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问3
只是风菀又忍不住疑惑了，姬玄御贵为皇子产业丰厚银子方面从来不曾短缺过，也称得上是一个大财主，怎得今日向她借上银子了？开始为银两之事发愁了？怪事。
不过借银子这事她还真能帮上些许忙，这么多年经营生意风府近年着实宽裕不少，银钱还是能拿出一笔的。
“阿御要用多少银子？姐姐这就知会账房拨给你。”姬玄御不说其中缘由风菀也不问，毕竟当年的小子们都长大了。既然阿御有难处知道向她求助，证明姬玄御信任她。索性风家也不差钱，需要多少银子直接给就是。
自己突然向风府借银子本就不寻常，而现在菀姐姐问也不问一句，都不知道他要拿银子去干什么，只是他来借菀姐姐便拨。这种毫无需要理由的支持让姬玄御又怎么不感动？
“……一……”感动之余姬玄御正颤颤准备说出那串数字的时候，院子传来的喊叫声将他要说的话打断。
“大姐……”
“大姐，我又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听到那声音风菀就忍不住揉了揉那犯疼的脑仁。
“大姐？……”
那一声声喊叫是没完了。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便进了门。
风尧踏进门见风菀正和姬玄御对坐，抱怨起来。
“大姐你在屋里啊，我喊你干嘛不理我？”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风菀身侧，又自顾给自己斟了一盏茶，那套动作行云流水。
“喊什么喊？叫魂儿似的，你姐姐我还没死呢。大喊大叫像什么样子？那些圣贤书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祖母见你这样子非得被你气死不可……”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回回见风尧她都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这不是在府里嘛，没人看见我失礼。无碍的！无碍的！”风尧不以为然。
“府里也不行！”风尧贯会装模做样，在外是个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白白净净的读书人，在府里就是一个泼皮无赖，还最会哄祖母和各个婶娘开心。日常犯了错三言两语就哄骗得她们为这泼皮出头求情，明明是他犯了错硬生生得是打不得，骂不得，罚不得。
还偏偏祖母就是将这小子丢给她来管教，在外做生意都比管教他容易。风菀又岂会不知就是因为府里人都收拾不了这无赖才丢给她的。这货就是上天专门派来折磨她的。
风尧无视风菀的训诫，饮了一盏茶夸张惊叹道：“呀！大姐，好茶啊！我院儿里怎么就没有啊？大姐，茶叶分我点儿呗！”
风菀咬牙。“没有！”哼，风尧说的一点儿哪里是真的一点儿，哪回不是丝毫不剩全部掳了去。
“你不给我就告诉祖母，看你给不给！”风尧得了势语气都高了一调。
“风尧，你无耻！我就奇怪了你这无赖是跟谁学的，还要不要脸面？”
“阿尧这般，自是大姐调教得好！自家姐姐面前要什么脸面？伤财！”
这等不要脸的话也说得这般气定神闲，风菀还听出了那语语中浓浓的得意之色。
真是气死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风菀随手抄起手边的书，卷起无情落在风尧身上。
“臭小子，你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我就不是你姐！”
风菀说来就来，风尧也是起身拔腿就跑，风菀随即追上。这一幕在风府时常上演。
“谋杀亲弟啊！风菀你打我！我要告诉祖母！”
“没大没小，今天祖母来了我也照样打！”
“风菀，我是你亲弟！”
“现在不是！打完才是！”
“风菀你六亲不认！啊~！真打啊！”
“你给我站住！”
“救命啊！祖母~！救我！啊~！”
“阿御，阿渊救我啊！”
“还是不是好兄弟？”
“啊~！”
“见死不救，无情啊！啊~！”
……
看着风尧和风菀穿梭在那一排排书架中上演猫捉老鼠，这般有趣的场景着实逗笑了姬玄御和顾渊。
“哈哈哈……”姬玄御笑得肆无忌惮，心中那片阴郁都暂时被这场景给冲走了。
顾渊早在风尧前脚进门后脚就跟进来了。如往常一样一身墨色，广袍长衫多了几分难得的温和。
顾渊就那么双手背后直立在门口，看着这场闹剧。
不同于姬玄御哈哈大笑，顾渊只是扬唇微笑，任谁都不难看出嘴角上扬的弧度。这已经是顾渊心情愉悦时最大的表情变化了。
顾渊同姬玄御一样，他也已经很久没有来风府了。
再次来风菀的阁楼里不由自主开始打量。
大致陈设没什么变化。两米长的桌子上堆满账本和折子，还有桌子尽头放着的算盘翻开的账本，显然是风菀算到了一半停下来的。
望眼看去，这屋子的书架上哪里还有什么别的书籍，满是陈年账簿。他又怎会不知以前这屋子是怎样的？多年来的变化不免让顾渊心酸。
顾渊不知不觉收起了嘴角的笑，回到了平常冷脸的样子。
这些账簿中大多已经是陈年老账没什么太大用处，又不好销毁。奈何多年积累这些细账总账什么的账本加起来的数量已经是笔大数目。藏书阁地方大又宽敞，大可收录在那里不在这占地方的。可风菀不同意。
那时风家生意已经渐渐有了起色，风菀那时候更是忙得不可开交。风府虽然没有了男人可这一家子妇孺大小也有一百多口，家里人见风菀忙碌幸苦她们又怎会不心疼，有婶娘和妹妹想要跟着学做生意好歹能替她分担些。却被风菀直接拒绝，言语绝决不给他们任何转圜的余地。
那时他恰在府中，他问为什么。
风菀曾侃侃而谈：风家门风严谨，家规祖训一千多条。风家出事前她从不觉得遵守那些条条框框的家规有什么难的。风家女洁身自好，不得抛头露面，风家族人不得沾染商贾之术。可为了生存，她不得不学着去做生意。
那时她和大部分官宦之家的人一样，以为做生意不过就是买买卖卖东西一样没什么难的。当她真正一脚她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实则不然，商场之争不亚于朝堂之斗，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一路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