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公主vs东厂提督30
三番两次旁若无人的挑逗,沈琅如果再忍下去,那就不是个男人。
权酒后脑勺抵在墙上,下巴被捏住,被迫仰头同他对视。
明明是被人绝对控制的姿态,她的眸光却始终含着浅浅笑意,高傲不见半分惧怕,让人更加忍不住想要摧毁,狠狠地弄哭她。
权酒确实不怕沈琅放出的狠话。
一个太监。
也只能放狠话,装装样子了。
她眼底划过惋惜,不敢让沈琅看见,毕竟男人在那方面都有自尊心。
她指尖在他胸膛上轻点:“大人好大的口气……”
沈琅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松开对她的桎梏,将人拉到凳子边,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将人强硬按下去。
“老实点。”
权酒嘴角微勾,奶团子还在床上躺着,她再怎么心大,也不至于当着小孩子的面做过火的事儿,嘴上口嗨几句已经是极限。
沈琅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一早就知道她是在口嗨。
他将宣纸铺开,提笔:“你想对付楚拓,就必须知道朝中如今的局势和站队……”
借着烛光,权酒单手托着脸,慵懒看着他写下一个个官职和名字。
男人淡漠的眉峰在暖黄色灯光的照耀下,多了几丝温度,都说一个女人专注的时候最美,这句话放在男人也不例外。
沈琅写下错综复杂的关系图,甚至列出每人藏在背后的势力,权酒一看这密密麻麻的关系网,再次感慨楚拓输的不冤,沈琅这是早就将京城里的一举一动全部纳入了眼中。
“当沈大人你的敌人可真惨。”权酒啧啧两声。
沈琅看着转着毛笔捣乱的女人,拿起另外一只毛笔的端头,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击,不痛不痒。
“别捣乱。”
晃来晃去,害得他差点写错字,好在及时纠正了笔画,这才不至于被她发现嘲笑。
挨了打,权酒嘴角微勾,停下转笔的动作,拿起这幅图:
“沈大人,你将京城里的局势摸得这么清楚,当真仅仅是为了区区一个东厂提督?”
沈琅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会给自己找麻烦。”
谋反乃是株连九族之罪,绝不能走漏一点风声,换作其他人一而再,再而三提及篡位之事,早就不知粉身碎骨了几万次。
权酒指尖在桌面上敲击,非但不收敛,反而更加大胆:
“你真这么想做皇帝?”
她原本想抢过楚拓的皇位玩玩,可若是沈琅真这么想当皇帝,她也不是不能成全他。
沈琅垂眸盯着桌面,没有正面回答:“过来,我给你讲讲这张图。”
只是一张关系网,还不足以将京城里的暗流涌动一一概括。
……
两人坐在桌边,对着一张图,研究了大半夜,蜡烛不知不觉燃尽,窗外晨光熹微,寺庙里的公鸡发出啼鸣。
权酒趴在桌上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对上沈琅熟睡的脸。
这种死亡角度看过去,他仍旧好看的像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她看着窗外的晨光,估算了一下时间,她昨晚五六点才入睡,估计也就睡了半个时辰。
看着沈琅眉宇间夹杂的疲倦之色,权酒没有出声打扰,起身将昨晚的黑色披风盖在他身上,这才对着昨晚的关系图进行复盘。
将沈琅昨夜讲解的内容仔细消化后,权酒抬手准备给自己倒茶,一抬眸,却瞥见沈琅紧皱的眉。
她暗自嘀咕:“难不成是做噩梦了……”
………
沈琅又回到了那一间狭窄的屋子。
他自小早熟聪慧,所以在被赌**亲以两百文钱的价格卖给宫中的公公时,他便知自己未来的命运将会同这座深宫别院纠缠不休。
被买来的孩子哭哭啼啼,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角落,安静啃着肉馅包子。
上一次吃肉,他已经记不清是在什么时候了。
这里没有喝醉以后会挥棍子揍人的父亲,地面上也没有令人作呕的呕吐物,他不用每天装成乞丐沿街乞讨,破旧到无法遮风挡雨的小黑屋终于成为他记忆中的一撇。
房间里,其他孩子哭闹不休,仿佛身处地狱,可对于小沈琅而言,这个地方与天堂无异。
只要能让他活下去,刀山火海他也愿意闯。
野心开始在黑暗中疯狂滋长。
拜沿街乞讨的经历所赐,他从小便会察言观色,管家们发现他识趣以后,比起其他人,自然也更乐意将差事交给他。
五岁入宫,沈琅在宫中度过漫长的五年后,终于等来了净身那天。
记忆中的净身房透着一股腥味儿。
沈琅认命被绑在台上,原本以为会等来净身房的人,却没想到等来了他一直追随的师父,当时尚且只是一个小太监的严岁。
师父年过四十,总是用一种“和蔼慈爱”的目光看着他。
“小琅啊,你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师父以后的衣钵,可就要靠你继承了。”
小沈琅懵懵懂懂,并未听懂他话中的深意。
严岁将沈琅调来他的身边,让他“时时刻刻,分分秒秒”紧跟着他。
身边一同进宫的伙伴儿都成了真太监,只有沈琅一个人,躲过了一劫。
可事实证明,躲过的劫难只会在你触不及防时,用另外一种方式悉数归还。
记忆中那张慈爱的脸逐渐变得狰狞丑陋。
“小琅……”
“小琅……”
耳边一直有令人作呕的慈爱嗓音在叫着他的名字。
沈琅额头和掌心沁出冷汗,胃里本能泛起恶心。
严岁的脸不停撕碎,重组,放大,可不管怎么变,唯一不变的是他嘴角伪善的笑意。
等那张脸逐渐放大时,沈琅终于忍不住捂着胸口,从梦中陡然惊醒!!
清新的空气灌入肺部,窗外天光大亮,木鱼声有规律的传来。
“你没事吧?”
权酒伸手,想递手帕给他擦汗,可指尖还没挨上他的额头,对方就如惊弓之鸟般弹开。
她动作猛地顿住。
沈琅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他垂眸平复呼吸,藏在袖口下的大手拢了拢,脸色又恢复了平静。
“谢谢。”
他淡然接过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