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他恢复记忆
“綦王。”
这喊声如海啸般,将卖花船的人都惊到了,纷纷回身去瞧。等几人看清靠过来的两层华贵大船上的几张面孔,苏赋赋慌了神。
赵承延却好似早已经知道了一样,并无惊色,只松了苏赋赋的手恭敬行礼道:“父皇。”
热闹的洛河上好似无人察觉此处的异样,几人垂目到了他们的船上,跟着进到无比宽敞又奢华的船舱里。
苏赋赋最是紧张,因为赵与歌也在,表哥也在,她不知道方才他们是不是也看到了什么,她垂目抿着唇角,眼珠滚来滚去的不知如何是好。
反正她是不敢抬头的,她能猜出来他们几人什么脸色,定是非常吓人。
其他四人好似也跟着做错了事情一样,都垂目着似是大牢里待审的犯人。
许久,赵鹤鸣话中有话道:“承延,你年岁倒也不小了,何事能做,何事不能做还需要父皇再唠叨吧?”
赵承延却突然矮下身子撩起袍子跪在了地上。
“父皇,儿臣与赋赋情投意合,心心相印……”
他正说着,话才一半,赵鹤鸣却突然步前一脚踹在了他心口上,赵承延登时出去了半丈,苏赋赋扭头就要去扶他,可手却被两步上前的赵与歌抓住了,苏赋赋哀求地看着他挣了挣,可他脸上就如冰块一般,没有神情只有让人寒栗的冷漠。
赵岑怡几人回身去扶起赵承延,他抚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又踱步回来跪下,继续道:“赋赋心里的人是儿臣,她不想跟三哥在一起,还请父皇成全。”
“逆子……”
赵鹤鸣怒吼了一声又想再补一觉,赵拓一旁赶紧拦下,“父皇,五弟他真性情,再说,毕竟两人本来就是要成亲的……”
赵鹤鸣侧目瞅了赵拓一眼,狠狠拽出被他抓住的手。
一旁的赵与歌目色幽幽,开口慢道:“五弟,赋妃是我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娘子。”说着他看向苏赋赋,平静地摘下她头上的簪花抓在手里边揉捻着边看着赵承延再道:“我念你年岁小,这次不跟你计较。”
赵承延转目看着苏赋赋,极其希望她此刻能冲上来说点什么,苏赋赋当然想,但她不能,她只能目中红红地看着他。
她身旁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端王,若真的在争太子位的节骨眼上给他捣乱,他说不定真会疯狂到毁掉赵承延。虽然她以前心里觉得他断做不出的,他只是说说,可这两日她愈发看不懂他。
上了岸,无魂的苏赋赋就被赵与歌拉上了马车。
……
一路上她就目中空空,没有在怨恨谁,只是一言不发。
回了寝室里,赵与歌就听身后扑通一声,他回头一瞧,苏赋赋跪在了他身后。
“你这是做什么?”
苏赋赋脸上无比的平静,也不看他,只道:“王爷,我求你了。”
黑色披风下的赵与歌暗暗握起了拳头,慢声道:“且不说我想留你,单说这十日内,群臣推举太子的折子就会如雪花一样递到父皇手里,成败就在这几日。你觉得我会应吗?”
说完就去拉她。
苏赋赋倔强地抽出手,笃定道:“我会跟他讲好,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这辈子都不跟别人讲。”
赵与歌不回她的话,再探手拽着她的细腕道:“你先起来。”
苏赋赋再次推开他的好意,垂目道:“求人自然要跪着。”
“苏赋赋你……”赵与歌看不得她如此,却又拿她没有办法,便气的原地转了圈,琢磨片刻,他猝然席地而坐在了她眼前,手下还解了披风往旁一丢,大袖一展,看着她大方道:“好……你跪你的,我陪着你。”
“你这干嘛?”
“干嘛?陪你一起耍赖呗。”
话完又故意风轻云淡的接着道:“只是你这跪着也没事做,要不要……我将你那刺绣拿过来,想来你手中忙活着……时间过得会快些。”
“赵与歌…”苏赋赋只觉他耍弄自己,起身吼了他一声。
但他却呆在了那里,捂着被这一声冲击到的心口…目中直直地看着她。
苏赋赋以为他又要演戏说自己不舒服,转身就气呼呼地推门出去了。
赵与歌……
他记起来了,全部记起来了。
她不是苏赋赋。
她是五年前,母妃去世那晚,误躲入灵堂被他护住,她送他帕子作为谢礼的小婉…刺客闯入灵堂她出手救下他性命的小婉。
也是那个假扮小太监入端王府寻密旨的小细作……小九。
赵与歌目中钝钝地推起身子。
浴身回来的苏赋赋合着一身桃粉色的寝衣,耷拉着身子绕开他径自到了床上去就躺下了。
“你可会编狗尾草戒子?”
苏赋赋就听赵与歌在她身后突然问出一个奇奇怪怪地问题,她扯扯被子懒散道:“我会不会与你有关吗?”
赵与歌再压了压慌张的心,语气柔和的好生问她:“会不会?”
苏赋赋被问到第二遍就有些烦了,才道:“会。”
她一字说完,赵与歌便扭头就大步出了寝室,府上的人头次见他步伐如此慌乱,纷纷猜疑着……这是吵输了?
片刻后他又回来了,手里还捏着一把变黄的狗尾草,跟苏赋赋急道:“你编一个。”
苏赋赋这才回头看他,再看看他手里的狗尾草,将被子一脚踢飞起身道:“我说这位高高在上的端王殿下,您看我现在有这个闲心吗?”
“算我求你,我求你行不行?你就编一个。”
赵与歌真的要急坏了,边央求着她边将狗尾草塞到了她手里。
咦……他也会求人?
苏赋赋一脸震惊地看向他,虽然很是不解他这大晚上让她编个戒子是为何?可他都如此低声下气的跟她说话了,她也不能太娇嗔,遂就未再吱声,只低头安静地编弄了起来。
“就这样。”
编好了,她捏在手里给他看,他想接过来,苏赋赋却将手往后退了一下,一本正经道:“这个可不是随便能送人的,你只能看。”
一模一样…
无论是戒子还是她说话的语气,完全一样。
赵与歌的目光由戒子转到苏赋赋的脸上,他只觉心间仿佛被灌了泥浆,他要窒息了,他哭笑不得,他觉得老天在故意戏耍他。
就在目中的焦灼将要掩不住之时,他抬手抢了苏赋赋手里的戒子就奔出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