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包庇凶手

唐婉儿云淡风轻地笑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要帮助赵九的人并不是我。”

“可是衙门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啊！”

“这些话你可以跟我父亲说，相信他会非常愿意听的。”

沈娇娇卒，妥协道：“我说，我认识赵九是在五年前，那时……”

同样冰天雪地的冬天，年幼的沈娇娇因为和父亲赌气，私自跑出沈府，孤身一人的她很快在城郊的雪地中迷路了。整整一天她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反倒是越走越深走进了一片树林，黑夜的林中有各种野兽的叫声，沈娇娇早已吓得不知所措。就在她孤立无助时，林中的野狼闻到肉味后寻了出来，呲牙咧嘴的准备攻击眼前的猎物。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野狼即将咬上沈娇娇的脖子时，一根细长的柴火射入野狼眼中，野狼惨叫一声逃跑了，沈娇娇得救。

救她的人就是赵九。那时赵九也只是十几岁的孩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比冰雪更冷，但他的心是热的，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将沈娇娇带回家，给她食物，甚至还有一锅热汤。当沈娇娇知道他一个人住在偏远的树林中时，就经常来探望他，但很快有些闲言碎语就流入她的耳中。

原来赵九出自赵家村，这是钟山县内的一个大村，赵九的恶母亲早逝，自从父亲娶了继室后就对他不闻不问，赵九的性格变得越发内向，平时就沉默寡言。直到十三岁那年，他忽然发狂似的将其后母毁容，将他的亲生父亲被砍断了双腿，其手段的凶残程度令人侧目。所有人询问缘由，他却闭口不言，这样凶狠六亲不认的人自然不能让他继续留在村中，只有族长可怜他年幼，让他呆到成年再离村，也算是给村民一个交代。

但这段时间里，赵九的生活变得水深火热起来，所有人都鄙夷他，但凡看见他就对他拳打脚踢，几次差点送命，各种难堪的辱骂声充斥着他的生活，就连同龄的孩子也因为惧怕他而远离他，明明是上百人的村落他却过成了一个人的生活，他的父母再不敢跟他一起居住，将他赶到一间十几年的破旧茅草屋中。晚上他不敢闭眼睡觉，因为有人曾将他扔到林中差点被野兽咬死。后来但凡村子里丢了鸡、出了事，就会全部赖到赵九头上，最终逃脱不了一顿毒打，久而久之他就不逃了，也不反抗，那些人打够了自然会停手的。

在村里再怎么难熬，起码还有一口饭吃，等他成年后立即被赶出村，一天都没有多留。索性他早早在林中搭了木屋，能有一个安身之所，平日里依靠砍木、打猎为生，勉强能养活自己。可能赵家村的人没有察觉，但自从赵九住在林中后，村内孩子进林受伤的次数明显减少了。每到入冬之际，族长和几位善心人家门前都会堆放着不少柴火，这是赵九送来的谢礼，多年来一次都未曾停止。

任由外人如何评价赵九，沈娇娇对这位面冷心热的救命恩人心存感激，知道他生活不易，就给他塞银子，可惜都被他还回来了。后来又让沈府的管家跟他买柴禾，价格比市场上的番了几倍，但他只拿了自己应得的，多的分文未取。

就这样，沈娇娇迫切希望报恩的心无处安放，甚至有段时间和彩霞一起跟踪起了赵九，在他走过的路上放上银子，假装有人遗失，可惜都未成功。可也就是这段时间的跟踪，让她发现了赵九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会偷偷帮助遇到苦难的人，如果遇到生活困苦的孤儿寡妇，还会将自己仅有的粮食送给他们。他从不杀那些弱小的动物，只猎杀狼、野猪等猛兽，当进入冬天后，他还会帮小动物搭建温暖的窝。

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会伤害自己的亲人呢？一定他们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才将人逼得六亲不认，下手狠戾无情。

“你说说，陌生人他都会帮助，又怎么会去杀害邹家老夫人呢？”沈娇娇越说越激动，自己救命恩人是什么样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唐婉儿沉默不语，即便赵九确实暗中帮助了很多人，但杀人与帮人并不冲突，不能因为他以前做的善事就排除杀人的嫌疑，不是所有凶手都是完全意义上的坏人。

“你放心，我会去查清这件事，找出真正的凶手。”唐婉儿给她一个承诺，如果凶手真的另有其人，即便沈娇娇不来请求她，她一样会将事情查清。

沈娇娇感动的热泪盈眶，猛地抱住她感激道：“婉儿，我就知道你最靠谱了。”

唐婉儿嫌弃的侧着头道：“快走开，你的鼻涕和眼泪都蹭到身上了。”

“呜呜呜～”越是这么说，沈娇娇蹭得越凶。

这时一阵鼓声响起，声音遍布整个院落。

还在那感动的不能自已的沈娇娇立即抬起头问道：“什么声音？”

唐婉儿急忙将她推开，目光深沉地看着衙门的方向，“是鸣冤鼓。”

另外三人无不打了个冷颤，她们都没忘记，当时鸣冤鼓里的血手印，总给人不好的预感。

“走，我们过去看看。”

此时在衙门门口聚集了众多百姓，一群披麻戴孝的人跪在地上申冤，他们正是邹家邹永年和他的亲人。

唐忠询问他们击鼓的缘由，邹永年悲痛欲绝的说道：“请大人处置谋害家母的凶手，赵九。”

“请大人处置凶手。”

沈娇娇刚到便听到这句话，破口大骂的要冲出去，唐婉儿急忙拉住她道：“别冲动，父亲会处理好的。”

“他们信口雌黄，应该将他们抓起来。”沈娇娇愤恨地瞪着他们，还说邹家是至孝之家，逮到一个冤大头就要给他母亲填命，简直是不可理喻。

唐忠苦笑道：“邹永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案件还没调查清楚……”

“大人，您是不是想包庇凶手？！”邹永年直言不讳，令所有百姓的视线都直勾勾地瞪着他，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