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经历——老韦（1）

现在的孩子都特娇气，别说挨打了，老师就连话都不能说重了。我记得之前看一条新闻，甚至说都不让公布成绩，免得伤害孩子自尊心。

就这样，过的这么舒坦了，我们这小区七号楼前几天还有个初一的小孩跳楼了，因为奶奶说他老是玩手机，考不好。

就那么一句话，直接就气得不吃饭了，然后越想越委屈，直接晚上趁家人不注意，跑到18楼楼顶跳了下去，当场没救了。

我倒不是埋汰现在的孩子，只不过跟我那会比起来，他们真的是活在天堂了。

…………

我家住在一个贫困县的小镇，当时镇上一共三个小学，一小，二小，三小。

我父母给人家干装修活，特别忙，也特别辛苦，基本都是早出晚归，带着馒头和清水对付午饭。

与之相应，我小时候也没啥人照顾，所以他们早早就把我送到了三小，读一年级。

为什么不送幼儿园或者其他学校呢？

首先，三小当时的校长是我妈的一位远房亲戚，我姨姥爷，我们当时租的房子就是他家的，而且我家离三小特近，所以就过去了；

其次呢，那时候我才4岁，才2002年左右，镇上没有幼儿园，三小也还根本没有幼儿园呢，就连年级都只有一到五年级，瓦房，泥巴地，以及几个中老年教师，就连我毕业时的六年级，都是在我上学途中后加进去的；

最后，我当时实在年纪太小，其实去了也就是想让老师顺带着照顾一下而已，学习反倒是次要的。

其实我虽然年纪小，但还是很聪明外加懂事的，不哭闹，而且那时候只靠语文数学，我每次考试都是双百分。

所以当时教我们的那位老师，马老师，那位脾气不大好的蘑菇头中年女教师，就建议我可以读二年级了。

我爸妈觉得我那会还太小，所以没同意，又让我在一年级呆了两年。

就这样，我在一年级从4岁读到了7岁，直到二年级的韦老师，老韦，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跟我家里说了，让我读二年级了。

…………

有过经历的人其实就知道，大多数乡村小学，老师基本都是全科的，啥都教。

现在网上都喜欢调侃，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是个段子。

但我当年，不光数学，我的语文也是体育老师教的。

而且因为当时三小老师少，学生少，所以一个年级就一个班，用一个小瓦房当教室。

我六年级那年第一次参加县里的小学组书信大赛，拿了个奖，写的是六一班。

其实就是因为我们那只有一个班，无论哪个年级都一样。

…………

我读一年级第二年时，其实我们三小就搞了一个幼儿园，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面有很多铁制的玩具。

比如玩具木马，滑滑梯，秋千，虽然不说多好看吧，但很结实，很好玩。

我虽然没赶上读幼儿园的机会，但园子里的那些玩具，都是我爸焊的。

那时候我们的日子过的很窘迫，虽然我爸妈都拼命的干，起早贪黑，但就是挣不到多少钱，甚至有时候房租都给不上。

所以我那位姨姥想要办幼儿园时，想到玩具的问题，就去找了我爸，给他看了几张照片，问他能焊出来不。

我爸这人虽然学历不高，也就小学毕业，但其实非常聪明，直接看了几遍后就焊了个差不多的铁的摇摇木马出来，很结实，也很好玩。

姨姥看了也觉得挺不错，于是我爸就跑去幼儿园给三小焊玩具去了，忙忙碌碌好几天，抵了我们一部分房租，还顺道能接我放学。

我没玩得上那些玩具，幼儿园不大让其他大孩子进去。

但每次那种铁玩具被人用坏时，我爸就会来把它带回我们家修，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比较高兴。

我可以趁它维修好还没被送去的时候，坐上面摇一摇，很快乐。

…………

幼儿园那时候让我们学校所有的人都很羡慕，因为里面有玩具，而且老师还不打人。

除开幼儿园之外，其他年级的老师打人都特别狠。

我虽然一直听话且成绩好，没挨过打，但我见过和听说过其他人挨打时的情况。

…………

我一年级时的马老师，生气了打起人来，都是拿柳条抽人，直接一抽下去，就是一道血印，肿起来一条大鼓包。

韦老师那时候才五十多岁，脾气算比较好的了，很少打人。

就算偶尔实在气不过了，也就是拿着竹板敲几下手面，算是心慈手软的了。

我二年级时听说过当时六年级有位老师打学生，直接用小孩手臂粗细的板凳腿砸，而且能生生在学生身上把那么粗的板凳腿给打断。

还有我当时听我大表哥说的，他们老师打人。

…………

表哥大我九岁，当时正在老家村里读初中，喜欢看武侠小说。

他说他们老师打学生，也是抽的，用电线抽人。

就是那种现在红黄色交错编织的电线，双一下，大概有常规公牛插排的电线粗细。

然后抡足了力气抽下去，直接一下就能抽的人嗷嗷半天，哭爹喊娘。

而且那时候罚人还都是十下或者二十下的，一顿操作下来，能直接把人抽到哭着晕过去。

还有老师用木棍砸的，下手也都猛的很，棍子生生打断，把人打的得趴在半天在地上爬不起来。

甚至有的老师，直接踹人。

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虽然教书，是个教师，但单靠学校那点钱，根本不够。

所以大多数老师，基本都在家种点地，力气大的可怕，含怒一脚下去，能直接把初中的小孩子给踹飞出去，然后趴在地上一个劲干呕，爬不起来。

…………

当年他们中学的副校长，打人尤其之厉害，很多学生都记恨。

我哥说有次他们副校长晚自习放学回家时，被几个初三的混子给套着麻袋揍了一顿，然后扔到河里去了。

那时还是冬天，特别冷，河里都结冰。

然后，学校里所有的小混混就遭殃了。

本来好好上着课呢，也就跟平时一样，稍微动了一下或者讲了句话，就直接被拖出去打。

电线，木棍，藤条，反正是各种常见的东西，都直接招呼上，打的很多混子都直接彻底悔改了，发誓一定好好读书。

副校长挨打过后的那一周里，学校每天都有小混混被拖出去教室门口挨打。

…………

关键那时候的家长还都心大，而且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念，

所以孩子挨几顿老师的打，实在不算事。

大多数在学校挨过的，回家还得再被爹娘抽一顿，然后去跟老师认错。

这就导致了那时候半路辍学的人很多。

很多人是受不了两头挨打，加上那时候我们这村里还不重视知识文化，所以也就不在乎，直接就让他们下学打工去了。

…………

我就不同了，我成绩一直很好，再加上我妈对教育的重视，所以就一直上下去了。

中间倒也没挨过什么打，都是看别人挨打。

每次看的我都害怕，老师们下手实在太狠了。

就算是脾气比较好，下手比较轻的老韦，那打起人来，也是很猛的。

几公分宽的竹板，他用时都是竖起来敲人手面，直接能砸在骨头上。

虽然看着没有马老师那气势大，但也是钻心的疼。

整个小学几年，我唯一一次挨打，就是老韦打的。

因为我偷看电视多了，没写完作业，还想抄别人的，被他抓到了。

于是我就挨打了，体验了一把那竹戒尺敲手的滋味。

咚咚咚咚咚连着一气给我来了五下，差点把我给打哭了。

好在我平时成绩就好，再加上老韦跟我们算是邻居，所以原本的十下只打了五下就停了。

…………

但就算这样，一直没挨过打的我也挺生气的，就回去把这事告诉我爸了。

我爸问我老韦他为什么打我，我说是作业没写完，然后我就又被我爸妈拿着后院里拾来的劈材给抽了一顿。

挨完了我爸妈还怕老韦生气，不好好教我，

就又带着刚挨过打的我去了离我家不远的老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