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看见那幅画
“云宓,与歌,来了。”
丞相府前,一家三口府前相迎。
只是许邈笑不出来,他听到街头巷尾所传的事情后不死心的回来丞相府问爹爹,结果爹爹说那就是实情,他当下真的动了气。
眼下再好的教养也掩饰不了他看向赵与歌的怒意。
赵与歌只全当没看见,笑意颇多的随他们进了府上。
许升旭前面跟赵与歌说着赵承延的事情,许邈冷冷淡淡地随与一旁。
钟氏则是拉着许云宓步到了三人后面,渐渐拉开了一段距离。
“云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这新婚燕尔,都没来得及多亲热几日他就要迎新人。”
钟氏心里为她叫着委屈,可许云宓却浑然不觉,只淡笑道:“娘亲,您又不是不知女儿的心思,我哪会在意这些?再说,这王爷若是以后成了太子登上皇位那女人更是多到数不胜数。女儿难不成还要跟那些平常女子般挨个吃醋才好?那般窄小的胸襟如何能成皇后?”
钟氏有时倒是不知自己女儿如此是好还是不好。
只看着前面的赵与歌,不满意的道:“不管你在意不在意,他都得对你好才是。对了,他府上那个妾室呢?如何?”
“如传闻中的一模一样,美若天仙。性子如水,说起话来温柔的很。我昨日跟她在府上同过了乞巧节,是个特别好相处的姑娘。”
钟氏微微颔首着再道:“这端王,沉稳归沉稳,可他们帝王家里凉薄的性子对谁也不会多喜欢。如此也好……那娘亲就求这端王往后长长久久地与你相敬如宾。”
钟氏本念是希望许云宓得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奈何她自小的志向就是那高于众人一大截的皇后之位,她这为娘的倒也说不出这是好是不好,最后也就不想了,由着她了。
府上堂中,众人吃过几口酒后,许升旭就开口聊起了苏家的事情,自然也难免提到了苏赋赋。
“王爷,这许邈之前跟苏家千金的事情,你可知晓?”
这本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可许升旭却要未雨绸缪,不然赵与歌将来如愿登基后再翻出此事为难自己的这双儿女那可是麻烦了。
赵与歌落了银箸,满含深意的看着许邈笑了笑后,才道:“当然。”
“当时…全是皇后之意,我们为臣子的如何敢不应?许邈呢也不过是依照皇后的意思当了几天苏姑娘的先生,跟苏姑娘也是如水般清澈。王爷,莫要放在心上。”
自己喜欢的姑娘竟嫁给了自己的姐夫,这种感受委实让人很抓狂。
许邈一声未吭,只表情冷淡的一旁听着。
赵与歌听着许升旭的话会意的提了提唇角,可想起昨晚许邈的举动,他觉得还是得给他提提醒,便端了酒盏道:“不过许邈,以后再见到苏姑娘便要改口喊赋妃,莫要称呼错了。”
赵与歌的弦外之音谁能听不出来?
许升旭见许邈冷着脸也不端酒,赶紧圆场笑说道:“许邈自小跟云宓亲的很,自姐姐出嫁后他就有些魂不守舍。今日还是如此,许邈…快端酒。”
许邈还是未有一言一语,慢吞吞地端起酒盏什么都没说就仰面喝了,喝完就面色难看地起身道:“爹爹,娘亲,端王殿下,我身子实在不舒,就无礼失陪了。”
许升旭怎会猜不出自己儿子的心思,只能配合他演戏,道:“好好,快去歇着吧!启成,好生快扶着公子回房。”
启成靠前来应了声,便跟许邈一同走了。
赵与歌见他还是口不服心也不服,便垂目想着,这小子,我得找机会跟他好好聊聊。
用过晚膳,许升旭请赵与歌去书房叙话。
一进书房中,赵与歌的目光就被墙角的一幅字画给引了过去。
他记得无比清晰,这是之前庆王府夜宴中本应苏赋赋得的那一幅。
赵与歌踱步就走了过去,停在了字画前。
许升旭正泡茶,见他对那幅字画有兴趣,暂时放了手里的茶饼,过来道:“这幅画是云宓跟王爷一同参宴时得的,王爷可还记得?”
“记得。”
“云宓知我最喜柳画,便回府送给了我这爹爹。”
赵与歌附和着提了提唇角,“端王府我倒是有几幅不错的柳画,明日便差人给大人送到府上。”赵与歌说着再转目看向眼前的画道:“至于这幅……就请您忍痛割爱让给我吧!”
一幅画而已,许升旭自然应,“只要王爷喜欢,这房中的你可尽数拿去。”
许升旭吩咐外面小厮进来包装好,他便开始泡茶,茶香袅袅,泡的正是赵与歌最喜欢的花椒青茶。
许升旭舀了一碗递给他,慢道:“臣想在五皇子出牢之后就上折进谏。”
“不急,我要先将四皇子连根拔起。不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到时头疼的还是我们。”
许升旭随着他品了一口茶,道:“这些日子,我听到风声,已经有人打起了八皇子的主意。”
“常事。宣太子在位十六载,才得以登基。风雨飘摇中,随时生变。本王区区凡人,只得多多仰仗丞相大人了。”
许升旭谦卑的笑着再给他添茶,两人一直话到人定时分才起身回府。
钟氏瞭望着远去的一行人,直到那马车上悬着的灯笼变成了一个星点,她才肯转过视线。
美云在一旁轻声道:“夫人,大小姐得偿所愿嫁给了端王,您就放了心吧!”
“如今她自己的脚都没站稳,这端王便要应那苏赋赋。你又不是没见识过那丫头,多么嚣张跋扈。她家世又压了云宓一头,说不定处处还要管着云宓。而且那丫头娘家就在隔壁。若遇了事,我们赶都赶不过去。”
许升旭身侧蹙眉道:“你这便是妇人之仁。整日想来想去的都是你们房中那些鸡毛琐事。端王登基,云宓便是皇后,不管这从前还是往后这蜀朝都要多多依仗苏家。日后云宓再回府上,或是你去端王府闲话之时,不准再跟她提这些话,只叫她跟苏家那千金好好相处。”
“是是,那我不是想着闺女既能当上皇后,又能过得顺遂不受委屈吗?”
“这世上谁活着没有受些委屈的时候?能屈能伸才是。你这为娘的目光短浅,远远比不上自己的女儿。”
钟氏在夜色中狠狠挖了他一眼。
未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