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哎,儿子太优秀了也不好啊

老陈并不是那种很亲近人的性格，有时候还有点刻板的，不近人情，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

感受到老陈胸腔的温度和微微颤抖的肩膀，陈默恍惚了好半晌。感到背后衬衫处传来的点点湿热，陈默张了张嘴，微微瞪大了眼睛，半晌都说不出下一句话来。

他没想到出个成绩，父亲会激动成这样。

缓缓伸出手回抱住了父亲，手掌在老陈宽厚的背脊上轻轻的拍了拍。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父亲哭，长这么大来，第一次看到父亲落泪。

不知怎么的，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悸动，他鼻子也有那么点酸酸的。

老陈手中拿着的电话屏幕上还闪着微微的亮光，计时器一点点跳转着，那边的姑姑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只有各种群聊消息的提示音还是叮铃当当的的响个不停。

老陈趴在陈默背上，平复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

……

电话的界面闪了闪。

电话那边的姑姑似乎也注意到了之前老陈说话时的情绪变化，听到了话语中夹带的更咽声。

知道这些年大哥家里的情况，所以一直没有出声打扰，直到此时才稍稍的出声，开玩笑般安抚道。

“哎呦，这怎么还哭上了呢？大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哭哎~小默考的这么好咱们得庆祝才是！大哥别哭哈，别哭哈……孩子考得好，得高兴才是，高兴才是！”

“对，对，对高兴。我太高兴了。”

感受到攥着的手机因为出声微微震动的触觉，老陈半晌才从情绪中缓过来。

恍惚发觉自己还在通话，尴尬的捏了捏鼻梁，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在自家妹妹面前失了态。

“哈哈哈。”

陈默也轻笑出声，拍了拍老陈的背脊，安抚的笑道。害怕老陈重心不稳摔倒，在老陈的身后垫了块枕头。

“唉，大哥，我刚刚没有听清，小默到底是考了多少分呐？瞧您这高兴的，都哭了，这次考的很好啊！我只隐约听到了什么屏蔽，屏蔽什么呀？”

“这个怎么跟你解释呢？这事，说来话长了……”

“那你就长话短说！”

明明很凶悍的男人，但却被自家妹子治得死死的。

姑姑一凶起来，老陈就打着哈哈解释了起来。

“简单来说就是陈默考了全省前50，但具体多少名不知道，被保护性屏蔽了，具体多少分得到27号才知道。”

“保护性屏蔽，什么东西？嘿，我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今年新弄的东西，刚刚看也懵了半天。”

“我过会儿查一查去，不过小默这确定进了全省前50的话，这a大b大肯定稳稳的上，不用愁了呀！”

嘟嘟嘟——

说话间老陈手机里的另一个号也被拨通了，老陈看到来电显示的人，挑了挑眉头，嘴角不由得上翘了起来，眼底都是笑意。

“你说不是呢，这小子争气啊。唉，秋芬不跟你聊了，老赵那边给我打电话了，应该是问陈默这小子的成绩，我先跟他说一声……”

“好好，你去吧。”

挂断自家妹子的电话后，老陈接起来赵成的电话，清了清嗓子说道：

“喂？老赵啊！是问陈默他成绩吧？唉，你说我这儿子……太优秀了也不好啊。瞧，这部国家给把分数保护性屏蔽起来了……”

……

这边看着老陈这边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陈默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分数的页面截了个图，保存到了c盘，一个名叫“回忆”的文件夹里。

很有纪念意义的图片，哪怕多少年后翻到看到这张截图他可能也会会心一笑，回忆起此时此刻喜悦且内心充满满足的感受，很怀念这一刻。

这也许就是图像的魅力，记录下人生一个重要的瞬间。这是比虚幻的回忆更清晰的，我们曾经真实灿烂活过的证明。

不大襄阳小巷中，陈默家中虽然只有两个人，但这时候却充满了别样的热闹。

阳光照在玄关外院门里的小小成片的青苔上，暖黄和翠绿交织，掉落白粉的红砖墙面裸露在外，被爬满了苔藓和藤蔓，还有一只小壁虎在上面爬着眨巴着小眼睛。土黄的路面上有块块青灰色的大理石嵌入其中。点缀着一只向院门外延伸而去。墙角长着的杂草上面还有着点点被泼洒的茶叶粘粘在上面。

陈默家里没有现在都市人们追求的精致干净，可以说邋里邋遢鸡零狗碎，一打眼望进来像是七八十年代的模样，落魄简陋的样子，什么东西都是旧旧的。但这样的地方却给了陈默无法复刻的生活的温暖。

也许是刚刚老陈打电话的声音太大了，不少街坊邻居听到了老陈中气十足的声音，都探头探脑在院门口探望进来。

向着里面的陈默和老陈问上一句是不是小默的高考成绩出来了？考的怎么样啊？

老陈打电话的空隙还笑眯眯的不时向外面回应一句。陈默也笑呵呵的看着。

半晌后，陈默也拿出了手机，刚起来给之前一直询问的亲戚朋友打个电话，才发现被静音的手机，一拿起来却都有些发热了。

目光落到屏幕上只见一条接着一条的消息飞速的划过去，弹出个不停。比起老陈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默无奈的笑了笑，还没等他一一查看消息，手机上又有电话拨了进来。

陈默打眼望过去，是老班的电话。

失笑着快速接了起来。

“喂，老班……”

“嗯，对，您之前猜的没错，是把分数屏蔽了。进入全省前五十了。嗯，哈哈，也要感谢老师您，是老师您这几年的培养……

真的很感谢您，感谢您当初和几科任课老师当初高一高二的时候不嫌我烦，加班加点陪我过题目，要不是你们，也不会有我今天这个成绩，真的很谢谢老师们……

我是说真的，老班……啊～老班，您别哭啊……我不说了，你哭搞得我也想哭了。”

“嗯，我过几天会回学校……到时候当面一一感谢老师们……嗯，您先忙，再见。”

陈默挂下电话的时候心下有些感触，他没想到老班会哭，当初老师们真的帮了他很多，高一高二的课间他几乎都是在各个老师的办公室之间穿梭的，老师们花费他们休息的时间在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