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我们该回去了

“不可这么论，”景渊把她的手抓了过来：“却也能这么解释，她本就是你，也是因你而诞生。

这个身体不是她的，她就像是一个替你生长的残魂，只有你神魂归位，她才能入轮回转生。”

石锦里叹了口气：“难怪我总觉得自己的行为举止和思维方式越来越贴近小孩，原来这本来就是我吗？”

景渊没说话，目光深深地看着石锦里。

“你会骗我吗？”石锦里看着景渊：“像乌焱骗我那样。”

“不会。”景渊的语气十分笃定：“我从前没有骗过你，以后也不会骗你。”

他说得十分认真，石锦里听得有些茫然。

“可是……”石锦里忍不住问道：“若是你从来没有骗过我，为什么我是神明，你是魔星，你要灭世，我要阻止你，你却还是灭世了？”

景渊的薄唇抿成了一道直线。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石锦里解释。

从第一世遇到她开始，他所有的灭世原因都是她。

那是九段不能触碰的记忆。

石锦里孤身一人进入孤星道之前，景渊废了很大的力气将她前九世的记忆完全抹除，为的就是让她不要记起这些。

至于乌焱，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妖界之主，每一世都在做自以为正确的事情。

偏生，他身为一界妖主，若是死在了景渊的手里，则会引下天地神罚，摧毁神魂湮灭于天地间。

因为乌焱这个坏事的东西，景渊第一世的时候就误打误撞和石锦里结了生死契。

他不怕死，他怕的是石锦里和他一起消散在天地。

好在他们一起经历了九世轮回，只要度过这一世，生死契可解，乌焱便死无葬身之地。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景渊在第十世来临之前，花了很多时间做好了准备。

乌焱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不想死，那就只能让石锦里亲手杀了景渊。

虽然景渊不知道乌焱有什么自信能在他死后保住石锦里，但是景渊不会跟一个妖主去赌这种事。

“为什么你有前面那么多辈子的记忆，而我没有？”石锦里见景渊没有回答，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一个人经历了孤星道，又带着孤星道的记忆回到这里，自然没有以前的记忆。”

景渊用了一个看似很合理，但是却漏洞百出的借口糊弄了过去。

而后，他捏了捏石锦里的手：“我们该回去了，师兄的情况未明……”

“好！”石锦里知道景渊是不想说，也不追着问，干脆果断地同意了之后，反手拉着景渊就离开了方界。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却能感觉到，景渊是可以信任的。

至少从他们认识到现在，景渊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保护她。

“景渊哥哥，”踏上归途之前，石锦里拉住了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想起以前的？”

景渊抿了抿嘴唇：“在我毁了碎星十杀后不久，就慢慢地记起来了。”

听了这话，石锦里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那就好。”

那就好？

景渊正想问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石锦里拉着景渊就往前走去了。

看着小姑娘握着自己的手，景渊压下了心头的疑惑，只任由着她拉着自己，缓缓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他们已经出城很久了，此时城中一片大乱。

哲王殿下亲自到了大理寺，把他亲儿子从牢里带走了。

而在这之后，神王殿下和锦郡主失踪的消息传了出来，他很快又成了最大的怀疑对象。

这次，是皇帝亲自下旨，让哲王带着世子去大理寺呆着，配合调查。

在神王殿下和锦郡主回来之前，他们都不能离开。

与此同时，神兵营倾巢而出，将整个京城围得铁桶一样，挨家挨户地搜查，一片兵荒马乱的模样。

等两人终于走到城门外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起了。

景渊把石锦里背在背上，小姑娘趴在他的背后睡得有些不安稳。

站在城门外，景渊看了看四周等着开早市的乡民们，抿了抿嘴唇，直接走上前敲响了城门钟。

一夜的行走，饶是景渊一向都整齐洁净，也难免有几分狼狈。

更别提石锦里还在半路上故意拉着他跳了两次河，在沙子堆里滚了两次，还在杂草堆里滚了一次。

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城门打开，神兵营的将士们看到了虽然浑身狼狈，但是却未曾受伤的神王殿下和锦郡主，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随后，神王殿下带着锦郡主平安归来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皇帝连早朝都不上，直接到了神王殿来看他。

-

“事情就是这样的，但凭父皇决断。”景渊没有收拾，依旧是狼狈的模样。

此刻站在洪晋皇面前的时候，虽然模样狼狈，但是浑身气度却不失半点。

他和石锦里回来的路上已经商量过了，回来以后应该怎么说。

哲王殿下既然敢在乌焱的怂恿下安排人在考场纵火，那就不要怪景渊和石锦里手下不留情。

而这件事，如果说洪晋皇半点都不知道的话，景渊也是不信的。

毕竟前脚考场失火，后脚封赏的圣旨就到了。

不仅是石锦里，死去的那些学子的家人，包括李启的家人，都收到了赏赐和安抚。

只不过石锦里身份特殊，所以封赏尤为显眼罢了。

“当下依旧没有什么证据直接证明你大哥做了这些事，朕以为，为了兄弟和睦，这件事还是暂时不提的好。”

洪晋皇在知道石楚希和李启没死之后，就已经后悔封赏石锦里了。

眼下景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他把哲王殿下也给处置了，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洪晋皇当然不愿意做。

“陛下若是这么说的话，那儿臣也没有异议。”景渊凉凉地看着洪晋皇，他的小心思，景渊一眼便看穿。

被景渊的目光看了一会儿之后，洪晋皇有些尴尬地撇过头：“当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是没有明确的证据，可你大哥还是要罚的。”

“罚什么？我不缺钱，里里也不缺。”景渊一句话便堵死了洪晋皇的话。

“……你怎么说也是做弟弟的……”

“便罚哲王殿下交出神兵营器械库的管辖权吧，这对于哲王殿下和您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

景渊说完，一脸的冷淡：“如此一来，在诸位大臣眼中，也算是比较严厉的惩罚，势必不会引来他们的非议。”

听了景渊的话，洪晋皇一时语塞。

早晨景渊背着石锦里回来的时候，他俩狼狈的模样可以说是人见人怜。

要是真轻轻放下的话，难免要被议论有失公允。

神兵营器械库的管辖权虽然重，可景渊说得对，对于洪晋皇和哲王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

“便允了你罢。”洪晋皇叹了口气。

这个一年前找回来的儿子，可真是让他这个做父皇的有些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