？自来也老师也会羡慕我们？”小南抬头。

“是啊。”自来也笑着点头。

长门闻言，一直紧绷着的肩膀慢慢松懈下来。

“对不起，我做不到！”就在自来也以为他已经说服大家的时候，弥彦突然抬起头来，坚定的说道，“我不愿意做普通人！”

“弥彦？”长门和小南诧异的看着他。看样子，他们刚刚似乎做了与他相反的决定。

“哦？即便失去你的同伴也不怕吗？”自来也表情严肃起来。

“不，我怕，我特别怕！只要一想到那种可能，我都没有办法接受。但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继续当一个普通人！”弥彦大声说道。

“为什么？”自来也问。

“我知道，在这里我们确实可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但是别人呢？那些没有被自来也老师庇佑的人们呢？他们又该如何在这场战争中生存下来？”弥彦反问。

“在你心里，那些人是比最亲近的同伴更重要的存在吗？”自来也厉喝一声，周身气势瞬间压向弥彦。

这个世界很残酷，一个难以自保的家伙却心系大众，这就是妥妥的圣母情结，害人，害己，毫无裨益！

幼稚！

“不是的！没有什么比小南和长门更重要了！”弥彦毫不畏惧的与自来也对视，“但是我们的目光不应该这样短浅！我们雨之国，本身就处在一个十分容易动荡的位置，这场战争结束了，还会有下一场战争，下下一场战争。现在的我们有自来也老师保护，以后的我们呢？”

自来也气势一顿。

“没有！我们迟早会和其他的普通人一样，再次受制于各种各样的战争，然后不得不离开这里，去寻找下一个避难所。可是我们很难再遇到第二个自来也老师，很难再保证三个人都好好的活着。”

“我不愿意过这样被动的生活！就像自来也老师说的，当忍者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死去，可是我们还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活着！这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是可以通过我们的努力无限放大的！”

“我们的命运，要自己来掌控！”弥彦终于喊出了他心中所想。

这时候的他，远比刚从小镇出来的他要成熟的多。

长门和小南怔怔的看着弥彦，心中有什么东西慢慢扎下了根。

自来也沉默了，他没有想到，一个九岁的小男孩，会说出这样一番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话语来。

也是直到这时，他才明白，普通人也并不完全像他想的那样懦弱、无能、没有远见、安于现状、随波逐流……相反，他们经历的痛苦并不比忍者少，知道的东西也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幼稚。

这一刻的弥彦，值得他尊重。

“那，你想要怎样呢？”自来也问道。这一次，他想好好的听一听弥彦想当忍者的理由。

“我想当忍者，想成为比山椒鱼半藏更厉害的存在，想成为神一样的存在。我要用绝对的武力去震慑周边的国家，让他们再也不敢进攻我们，叫他们不再轻易踏进雨之国的土地，还我们一片安宁！”弥彦认真的说道。

“这样啊。”自来也闻言，有些失望的摇摇头。弥彦的这番话，终究不过是小孩子的言论罢了。看来，再深刻的痛苦，也改变不了他见识浅薄，异想天开的事实。

“我说的不对吗？”弥彦不服气的问道。

“先不说你的这个想法要想实现是有多么的困难，其实，等你们长大了，国与国之间应该就开始学会相互理解了，雨之国也会很快平和下来呢。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也会变得美好起来。”自来也说出了他心中的畅想。

“这只是一厢情愿罢了！”然而弥彦并不接受这套言论，他激动的站了起来，“我们的父母都在之前的战争中被杀了！如要要相互理解的话，至少也要让对方尝到相同的痛苦才对！这就是……”

“那个……”不等弥彦说完，沈琪弱弱的举手。

突然被打断的众人茫然的看向她。

“哎呀，说就说嘛，站起来做什么？我还没吃完呢。”沈琪揪着弥彦的衣角，慢慢把他拽了下来。

“额……”弥彦像是梦游似的坐下来，只觉一腔热血被卡在半道上，如鲠在喉。

长门和小南也没搞懂沈琪这一番操作是什么意思。

主要是，刚刚听的正激动呢，怎么就……

“我……咳。”弥彦缓了缓情绪，气势上衰弱了不少，可他还是要把刚才没说的说完，“这就是分享痛苦……”

“小橘！”沈琪再次打断他。

“啊？怎么了，大姐姐？”弥彦一脸便秘的看着她。

“我很不开心。”沈琪认真的看他。

“怎么，怎么不开心了？”弥彦忐忑的挠挠头，“这，我，我是不是说的太严重，大姐姐听着不舒服了？”

“不是的。”沈琪摇头，露出委屈的表情，“这句话我很早之前就想说了，可是一直插不上嘴。我知道，贸然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小橘你能理解吗？”

“理……理解。”弥彦懵懵的点头。

“嗯，我就想问问你，你刚刚强调，没有什么比小蓝和小红更重要。那我呢？我去哪了？狗子和小兔子又去哪了？你把我们排哪去了？是不是比那些个普通人还不如了？啊？”沈琪越说越生气，声音都大了几分。

众人：？？？

大姐，我们在说正经事，你在纠结个啥？儿女情长吗？

“我说的不重要吗？”沈琪一眼都看出了众人的吐槽，更生气了，“好呀，这个家是容不下我了是吗？”

众人面面相觑。

这一下，甭管什么悲伤的、激动的、热血的、澎湃的情绪，全没了。屋内的气氛瞬间凉凉。

大家满脑子都是沈琪那句：我呢？我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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