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回赠份薄礼
晚膳之时,在天书殿读完书的赵与歌在明昌殿院子外遇见了刚从张楚然那里回来的苏赋赋。
她一改昨日对他不算欢气的模样,蹦哒到了他跟前道:“太子殿下。”
赵与歌纳闷地应了声,就听她小声道:“我有话跟你说。”
他便带她去了书房,苏赋赋头次进来,左右看了看这无比宽敞,满目书香的书房后道:“太子殿下,我细细想过了,我应下。只是不知,多久的日子?”
赵与歌自然知道她所言何事,沉着气道:“不过是半月一月。”
苏赋赋还以为他会冒出个三月半年,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短的日子。
顿时心里对他不再厌恶了,甜笑道:“多谢殿下,以后我定会好好表现。”
赵与歌看她这傻气,扬着唇角慢脚溜达到书房的北侧。
“劳你费心哄我,有来有往,我也回赠你份薄礼。”
不等她开口,赵与歌就问道:“你是喜欢背后为窗,还是喜欢书架?我倒觉得这里的书架就不要挪动了,只添张书桌,桌下摆一个画筒就好。你说呢?”
问这个干嘛?要让我在这里读书吗?
苏赋赋嘴巴刚张了张,就听赵与歌善解人意道:“本来这入宫的妃子除去三年一次的省亲,素日都要待在这深宫里。但既然你不喜欢皇宫,而且鸿儒馆的课业也应当有始有终。所以……岁节后我去找父皇给你请旨,初四开始你便每日出宫到鸿儒馆上课。在这之前的几日,我来做你的先生。不然,恐你回去也听不懂先生所授的内容。”
苏赋赋憨憨一笑,“额…太子殿下,我是想出宫玩儿。但若是加上让我回去读书,这旨…其实不请也行。”
还是一颗贪玩儿的心。
赵与歌隐着笑意,严肃道:“读书可明理明智,明心明德。无论你以后何种身份,这书都要读。而且,你不仅要读,还要竭尽全力好好读。再言,你可知道你当时为了考进那鸿儒馆多么的拼命?考进去以后又是多么高兴?”
苏赋赋肩头一沉,以前多高兴不知道,可现在是真不高兴。
赵与歌听她没了动静,一回头,她在那里蹙着眉头啃手指。
正好探水进来传话说晚膳备好了,他便道:“去用膳吧!”
这顿饭苏赋赋吃的那叫一个心不在焉,鸡腿都怼在鼻子上了。眼中看着小城子小影子带人收拾书房,还搬了书桌进去,还有好多书,一趟一趟又一趟。
“殿下,我读书算是哄你高兴吗?”
苏赋赋呐呐问着,完全将此当成了任务。
赵与歌看着她沾着酱汁的鼻尖,抬手给她抹去,道:“不算,读书是为了你好。不过你大可放心,你很是聪慧,之前作画读书没用多少日子便进步很大,这次也是一样。而且那鸿儒馆里有许多你相处不错的同窗,你之前很是愿意跟他们嬉闹玩耍的。中午用膳后,你还可以跟她们到街上逛逛铺子。”
逛铺子?
苏赋赋眼中一时亮晶晶地…花花绿绿的各色铺子…
一定很是有趣。
用过晚膳赵与歌就趁着她热情未消,给他上了一个时辰的课。
累的苏赋赋回了寝室倒头就睡。
夜里突然下了大雨,雷声巨大,苏赋赋被吵的身子开始乱动,猝不及防来了巨雷“咵嚓”一声,那力道大的仿佛将房顶当寒瓜劈开了一般,迷糊的苏赋赋被惊的“嗯”的一声身子忽就缩成了一团。
睡意盛浓的赵与歌凑上去将她抱进怀里,低声哄道:“不怕。”
他这举动比雷声还吓人,苏赋赋嗖的就挣出了身子。
后半夜雨脚如麻,但都是淋漓小雨,她听着雨声睡得很是安稳。
所以天未明她便蛄蛹着身子睡醒了。
“醒了?”
灰灰地帷帐里,赵与歌正斜着身子托着脸颊,身上软软的鱼肚白色的缎衫子,半挽着发髻,眼神含情,就好像画上的柔情美男子。
苏赋赋看着他应了一声,垂目手指在被子里来回勾弄了起来。
“明日守岁,今日我都在明昌殿待着。上午陪你读书,下午教你书画。”
“嗯…多谢殿下费心。”
苏赋赋倒是不失礼数,一个被子她愣是冲他低了一下头。
赵与歌勾着唇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先起了身。
眼看离打春没有几日了,白日的阳光中就有了春日的味道。
一上午,东宫各殿中的太监侍女都在忙着除尘打扫,归置。
书房里两人则是焚香读书。
读累了,赵与歌就起身带她到了茶桌前给她煮茶。
回过神的苏赋赋蹭的站直身子,单螺发髻上的短短的米珠随着步摇一晃,道:“太子殿下,您授课劳累,这茶我来煮,您歇着。”
说着她就凑上前,抢过了他手里的茶撵。
赵与歌明白她是献殷勤,垂目看着她问:“若是有一天皇上下了一道圣旨,此生不准你我和离,你当如何?”
她捻着茶,不走心道:“皇上是人,又不是畜生,怎会下那种鬼扯的圣旨?”
“假如呢?你会如何应对?”
“倒是也有办法。我听韭萂说,皇宫里有个规矩,若妃子三年内无子无女便可请旨出家。我呢便可依照此法藏到寺庙里去。反正又不会有人一直盯着我,待一年或是两年没人在意我了,我就假死。将名字一换,去过我喜欢的日子。”
说完她就抬头看着赵与歌嘻嘻一笑。
那甜甜的酒窝,赵与歌想生气都没办法。
只感叹,她这脑瓜里这么多鬼点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绝处逢生说的就是她。
不过到了午膳之时,她又惹到了他。
她依旧不吃虾子。
赵与歌剥了几只放到她的碟子里,她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并很是严肃道:“太子殿下,我不吃虾子。”
在端王府时他就看出苏赋赋不碰虾子,可之前赵承延给她剥虾的时候她吃的并不少。他便问她,她朝他苦苦一笑,当下他就回过了神。这虾子不知何时成了两人间心照不宣的传情之物,一个剥一个吃,他不在她就不吃。
赵与歌暗暗思忖,如今失忆了还改不掉这个坏毛病。
便道:“你不吃,本太子怕是难以高兴。”
话完他就盯着苏赋赋,好一会儿后,她握箸夹起了虾子,可眸中却滚起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