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他到底是谁
“凌晨一点我与美国那边有个视频会议,合同等我晚点看过后再做答复。”
“好。”
司正霆挂了电话,佣人从他手中接过西装外套,他腾出一只手按压眉心,院子里修好的路灯泄出丝微光芒照在他脸上,掩不住的几分疲惫。
“先生怎么不在医院多调养调养?”佣人担心地问。
司正霆摇头说没事。
“爸爸。”沙发上,司诺黑葡萄似的圆溜溜的眼睛朝他看过来,电视机荧幕映着他天真无邪的面孔,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我跟妈妈正要一起看电影,爸爸既然出院了,来跟我一起看吗?”
司正霆拢起剑眉,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正要张嘴,不远处的女人代替他先开口了,“你爸刚才打电话不是说有公务在身吗?肯定抽不开空,还是我们两个人自己看吧。”
傅伊伊寡淡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回头盯着电视上惊悚的宣传海报,下意识一抽,“司诺,你打算看这个啊?”
司诺点头,“妈妈难道是害怕吗?”
他分明是很平静地问傅伊伊,可她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小孩子对大人的挑衅,傅伊伊硬着头皮坐直了,嘴里‘哈哈’的发出两声干笑,
“我怎么会怕这个?你才是,待会儿别躲在我怀里哭鼻子。”
司诺声音奶呼呼的,“我才不会。”
傅伊伊接过遥控器,按下了播放键。
忽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她仰起脸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司正霆的脸逆着电视机背光,看不真切,只消一瞬他坐到了司诺的左手边。
而她在小孩的右手边。
她错愕地阖了阖眸子,好奇问他,“你不是有工作要忙吗?”
“还早。”他语气不冷不热,“看吧。”
佣人们备上果盘跟小食,纷纷退下,司诺脱了鞋子,跳到沙发上关了客厅的灯才坐回来。
黑漆漆的客厅。
坐着的三人都寂寂无声。
只有电视里源源不断传来的光亮,配上惊悚的配乐与电影画面,氛围感拉满。
司诺已经低头半分钟了。
刚才谁说不怕来着?
现在把他的手死死抓着,好像生怕一松开就要撞见鬼,司诺的手都被傅伊伊手心里的汗浸湿了。
当电视里切换镜头,他抬起头,悄然地把手抽了出来。
片刻后里面传出一声尖叫,傅伊伊又抓了上来。
司诺挨着她坐,都能感受到她的颤抖。
傅伊伊失策了。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
鬼片而已,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一向不错的,但这实在太吓人了,客厅里黑漆漆的,她只有抓着司诺的手才能踏实些。
司诺从原本的无奈,到了这一步,也忧心了些许。
要是妈妈真的怕的话,就不勉强她看了,反正他之所以想看鬼片,只是看爸爸回家了,希望她跟爸爸培养感情而已。
结果他们倒好,把他夹在中间,也不挨着坐,这感情如何培养?
还是从长计议。
司诺正打算请傅伊伊上楼,结果一只大手擦过他的手腕,他垂眼间,司正霆不动声色,强行把她捏着他的手指头掰开,随后用自己的大掌包裹住了她的小手。
司诺怔忡地盯着,倏而眼睛发亮。
谁说任务失败的?
原来爸爸妈妈的感情,走的是细水长流的慢热派。
傅伊伊紧张地眯着眼盯着屏幕,心思全在那上面,想看又不敢看,因此她根本没注意到换了手,甚至还用另一只手搭在司正霆的手上,紧紧覆着。
司诺满意地弯起嘴角。
好,真好。
司正霆垂下眼眸,其中闪过些许讳莫如深的情绪,片刻又敛去,无声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片刻后,傅伊伊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触及
的这只手,骨骼感分明,手指极为细长。
她低下头,心跳骤然间漏了半拍。
这哪是司诺的手啊?分明是司正霆的。
她深深吸了口气,偷偷看他,男人白色衬衫袖子挽起来几道,双腿随意交叠着,轮廓分明的脸隐没于荧幕的微弱背光里,阴影里长睫如密,鼻梁直挺,虽未言片语,清冷而狂狷的气质尽展无疑。
司正霆忽然咳嗽了声。
傅伊伊心慌地赶紧收回视线,此刻心跳早已如同擂鼓一般。
片刻后,她舔了舔唇角,冷静了些,把手从他掌心中抽出来。
男人沉默不语,却暗中施力,在她手撤出去一半时,又强行扯了回去,双手把她的手捧在掌心里,那样子捏着,不让她拿开。
傅伊伊心惊,又差点忘记呼吸。
后来她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了,仿佛鬼片都无法再掀动她心中情绪,走神走着走着,竟睡着了。
“爸爸,这个电影评分这么高,怎么……”司诺感觉索然无味,回头与司正霆感慨观影感受,男人大手忽地覆住他的嘴巴,他先是一怔,又循着男人目光朝身边看。
他惊讶地张大嘴巴,“妈妈太牛了吧,看鬼片都能看睡着?”
司正霆
唇角几不可查的半弯了弯,递给他一个眼神,司诺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那爸爸我们就不看了?送妈妈回房间休息吧。”
他按下遥控时,傅伊伊打盹失去重心,头差点往沙发上栽去,男人宽厚的大掌伸出来,托住了她的脸。
司诺回头见着这一幕,眨眨眼不说话,静观其变。
司正霆不苟言笑的脸上看不出几分风起云涌,只是静默的,把她打横抱起来,动作中尚有几分温柔,可他自己却未曾察觉。
司诺慢吞吞地跟在他的步伐后面,举出手机,对着二人的背影拍了张照片。
妈妈个子其实很高的。
但此刻被爸爸这样抱在怀里,看上去格外的小鸟依人。
凌晨三点,主卧洗手间里的灯尚有余亮。
容颜俊美的男人满头虚汗,他脸色泛白,睡梦中死死蹙着眉头,他四肢修长,躺在浴缸里难免施展不开手脚,终于在翻身无数次后醒来。
冷水浇脸数次,适才舒缓几分。
他侧过视线盯着那干燥浴缸里的枕头,沉吟片刻,踱步出了房间。
彼时,傅伊伊睡得也不安生。
又回到了下午同样的梦境,这次她死死抓着男人的手,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