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规矩

从湟源丹噶尔城离开后，郑凡、脱脱二人便一路游山玩水慢慢悠悠朝着潘阳湖进发。

根据江湖传闻，那名医李鬼手就住在一艘画舫隐居于潘阳湖中。

虽然知晓将来改头换面后的细雨。将化名曾静在京城隐居。但郑凡还是准备走个过场。

作为华夏内陆最大的淡水湖，潘阳湖面积约三千一百五十平方公里。想要在这偌大潘阳湖中，找到那隐居于画舫之上行踪不定的李鬼手可不容易。

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从九江找了多名有经验的船夫。连续在这茫茫无际的潘阳湖上晃悠了六天的郑凡、脱脱二人，终于见到了那艘飘忽不定的画舫。

夜幕下，一望无际的潘阳湖水面上升腾起一层雾气。在这一片朦胧之中，时不时能听到蛙鸣鸟叫。

大约相隔五十米开外。在这朦胧的雾色中。一个漆黑的轮廓出现在郑凡、脱脱二人视线中。船首上悬挂的白纸灯笼上，简单明了的一个‘李’字映入眼帘。

吩咐身后的船夫先停下来后。郑凡、脱脱二人直接施展出《草上飞》这门刚入手的轻功。宛如蜻蜓点水一般，踩着湖面上的荷叶、浮萍借了一下力，两个起落腾跃便稳稳落在了那艘画舫上。

从湟源丹噶尔城回来后，沿途郑凡与脱脱二人除了慢悠悠的游山玩水外。武功修炼自然也不会落下。

二人本身就各具过百年内力，因此《草上飞》、《寒冰绵掌》、《五行拳》、《裂石腿》这四门武学自然极容易就上手了。

而《乾坤大挪移神功》、《纯阳玄功》、《玉玄归真》这三门与《龙象般若功》一个级别的内功心法并未急着修炼。

当郑凡、脱脱二人稳稳的落在船板上时。正在画舫里看着医书的李鬼手缓缓抬起头来，那浑浊的双眸看似漫不经心一般，随口说道“能将《草上飞》练到这般地步。二位在江湖中恐怕不是无名之辈吧..”

“些许薄名不提也罢，今晚寻先生是想问一些事情..”郑凡随口说道。

放下手中医书，李鬼手上上下下打量着突然造访的这对年轻男女，笑道“我观二位气息悠长无灾无病，老朽只懂得些岐黄之术，要想问前程、因缘，何不去庙里？”

“前程、因缘我已尽得。来寻先生是为了询问一位你所医治过的女子。”郑凡说道。

这段时间来，李鬼手就只医治过两人。一位是如今依旧被‘黑石’下令追杀的细雨。另一位则是那身受重伤侥幸未死的‘参差剑首’张人凤。

只见，李鬼手又拿起桌上医书，漫不经心的说道“老朽只是行医救人，但有些规矩是不能破的..两位请回吧。”

“规矩？哼..我也有我的规矩。那就是我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刚才还真被你猜对了。我们夫妻两个，在江湖上还真就有点名声..”说话间，郑凡缓缓从怀中掏出那黑色鬼脸面具戴上。

而一旁的脱脱也遮上面纱。

下一秒，默契无比的郑凡、脱脱二人几乎同一时间将那冰冷如刀的杀意释放而出。

能医人自然就能杀人，医术精湛善用毒用蛊的李鬼手也是一名一流武者。

但面对郑凡、脱脱二人释放而出的那形如实质般的冷冰杀意时。面色苍白的李鬼手颤若筛糠，手里的那部孤本医术掉落。

感觉千斤重担压在肩头的李鬼手，背脊早已被冷汗浸湿。

人的名树的影，眼前这对男女的装扮已经让李鬼手想起了‘罗刹勾魂阎罗夺命’这八个字。

多年来，李鬼手救治的江湖人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混迹江湖，谁也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身受重伤。正因如此，李鬼手在江湖之中便有着超然的地位、人脉。

可眼前这两位。竟然能够瞬间释放出如此恐怖的杀意。绝对是李鬼手平生仅见。能够释放出这般形如实质的杀意。这两位的身份自然毋庸置疑。

此刻，李鬼手哪里还敢摆什么世外高人的架子？连忙说道“二..二位可是来寻那细雨？她..她经我帮其改变样貌后。去了京城。且稍待，老朽这就将她如今的样貌画出来给二位..”

自幼在塞外长大的脱脱从小吃的都是牛羊肉。来到这潘阳湖后。为了在这偌大潘阳湖上寻找到这飘忽不定的李鬼手。连日来吃鱼虾都快吃腻了的脱脱眼见李鬼手这幅模样，不屑一笑“哼，看来你的规矩也并不怎么牢靠。还是我夫君的规矩更管用！住哪不好，非要住着潘阳湖？让我夫妻二人足足寻了你六天。画仔细些！要不看在你一身医术乃是当年蝶谷医仙胡青牛的传承。咱们之间还有些许香火情分。我刚才就拔刀了..”

找来纸笔，正准备将细雨如今的样貌画出来的李鬼手不禁一怔。知晓他师门传承的人可不多。那‘冷罗刹’不但一语道破了李鬼手的师门传承，尤其是那句香火情分。更是令李鬼手吃惊不已。

元末时的蝴谷医仙胡青牛乃是明教中人。对方既然说彼此之间有些许香火情分。那不就是说明，对方二人也是明教后裔？

寥寥数笔，经过手术改变了容貌后的细雨便跃然于纸上。

将墨迹吹干，李鬼手捧着手中画好的画像毕恭毕敬的递到那带着黑色鬼脸面具的郑凡面前。

接过来看了一眼，原本样貌俊秀二十出头的细雨，如今经过了李鬼手的手术后。已经变成了一名容貌平平的半老徐娘。

有了这张脸孔，只要不显露武功。即使知根知底的‘转轮王’当面，也绝对认不出来。

“哟？手艺不错嘛。这可比易容术高明多了。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郑凡打趣道。

李鬼手讪讪一笑，“些许奇淫巧技不足挂齿..不知二位是否也是..”

知晓李鬼手想要问什么的脱脱摆手说道“我夫君不是，我是塞北殷家弟子..”

既然获得了那蝶谷医仙胡青牛的传承，李鬼手自然也算是明教后裔。虽说曾经盛极一时的明教如今不复存在。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曾经人才济济豪杰辈出的明教化整为零。变成了几个世家。而作为历任教主中。武功最高者无疑就是那元末时期的明教第三十四代教主张无忌无疑。因为他是唯一一位将明教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神功》修炼至第七重之人。可谓是前无古人。

只要是明教后裔，都知晓如今的塞北殷家与张无忌之间的关系。

“刚才小老儿有眼无珠，失敬失敬..”李鬼手连忙说道。

虽然并没有经过求证。但李鬼手明白。眼前这两位的身份、实力，还不至于为了细雨的消息。诓骗自己。

“如果是两个膝盖骨被挑了。无法行走。你能否治愈？”郑凡随口问道。

李鬼手一愣，想了想开口说道“膝盖骨被挑？可是受了刖刑？那要看施刑者是谁下的手，如果是宫里的宦官来行刑，通常会将膝盖骨挑出后。在止血时会往伤药里混入一种不伤及性命的慢性毒药，这种慢性毒药会将双腿经脉全部废掉。当然，还有就是如果伤得太久了。超过三五个月..老朽也无能为力。”

根据‘自定义身份带入卡’带来的记忆。当年朱台浤被惩以刖刑时。行刑之人乃是东厂宦官。而且时至今日，已经超过十余年。

一旁的脱脱看到郑凡突然沉默下来，十分温柔的牵起对方那粗糙的大手。随后看向李鬼手问道“那你可知世间何人能医治这等伤势？”

李鬼手摇头叹道“药医不死人，这等伤势。实在是无人可医..”

说着，李鬼手犹豫一番，但还是开口说道“对了，前些时日小老儿除了给那细雨改头换面外。也给那‘参差剑首’张人凤做了同样的手术。如今他也去京城了..需不需要小老儿也将张人凤如今的样貌画出来给二位？”

“你去画来吧..”脱脱摆手说道。

待到李鬼手冲忙转身回去，将张人凤如今的样貌画出来时，握着郑凡的脱脱柔声安慰道“阿凡，不是传言‘罗摩内功’能够修残补缺生生造化么？要不然咱们将‘罗摩遗体’弄到手..”

“都说是传言了，如果真能修残补缺生生造化。那他罗摩还会死么？算了..这笔债，将来讨回来就是了..”郑凡耸肩说道。

没过多时，李鬼手便将改头换面后的张人凤画像规规矩矩的递到郑凡跟前。

接过来后，郑凡随口说道“你不是喜欢住在船上么？去两广吧，那边的‘南海龙王’正好缺一位郎中。”

“呃..好的，小老儿过几日就去..”李鬼手硬着头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