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能发粮

“你是不是是疯了？！那是你亲哥，他将来还要考功名的。”老夫人还企图无理取闹，只见唐忠官威外放，沉吟一声：“他既然敢做，就该承担起后果。”

“你一旦给他判了刑，他这一辈子就算完了。”老夫人快要崩溃了，嘶声力竭的对唐忠咆哮着，眼中的恨意像要溢出来，“你是不是嫉妒他，非要毁了他。”

唐忠面无表情的看着，老夫人和唐顺有多看重功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曾几何时，他们还想过让自己给唐顺买官，不幸的是，唐忠不知怎的惹恼了京城大官，这才被派到钟山县这么个犄角旮旯当了七品县令，他们的念想也就此落空。

“老夫人得了疯病，竟在这儿胡言乱语，还不将她送回院子，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开院。”唐忠一声令下，不等老夫人反抗就将她送了出去。

唐婉儿幸灾乐祸道：“爹，这下你可把他们得罪惨了，以后还指不定整出什么幺蛾子。”

“闺女，你爹我不好过了你就能好过吗？成天想啥呢？”唐忠无语至极，谁知唐婉儿无所谓的摇摇头道：“过不了多久我就该嫁人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鸡飞狗跳也烦不到我。”

唐婉儿意犹未尽的啃了根鸡腿道：“爹，奉劝你一句，好自为之。”

“……”唐忠咬牙，你还真是亲的。

外界的雪依旧下着，期间唐忠组织了几次扫雪，只有几间实在破旧不堪的旧屋无法承受雪的重量，在风雪中壮烈了。所幸唐忠早已准备了临时房屋，将那几户家人转移至此，全程无一人伤亡。

就这样过去半个月，人们日盼夜盼等雪停，每当雪势变小便满怀希望，但最终都会希望落空，十几天的时间已经经历了数十次的希望破灭。随着家中口粮越来越少，百姓平心静气的等待开始变得慌乱起来，紧张情绪最容易蔓延，不多时整个钟山县都陷入恐慌中。

“爹，是时候了。”

“嗯，赶快放粮吧！”

唐婉儿却在这时摇头道：“不，我们施粥。”

“施粥？”唐忠满头雾水，人都快乱了，施粥有什么用？

“对。”唐婉儿坚定的点头，唐忠瞬间懂了她的用意，“就按你说的办。”

衙门所有衙役和府中丫鬟都行动起来，从粮仓搬米的、熬粥的，一时间忙的晕头转向，就连李义这样君子远庖厨的读书人都去帮忙生火去了。

三个时辰香喷喷、稠滚滚的菜粥就熬好了。

唐忠尝了口，满意的称赞道：“味道不错。”又对衙役们吩咐道：“明日一早你们将粥抬到衙门门口，陈老四你去街头巷尾喊一嗓子，每家每户都有粥喝。”

“好嘞！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将这事办的妥妥的。”

翌日，唐婉儿、小翠、鲁恒达、顺德四人负责施粥，其他人继续熬粥、管理秩序、通知百姓，衙门人不多，但分工明确，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

人们奔走相告，官府施粥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的散播开来。当唐婉儿等人来到衙门门口时，已经有数十名百姓冒着风寒在此等候，一看到他们出来，一窝蜂的涌了上去。

“是不是施粥？快给俺来点。”

“快给我们来点儿，已经快饿死了！”

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唐婉儿振臂一挥大声喊道：“大家不要吵，粥人人有份。另外衙门招工，一天二两大米，想干的找李主簿登记，现在排好队一个个的来领。”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衙门招工还有粮食，那就不用怕挨饿了。”

“太好了，俺要报名！”

“走走走，先去报名！”

“等等，俺先吃点东西。”

“那你在这吃吧！等收够人了，你想报名就晚了。”

本来还等着排队领粥的人一听，谁还管粥啊！先报名再说。

李义桌前顿时挤满了人，人们争先恐后的叫嚷着，场上乱成一团。

说话间，两个大木桶被抬了出来，桶内的菜粥香气四溢，众人无不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两个木桶。

闻讯而来的百姓又重新排起了长龙，每个打到粥的人都吃的狼吞虎咽、心满意足。排在最后方的是一个

衣衫褴褛的妇人，她小心翼翼的端着粥走到墙边，那里坐着一个哆哆嗦嗦的女孩，母女俩的衣服都很单薄，为了这一碗粥，女孩的嘴唇都冻得有些发紫了。

“孩子，快吃。”妇人将粥端给女孩，女孩吃了两口，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她摇摇头道：“娘，你也吃。”

“好，好。”母女俩共用一碗，不一会就吃完了，两人恋恋不舍的望着木桶，最终母亲用木板拖着女孩蹒跚的离开了。

唐婉儿早已注意到她们，“小翠，去拿些馒头和旧棉给她们送去。”

小翠点头应是，不一会就送完东西回来了，可怜兮兮的说：“她们娘俩太可怜了，闺女双腿被冻伤了无法动弹，母亲又不事生产，家里一点米粮都没有，棉被只有薄薄的一层棉花。”

唐婉儿叹息一声，“东西都放下了吧？”

“嗯，爹帮我一起拿去的，够她们用一段时间了。”

“县上有不少这样的人家，让陈老四他们统计一下，送些米粮过去，我们一起度过这个冬天。”唐婉儿连忙吩咐下去，旧棉花在这时就凸显了它的作用。

因为雪灾被困钟山县的鲁恒达主仆帮着一起施粥，这些日子鲁恒达经历了许多事，也学到了不少，但还有一事不明，于是叫住唐婉儿问道：“唐小姐，在下有一事不明。”

“鲁公子请讲。”

“为何不直接给百姓发粮呢？”

“不能发粮食。”唐婉儿心中思绪千万，见他依旧疑惑，随又小声说了一句：“现在还不是时候。”

鲁恒达依旧满头雾水，摸不着头绪，目光崇拜的看着唐婉儿的背影。

顺德自己忙的手忙脚乱，鲁恒达还在那愣愣发呆，忍不住问道：“少爷，怎么了？”

鲁恒达感慨道：“唐小姐果然是一代才女，高深莫测啊！”

“……”顺德暗自腹诽：少爷，您是中毒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