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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甜甜的一口

于是,该去划船的划船,该去作画的作画,御苑里的人拿来了些擦身的干帕,几个掉进水里的人便去了大太阳底下,边拧着衣裳,边闲坐着等晒干。

被赵与歌救下的钱烨主动到了赵与歌身旁,“先生,您身子无碍了吧?”

赵与歌只淡淡点了点头,道:“无碍,放心。”

钱烨却似是有心事的坐了下来,他瞧瞧打量着赵与歌身上的衣裳,犹豫着道:“方才我溺水之时,看到先生来救我,一时间想起了当年救我的娘亲。她那日救我之时……便穿了鹅蛋青色的衣裳。”

赵与歌顿了一会儿,带了几分深意道:“看来,今日是天上的令堂差我来救你的。”

钱烨本来平静的目中突然泛起惊涛骇浪。

他心里最过不去的就是娘亲因他走了。

他不知道娘亲有没有因此怨恨他。

但赵与歌的话让他一下明白过来,娘亲没有怨恨他,而且娘亲一直在天上看着他,挂着他,未曾离开。

他盯着赵与歌看出了神。

赵与歌只当什么都没察觉,转目看向了远处的葱郁山脉。

“苏赋赋,你不是不识水性吗?这是何时偷练的?”

甚是了解她的陈蓁蓁脱下鞋子,转目看向被赵承延拿着帕子揉着湿发的苏赋赋纳闷道。

苏赋赋愣了愣神,随口道:“那可能是在西塞之时练得吧,毕竟军营里的人都会练水。”

这倒是有可能。

不过陈蓁蓁却接着道:“我有时候觉得你不像是忘了事,而是像换了个人。”

“就算换了个人也还是比你厉害,你是不是很生气呀?略略略…”

“去你的。”

陈蓁蓁再懒得搭理她,拎着刚脱下的鞋子就去跟许云宓说话了。

有点儿饿的苏赋赋拿起食盒里的糕点就吃了起来,可边吃就觉得有人看她,她转目看去,赵与歌眼神慌得一闪,垂目又跟钱烨聊了起来。

晒干了衣裳,鞋子也是晌午了。

众人出了御苑上了马车移步去三里外的洛山。

那山下有一处国子监专造,名为“国子监画舍”的地方。舍院内房间足有百余,有吃有喝。国子监的画生时常会随着先生来此,白日上山,日入出山。

一行人简单用过午膳,歇了歇脚,便上了山。

到了蜿蜒的长亭,赵与歌就在画板前说着山画的构图,运笔。学生们听得个个认真。虽然苏赋赋眉间簇了又簇听得云里雾里,但她有赵承延,虽然他比不得那许公子和赵与歌书画上那般会教人,但好歹简单的两三句还是能教的。

画成,众人便交了画,结伴要去山上的寺庙。

袁蚌又不放心的一番叮嘱后,众人便相携而行,顺阶而上。

“母妃一听我要娶你,别提多高兴了,直夸我眼光好。说你进宫时她见过你一次,水灵灵的,很是乖巧。”

赵承延牵着苏赋赋随在众人旁,亲昵说着。

苏赋赋往他身上靠了靠,道:“可是她若是知道我并不乖巧,野性子,会不会就不喜欢我了?我可是听说这婆媳关系,自古都是难题的。”

“你野性子?我怎么没觉出来?难不成你在月圆之夜还会变成一头小狼吗?”

“也有可能变成一只小老虎,啊呜。”

相熟的几人受不了这一对儿的腻歪,赶紧加紧步子前面去了。

到了寺庙附近,有的学生进去参佛,求仕途顺遂,有的求姻缘。有的则在寺庙后的一片清雅竹林间穿行闲逛,还有的便穿过竹林去采花。

赵承延却急急地牵着苏赋赋躲到了一棵大树后。

“我忍了好久了,想亲一下。”

苏赋赋脸上一羞,听话地扬起脸蛋,他就双手撑在树上,拢她在身前甜甜地亲了一口。

“这成亲后,倘若有了身孕,这上学的事情可如何是好?”

“嗯——那我们一家三口就一同上学。日日耳边吟风弄月,手下舞文弄墨。说不定孩子出生后便能‘教之以一而识百’。”

“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傲言,能以胎教。没想到我的赋赋却想的更为周全,身体力行,言传身教…”

两人腻歪着说着话,突然竹林间有人慌喊道:“救命呀!”

几息功夫声音此起彼伏,两人哪里还顾得上卿卿我我,慌色顺着声音奔去竹林,就见有两位同窗摔在地上指着前面,跟闻声赶来的众人哭道:“不知是山匪还是流寇,劫了几位姑娘跑了。”

两人赶紧厉色去追,到了一处岔路口,两边各有人影,苏赋赋急道:“分头行事。”

赵承延也没有婆婆妈妈,跟她各自分头去了。

这即将日入的山上一时间沸沸扬扬起来,国子监那边下山一部分人去报官去了,又留了一半的学生搜山。鸿儒馆这边让一部分男学生送女学生下山,其他人又分两部分,一部分搜山,一部分原地等候。

寺庙里的僧人听说外面出了事,也都上山去帮忙了。

袁蚌头次遇见如此惊险之事,他回身望着斜阳,又转目看向那深幽的山林,口中默念着:“老天保佑,这些娃娃家可定要平安无事呀!”

……

这些人好脚力。

当土匪流寇可是可惜了。

苏赋赋好个追,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影离的原来越近,她却被突然冒出来的赵与歌给撞的身子一歪,惯性要撞倒树时,赵与歌抓着她的胳膊一转,他后背撞在了树上,将她护在了怀里。

苏赋赋被撞得迷糊一阵,推开他就气道:“先生,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你怎么就能撞上?”

赵与歌目色看着远去的一对人影,抚抚后背:“我着急跑的太快。”

说完两人便紧色再去追。

好在前面一个虏人的跑不动了,主动扔下了人。

此时天已经暗了,两人便扶着这姑娘回来了。

刚到众人跟前,就见有人搀着苏半梦,还有一位姑娘回来了,赵承延在他们身后扶着一位腿瘸了的男同学,赵岑怡扫过他们,急道:“许云宓不见了。”

苏半梦着实被吓坏了,哭道:“她方才也被人带走了。”

袁蚌靠前目色沉重道:“加上回来的这三人,一共少了四位女学生,两位男学生。”

赵与歌转身凝目这黑黝黝的大山,语气严肃道:“你们赶紧下山,我留在这里接应官府的人。”

赵承延也主动请缨,又前后有十几个男同学主动留下,苏赋赋也要留下帮忙,被他们撵走了。

山上的夜,是冷的。

即便是在这荷夏的季节。

赵承延主动走到赵与歌一旁,跟他一起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看他们绑男邦女应是为了钱财,搜刮到了,便会放人的。”

赵与歌重重地点了点头。

赵承延却转目带着心事说起了别的,道:“也不知道赋赋去宫里住不住的惯,我在想,要不要跟父皇讨个宅子,暂时住在宫外。反正,也不及一年的时间我们就该离京了。”

“这事,我倒是帮你拿不了主意,你得跟苏姑娘商议才是。”

赵与歌听得出赵承延有些试探自己,只淡淡得撇清道。

可他越是如此,赵承延越是介意,他在生气,他不明白三哥跟他这般的要好,他又知道自己多么喜欢赋赋。而且,他又是一个如此沉稳持重之人,为何偏偏要对赋赋动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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