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换牙啦！
颜宁姝被伤害的时候，纵清跟在岚雅的身边，看到了那一幕……
“没什么好抱歉的，各为其主的时候，我不觉得你的选择有错。”
宁小颜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功德殿：“小主人很好，希望你这一次是真心实意想要跟小主人，而不是像当初一样，因为迫不得已才和岚雅搅和在一起。”
说完，宁小颜回到了功德殿中。
她初登鬼仙之境，最好是经常在功德殿内修炼一段时间，这样的话她的仙格才能更加稳定。
石锦里跟她说过，她差一点就是鬼王了，如果那天她没有救了纵清的话，宁小颜将会吞噬了纵清的凤凰命格，鬼力大涨。
所以，作为一个差点彻底沦为鬼类，永远离开三界六道的鬼仙，宁小颜非常珍惜石锦里给的机会。
回到了功德殿之后，宁小颜就坐在了蒲团上开始打坐修炼。
而纵清也随后跟了进来，站在门口处看了好一会儿后，她突然问：“你心里一点都不恨吗？”
“恨。”宁小颜眼皮都没有抬：“可是恨又有什么用，我已经是鬼了。
我眼下能做的，仅仅只有不让岚雅继续残害我的国民和家人，没有别的念头和想法。”
听了这话，纵清微微有些晃神：“你的家人……”
“我知道你觉得你的家人对你不好，你不必为你的家人着想。
可是这世上总有对你好的人，除非你的前半生过得荒唐又无脑。
人的一辈子又长又短，我相信你的记忆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发光发热的存在，否则你根本没有必要跟在岚雅的身边，心甘情愿当那么多年的狗。”
说完，宁小颜晃了晃手，一层淡淡薄薄的金色壳子将她罩了起来。
这是不想跟纵清说话了。
看着这样的宁小颜，纵清抿了抿嘴唇，不由得想起了最开始见到的宁小颜是什么模样。
少女功课很好，一直都是整个凤岭贵女中的表率。
再加上她是公主，虽然安兰国弱小，可是她却是父母和兄长的掌上明珠，从小备受宠爱地长大。
纵清依稀记得，她曾经听说过，颜宁姝自小就喜欢做学问，为此，她的父王特意寻遍了天下，为她找来了最合适的老师启蒙和教学。
等到老师觉得颜宁姝可以出师之后，安兰国王又花了很大的功夫，将颜宁姝送到了凤岭。
颜宁姝来到凤岭的时候，听说是她的两个王兄亲自护送的。
从小到大，颜宁姝不仅有父母的宠爱，更是有王兄的疼惜。
作为安兰王族最小的女儿，颜宁姝受尽万千宠爱，却没有养成骄纵的坏脾气。
她为人谦逊低调有礼貌，任何与她相交过的人对她的评价都很好。
虽然有的人也觉得她假清高，但是没有人否认过她的优秀。
而这样一个闪闪发亮的女孩子，却因为被岚雅嫉妒，被傅翎川算计，最后落了个那样悲惨的下场。
纵清想到这里，不由得低下了头。
如果石锦里抵达凤岭的时间再早上半年就好了，说不定她能救下奄奄一息的颜宁姝。
而不是破烂一样一无是处的自己。
想到这里，纵清心中有些低落，转身就往外走去。
颜宁姝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是宁小颜。
她会为自己报仇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现在在宁小颜的心中，超度安兰国那么多因为战争而出现的难民，让战争尽快停止，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心里，永远装着的是大爱吧，她这样耀眼的人，即便是死掉了，也是最谣言的那个鬼魂。
“你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啊？”石锦里看着坐在台阶上的纵清问道。
她从刚刚就听到纵清在自言自语了。
“难道是知道功德殿升级了，你比我还开心，直接开心成傻瓜了吗？”
说这话，石锦里就在纵清的身边坐了下来。
纵清看着石锦里，突然问道：“你那时候，为什么要救我？我明明卑劣又无耻，帮着岚雅做了那么多坏事。”
“大概就是，你在夫子长面前，还是把全部的事实和真相都说了出来的原因吧~”
石锦里手里拿着石成兰给她买回来的糖葫芦，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就只是因为这个吗？”纵清有点难以置信：“可我当时只是因为害怕才说出来的。”
“知道怕是好事呀，至少你知道这件事是错的，所以你才会害怕。
如果你觉得有岚雅做后盾，就连怕都不用怕了的话，我才不会救你。”
说着，石锦里突然顿住。
“怎么了？”纵清看着她，有些不解。
石锦里木木地转头看向纵清，示意纵清伸出手。
纵清不明就里抬起手。
石锦里低下头一张嘴……
一颗小小的门牙落在了纵清的手里。
纵清：……
哦，她差一点就忽略了，自己这个小主人还是个刚开始换牙的奶娃娃呢！！！
“有一点点疼。”石锦里看着纵清手心的乳牙，叹了口气：“在门牙长出来之前，我不能露齿笑了！好难哦！”
纵清有点想笑。
石锦里门牙掉了，感觉讲话有点漏风了……
“里里！里里……”远处传来了宋映雪焦急的呼喊声。
石锦里赶紧把手里才吃了一颗的糖葫芦塞进了纵清的手里。
纵清：……
“怎么啦！”石锦里尽量没有露出自己的门牙。
跑到近前，宋映雪哭丧着脸抬起手，示意石锦里看自己的手心：“我牙齿掉了，哇……”
一张开嘴哭起来，宋映雪的下门牙缺口就露了出来。
石锦里看她缺了一颗牙的模样，顿时一乐。
好家伙，上门牙的缺口露了出来。
跟着宋映雪过来的白姑娘见状一愣，随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宋映雪不明就里，以为白姑娘是在笑话她，当即回头委屈地看白姑娘， 手里还捧着她的小牙齿。
白姑娘笑眯眯地指了指石锦里。
然后宋映雪就看到缺了个门牙的石锦里。
一下就乐了：“你也掉了牙齿了！”
还在乐呵的石锦里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没有的！”
这时候，纵清走了过来，示意宋映雪看看她的手。
宋映雪顺着看过去，只见纵清一只手拿着糖葫芦，另一只手的手心里也躺着一颗小牙齿。
“哇！”宋映雪一下就从换牙的悲催中回过神来了，上前两步看着纵清手心里的小牙齿道：“里里，你这是上门牙，我听我爷爷说过，上面的牙齿掉了，要丢到床底下。
我的是下门牙，我得往屋顶上丢呢！”
纵清没听过这个说法，听宋映雪这么一说，顿时好奇了起来：“为什么呀？”
“因为只有往牙齿生长的方向丢，新的牙齿才能长得好呀！”宋映雪大大方方地说完，从纵清的手心里拿走了石锦里的小牙齿，拉着石锦里跑去了她的房间。
进了房间之后，宋映雪把石锦里的小牙齿塞进她的手里，指着床底下道：“快丢，丢完了陪我丢！”
石锦里撇了撇嘴：“可是我的床底是实心嗒！”
“白姐姐，快来帮我把里里的床板撬啦！”
“！！！不可以！人家的床不可以随便撬！等等我们去扔河里也是一样的！”
“不行，那会被水冲走的，冲走你就长不出新的牙齿了！要变成没牙小老太太了！”
“可是……可是我不要把床板撬了，不然睡起来会嘎吱嘎吱响的！”
“你要相信白姐姐的手艺呀！白姐姐肯定会把你的床板复原，不会嘎吱嘎吱响的！”
“不行不行，那不是我每次上面的牙齿掉了都得拆床板子吗？你想一个别的地方！”
……
石锦里一直拦着宋映雪不让拆床，宋映雪坚持要拆床，还说白姑娘能复原。
白姑娘就抱着胸靠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也不说话也不拉架。
只有纵清有些紧张的搓着手。
“你怎么看着比她们俩还要不安？”白姑娘发现了纵清的反常，扭头看着她：“伤势好得差不多了把？”
纵清仿佛吓了一跳一样抬起了头看向白姑娘，随后乖乖地点了点头。
“问你呢，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紧张？”白姑娘又问。
纵清咬牙，小声问道：“一会儿她们要是争不明白，你不怕宋郡主硬要你去拆床，事后天赐公主找你麻烦吗？”
听了这话，白姑娘有些意外地歪着头看着纵清：“你怎么会这么想？”
“天赐公主不愿意拆床，宋郡主硬要拆不是吗？”纵清又问。
“你好歹跟着公主这么久了，对郡主的脾气应该也有所了解，你觉得，她们会像你说的那样吗？”
说着，白姑娘看着纵清：“不要用你岚国的贵女来衡量我洪晋的公主和郡主。
她们俩情似姐妹，别看这会儿好像两个人达不到统一，你等着吧，她们俩总有一方要说服另一方的，而且从来不会迁怒身边的人。”
这一点，白姑娘深有体会。
如果要迁怒的话，在石家人搬出宋府的时候，宋映雪只怕是要把白姑娘“打入冷宫”了。
可她们俩虽然年纪都小，却是难得可贵的明事理。
跟在这样的两个小主子身边，白姑娘觉得自己都颇有裨益。
如今看到纵清这样，白姑娘不由得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她虽然是公主，可也是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只要你不背叛，你就永远是她的保护范围。”
听了白姑娘的话，纵清愣了一下：“什么是保护范围？”
“好啦！床板是肯定要拆了！”那边，石锦里和宋映雪已经争出了个结果来了，这会儿两个人正在兴致勃勃地互相拿着对方的牙齿。
“我其实还是不想丢床底下的，要是牙齿腐烂了会好臭的。”石锦里嘟嘟哝哝地说完，叹了口气：“丢天井吧，天井也是往下的呢！”
“白姐姐，能丢天井吗？”宋映雪也知道石锦里有多宝贝自己的床，所以她也没有强求，而是转头去看白姑娘。
白姑娘闻言一笑：“可以的，老祖宗的规矩就是上牙下丢，左右天井也在我们自家范围内，不算是外头。”
“耶！白姐姐最好啦！”石锦里一声欢呼之后，拉着宋映雪的手就往外冲。
两个小姑娘兴致勃勃地跑到了天井边上站着，石锦里一脸严肃地看着宋映雪：“加油宋姐姐！”
“嗯！”宋映雪庄重地点了点头后，拿着石锦里的门牙，非常轻松地一抛，小牙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了天井底下的石头缝里。
“太棒啦！”石锦里欢呼了一声。
一旁的纵清硬是没看出来棒在哪里就是了。
随后是石锦里给宋映雪的下门牙往房顶上丢。
这难度就比较大了，毕竟石锦里人小个子矮，想要丢到屋顶上，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最后小姑娘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了一会儿后，决定丢到……后院的柴火间雨篷布上！
原本纵清觉得，宋映雪一定会反对的。
天井好歹还是一个家里最中间的位置。
柴火间可就是平时关押犯错下人的地方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宋映雪不仅同意了，而且往柴火间跑过去的时候，她是跑在最前面的那个……
这让纵清很是不解。
毕竟，在她的世界观念里，身份尊贵的人，总是计较很多的。
这么一想，纵清突然又明白了过来。
大概是因为，石锦里的身份最尊贵，所以宋映雪才会表现出这么欢呼的模样吧？
一会儿如果石锦里没有顺利的把小牙齿丢上雨篷布顶上，她肯定装不下去的。
白姑娘像是看穿了纵清的想法一样，拍了拍纵清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小姑娘，有的时候你没有体验过，就不要随便下决定。
郡主和公主，是真心的好朋友好姐妹，不会随随便便生气反目的。”
话音刚落，宋映雪就一声大叫把她们俩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好家伙……石锦里当真没有顺利地把宋映雪的小牙齿丢上雨篷布……
纵清一下就紧张了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乌鸦嘴的能力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我的手会这么笨，宋姐姐你不要生气，还可以丢上去的！我保证第二次就肯定能老老实实地上去的！”
石锦里赶紧跟宋映雪道歉。
她也没料到，因为手捏着小牙齿捏太紧了，丢的时候……粘在手上了……
“好啦我不生气，但是我听我爷爷说过的，要是第一次没有丢上去的话，第二次就要选更高一点的房顶丢了……”
宋映雪说着有些犹豫地看向了白姑娘：“我觉得再高你还是丢不上去的，不如让白姐姐来吧？”
“不行，你都帮我丢了牙齿，我也要帮你丢的，我保证丢上去！”
石锦里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来到了大柴房。
大柴房和柴火间是连着的，但是比柴火间高一截。
石锦里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柴火间的屋顶抡圆了小胳膊……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顺利并且圆满地将宋映雪的小牙齿给丢了上去！
“哇！太棒了里里！我这颗牙齿一定长得最漂亮！！！”
宋映雪开心极了，拉着石锦里的手就在原地蹦蹦跳跳。
石锦里也是开心极了，和宋映雪手牵着手，两个人类幼崽呜哩哇啦地乱叫了一通。
一旁看着的纵清只觉得自己好像看了一出戏剧，有些晃神。
“我说过的，她们俩是不会因为一点儿小事争吵的。在真正的姐妹情里，这些都是不足挂齿的事情。”
站在纵清的身边，白姑娘又一次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呢，在你过去的生命里，谁是你的温暖？”
谁是……她的温暖？
纵清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衣襟，她当然也有过温暖她的人。
只不过，那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个问题她思考了很久，直到中午，小姑娘们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白姑娘又问了一遍，纵清再度陷入沉默之中。
石锦里非常善解人意第给纵清盛了一碗汤，放到了纵清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胳膊道：“不用怕，以后这里也可以是你的家，我们也可以是你的家人。”
听了这话，纵清抬头看向石锦里，不知为何，她又瞥见了自己缺了半根手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