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一切如旧

到底还是小姑娘家，所以就算苏静礼抽筋了，不过也就是慢了一点脚步，并没有让华乙发现什么。

倒是苗嬷嬷一直在盯着她，发现她抽筋第一时间就让华乙停下来等一等。

再走的时候，华乙就把步子放慢了不少。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他们终于来到了神子殿。

这是苏静礼第二次来到神子殿，第一次是刚进东阳宫的时候。

“苏小姐。”华乙带着苏静礼进到花厅时候，景渊正在钓鱼：“且在此稍候，属下禀告神子殿下后再过来。”

“有劳华侍卫。”苏静礼乖乖巧巧的屈膝福身行了个礼。

景渊其实发现苏静礼来了，只是他不太想理这个小姑娘。

昨天留她一命，也是因为苏静礼的模样长得最像石锦里，而且性子最温顺，也因为是庶出的缘故，从来都没有什么小心思，乖乖的做一个替身。

之前那些姑娘，无一例外都是恃宠而骄，穷尽心思想爬到景渊的身边不说，还想着为自己的母家谋福利。

苏静礼很能忍，一个月过去，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这才试探性的问他能不能见一见自己的父亲。

冲着这一点，景渊也愿意暂时留着苏静礼的性命。

“苏小姐，神子请您上前说话。”华乙示意苗嬷嬷领着苏静礼过去。

“静礼拜见神子殿下。”面对着景渊，苏静礼连头都不敢抬起，伏跪在地上行了大礼之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昨夜，苏府大火。”景渊没有看苏静礼，只让她在地上跪着，眼睛一直盯着鱼漂。

听了这话，苏静礼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这一刻，她蓦地抬起头看着景渊：“神子殿下刚刚说什么？”

“苏府，无人生还。”景渊语气依旧冷淡，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一样平淡。

苏静礼愣住了，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个季节，东阳宫繁花似锦，因为景渊喜静的缘故，此时此刻，耳边只有此起彼伏的蝉鸣声。

忽而有扑棱之声传来，一只不知道什么地方飞来的乌鸦，落在了附近的屋檐上。

鸟儿歪了歪头，似乎正在看这边的人类在做什么。

正在安心垂钓的景渊神色未动，只轻轻一扬手。

只听得“呱”的一声，乌鸦落地，鲜血从鸟尸身下蔓延开来。

苏静礼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到乌鸦落下的地方，探出了一条乌黑的三角形蛇头，迅捷如风，眨眼间就叼走了鸟尸。

“多谢殿下告知静礼！”这一刻，苏静礼的脑子无比清醒。

收回了失散的心神之后，苏静礼再度伏跪余地：“从今往后，静礼便再也无姓，但凭殿下做主。”

直到这个时候，景渊才分给她一丝眼神：“不恨？”

“静礼知是父亲行事无状，自寻死路，静礼不敢置喙殿下的决定，但静礼愿奉殿下为主！”

听了这话，景渊微微点头：“华乙。”

一旁静立的华乙马上上前：“苏小姐，殿下的意是，既然知趣，便一切如旧。”

“静礼叩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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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苏静礼离开了神子殿后，她才稍稍露出了一丝丝的哀戚之情。

苗嬷嬷看见了，似是想训斥，但是却还是忍了下来：“苏小姐，别再想了。”

“嬷嬷说得是。”苏静礼低下头，双手交叠在身前，慢慢的走着。

苏府无人生还……

她没有家了……

一直把苏静礼送回了织云宫后，苗嬷嬷难得免了她的礼仪课，陪着她坐在织云宫静无人烟的花园里。

“嬷嬷，”苏静礼看着天空掠过的飞鸟，忽而问道：“殿下留我，其实是因为我这张脸对么？”

“婢子不知，”苗嬷嬷道：“苏小姐天生丽质，殿下自然多有喜欢。”

“我如果今日请离东阳宫，是不是就会死？”苏静礼说着，自己惨淡一笑：“你别骗我，我感觉得到。”

苗嬷嬷静静的站在苏静礼身后：“未曾发生的事情，苏小姐不必揣测。”

“只怕，我这辈子都要在这四方天地终老，再也见不到湖光山色，领略不到山水人情了吧。”

说着，苏静礼抿唇：“多谢殿下留我一条性命。”

苗嬷嬷看着苏静礼瘦弱的背影，面上没有半分表情，心里却叹出了长长一声惋惜。

苏静礼年纪虽然小，但是因为生来便是庶女的缘故，自小就学着看人脸色苟活，很会审时度势。

如今苏家已经没了，苏静礼即便是离开东阳宫也无处可去。

就算是景渊没有下令杀了此前逾矩的苏静礼，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又能去哪里。

可留在这东阳宫，苏静礼这辈子，也就不会再有第二种可能了。

想到这里，苗嬷嬷也忍不住真情实感的，为眼前的少女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