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众神归位1
“为什么?”
老板娘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好笑。
“神明不受老百姓的供奉,自然是因为它不灵验。”
说到这儿,她压低了音量。
“夫人,我提醒你一句,千万警惕让你来神庙的人,这神庙可不仅仅是不灵验这么简单,它有些邪门,让你来的人,一定没抱有好心……”
权酒和沈琅对视一眼,沈琅沉声道:
“这神庙里供奉的是哪位神仙?”
老板娘摇了摇头:
“不清楚,年代太久远了,反正据祖上的长辈们说,吉尔镇的天色之所以这么怪异,就是因为这位神明抛弃了我们,让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黑夜里,再也不见光明。”
正是因为这种说法,吉尔镇又被称为“被诅咒的小镇”,整个小镇天亮的时间加起来只有两个半时辰。
权酒又打听了其他事情,可老板娘提供的信息都不重要,最后,问清楚神庙的位置后,她和沈琅一起上了楼。
………
权酒一觉醒来,已经是巳时,换算成现代时间,是早上九点,可窗外仍旧是一片漆黑。
屋里的火炉烧的正旺,偶尔溅起几丝猩红的火星,她并不觉得冷,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昏睡中的男人,她抬起指尖在他鼻尖上点了点。
男人狭长的黑眸睁开,嗓音带着早起时的低沉:
“不睡了?”
权酒:“可能在马车上睡多了。”
她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沈琅,故意掐着嗓子:
“陛下,您以前可没这么堕落。”
早上七八点钟上朝,每天精力无限,妥妥的时代劳模。
沈琅闭着眼打盹,伸手熟练将人揽入怀中:
“看来朕跟着爱妃学坏了。”
权酒指尖在他胸口时不时点一下:
“这可不兴说,要让孟国那群老头子听见了,估计又要联名上奏,说我是蛊惑圣心的狐狸精……”
沈琅抓住她作乱的手:“他们这次没说错。”
她就是一只蛊惑他的小狐狸。
权酒挑了挑眉:“这我可不认,我怎么蛊惑陛下了?”
分明是他定力不够。
沈琅的瞌睡被她搅醒一大半,干脆也不睡了:
“你躺在这里,对朕来说就是最大的蛊惑。”
两人在房间里又是一通折腾。
等权酒饿的前心贴后背了,窗外才传来熹微的晨光。
“终于天亮了。”
吉尔镇的夜晚实在太漫长。
沈琅已经穿好衣服,拿着红色披风给她系上。
“可以下楼吃饭了。”
一行人吃过饭,就计划着去神庙,老板娘劝了半天,见他们一意孤行,只能作罢,临走之前,还送了权酒一个平安符。
“带在身上,保平安的。”
权酒道了一声谢,跟随着队伍继续出发。
又过了约莫一个半时辰,前方才有了神庙的影子。
沈三看着不远处几乎看不出是房屋的建筑,嘴角抽了抽,语气透着怀疑:
“大人……好像就是这里了。”
方圆几里,只有这里有除了冰雪以外的建筑。
一行人靠近,这才发现门口的木牌上刻着“神庙”两个大字,字迹斑驳,红漆脱落,已经有了年代感。
好好的门牌落在地上,和门口的一堆杂草混为一体。
沈三看着残破不堪的墙壁:“这也太破了……”
整个院子四堵墙,没有一面是好的。
进了院子,四周到处都是砖块儿和瓦片,稀碎的泥土落在瓦片上,坚韧长出一丛小草。
权酒一直警惕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通道所在,既然不在外面,那就只能是在里边儿了。
她迈开腿准备进屋,沈琅却先她一步:
“地上东西多,跟着我,别摔着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奶团子跟着沈三。
一进门,权酒就被眼前的神像震惊住了。
神像高大,足足有十几米,三四层楼高,占据了整个神庙的二分之一,他们站在神像前,不得不抬头仰望,身形显得格外的渺小。
沈琅眼底若有所思:“这么大一座神庙,就只供奉了这一座神像。”
神像前的香火台足足有十几米长,放眼望过去,香烛台约莫有二十几个,可惜的是,里面不见一根香烛。
权酒语气感慨:“不难想象出神庙没有没落前热闹的场景。”
这么偏远的小镇,还能有这么多信徒,不得不说,这神明确实有点东西。
就在这时,奶团子突然惊呼出声:
“长溪,阿琅,你们看这是什么!?”
他指着神像的脸。
因为神像太高,权酒并没有看清它的脸,直到奶团子提醒,她才站到一旁的门槛上往上看。
这一看,她就愣了,语气透着微惊。
“这神像的脸……被人用刀子划花了?”
屋内有一瞬间的安静。
就算不信仰,不祭拜,也犯不着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除非划伤神像的人,对神像有些极深的恨意。
主神空间里。
001知道权酒今天会去找神庙,所以提前一大早就等着,第一眼看见高大巍峨的神像,他心底颤了颤,第一反应竟然是想知道这神像长成什么模样。
可遗憾的是,神像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刀痕,恰好完美遮挡住它原本的五官容貌。
唯独他的一寸左眼,左下角的位置,躲过了刀子的攻击。
神像满脸刀痕,本应该狰狞丑陋,可他却从幸存的那一寸左眼处,读出了一丝悲天悯人的安宁。
它嘴角勾着,仿佛残暴用利刃划伤它的信徒只是不懂事的小孩儿,它纵容他们小打小闹,因为宽容,所以浑身都散发着不可言喻的神性。
001盯着神像,心里涌上一阵失落的同时,心底又多了一丝愤怒……
感受到自己的情绪,他自己都是一愣。
一尊佛像而已,他为什么要失落?又为什么要生气??
许是受神庙气氛的感染,权酒看着伤痕斑驳的神像,心中莫名伤感。
神像始终宽容庇佑它的信徒,可最终,它成了被抛弃的神明,伫立在冰霜漫天的极北之地,无人知晓,无人问津。
权酒进屋的时候,本想从佛像身上抠点金子,可眼下,她一时仁慈,竟有些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