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婚礼前夕

红堡，神木林外。

这是一片榆木，桤木和白杨树林，与红堡的花园相连，俯瞰黑水河口。

说是神木林，其内却没有鱼梁木，树林最中的大橡木充做心树，其枝干上长满了烟莓藤。

此刻，数十名选出来的贵族子弟与部分仅存的河湾骑士正在神木林外进行射箭比赛，五个人形箭靶立在树林边缘，射手们依次进行展现本领。

只有冠军有奖励，据王族卫队队长安盖·布雷肯讲，奖励极有可能是一双龙皮手套。

以维斯特洛现存的唯一巨龙奥杜因的蜕皮制成的手套。

任何一个有见识的贵族都应当知道，巨龙的一身都是好东西，龙骨含铁量极高，制成的龙骨弓更是绝世好弓；龙皮坚韧无比，普通弓箭不得穿透。

龙皮手套是一方面，有国王与廷臣的关注是另一方面。

身穿黑色龙皮甲的亚瑟一世与几位廷臣、大贵族正坐在搭建的木制高台上，对参赛的选手指指点点。

这足以让这群年轻人亢奋不已。

已经被赐姓布雷肯的神射手安盖站在高台一旁，为国王与大贵族们分析着参赛选手的实力。

“这位渥德家族的李昂所使用正是北方六境最常见的长弓，从他的体型与姿势看，应该是一位受过训练的弓手。”

安盖是多恩人，自然将其余六国都叫做北方。

他嘴里的长弓，由一整根近6尺长的木材制成，若射手将弓弦拉至自己的下巴或耳朵位置，能产生近于一百磅的张力，足以将箭射出二百五十码远，之后仍能穿透此距离处敌人的衣物。

亚瑟点点头，朗声道：“这个李昂不错，可以问问他是否想加入王族卫队。”

王族的军事力量中，以守在梅葛楼里的御林铁卫为第一层，守在红堡里的王族卫队为第二层，第三层则是君临守备队，他们也负责维持首都的秩序。

限于红堡的规模，无论是坦格利安王朝，还是劳勃的短命王朝，王族卫队的员额都只维持在五百人到一千人之间。

按亚瑟的设想，这次组建的王族卫队就保有七百名士兵，刚能防御住红堡的样子。

而这七百人中，珊莎带来的一百名史塔克步兵可以编进去。

此前在赫伦堡时，梅斯公爵从被释放的四千士兵里挑出了一百五十名精锐骑兵，说是给自己与即将当王后的女儿做贴身卫兵时。

按前朝的规矩，首相可以保存五十名士兵在红堡，剩下的一百人，一半被亚瑟准许，留下了当玛格丽的卫兵。

这五十人自然也要编进王族卫队，好统一管辖。

另一半填充进了君临守备队，他们的装备精良整齐，必要时可以当仪仗队。

而在狄肯带来的一千人中，亚瑟挑了二百五十名三级及以上的士兵当王族卫兵。

也就是说，王族卫队还剩下三百个名额。

按惯例，一些小贵族出身的次子、大家族的私生子会进入这个卫队里，所以亚瑟一世命人组织了这场射箭比赛，准备从中选人。

按他的设想，剩下的三百人都得是弓弩手，一轮箭雨过去，什么敌人都射成刺猬。

三眼乌鸦的肉身，血鸦公爵，就曾组建过一支全是弓箭手的卫队：鸦齿卫。

鸦齿卫的战绩相当辉煌，黑火叛乱的发起人之一的戴蒙·黑火，就死在了鸦齿卫的箭雨之下。

亚瑟不敢说自己的卫队能有鸦齿卫的实力，但他还是想定一个高标准。

求上得中，求中得下。

所以他任命神射手安盖作为王族卫队的队长，并让他负责训练所有的王族卫队士兵。

至于刚刚被国王看上的李昂，他出身的渥德家族是赫伦堡的封臣小家族之一。

已故的河安夫人就有一位名为韦里·渥德的誓言骑士，只是现在不知道哪里去了，可能死在了战场上。渥德家有一个富亲戚分支，是美人集市的主人。

出身河间地，家族又是珊莎的封臣，亚瑟可以放心使用。

国王的声音不算小，自然有好事之人将这话传到了当事人耳朵里。

被国王点名称赞的李昂自然喜出望外，没等比赛结束，就已经昂首挺胸，俨然一副胜者的样子。

周围人对他表现出的模样也没有异议，反而投去了羡慕的眼光。

在这群年轻人的观念里，能被国王挑中就已经是莫大的荣耀。

用亚瑟前世的话讲，就是祖坟建在火山口上的那种。

国王对这批人的反应非常满意，要的就是让他们觉得和国王亲近与有荣焉的效果。

所谓的荣誉，不过是上级统治者激发属下潜能的手段。

射箭比赛还在继续，亚瑟却没了多少观赛的兴致，他转过头问道：“你们的家族军队中，弓手的比例是多少？”

伊尼斯·佛雷、奥顿·玛瑞魏斯、崔斯坦·莱格、狄肯·塔利等人七嘴八舌，解答了国王的疑惑。

“我家是标准的骑兵队才有常设的弓手，就是一名骑士率领一百三十四名骑兵，一百零五名侍从，以及十九名骑马弓箭手，一名号手，一名蹄铁匠。”

光头伊尼斯回答道。

骑马弓箭手的马只是辅助士兵移动，并不是说他们能在马上射箭。

河湾地的奥顿·玛瑞魏斯伯爵也将自家的情况说了出来：

“长桌厅与孪河城又有点不同。我们是弓手集中在步兵群里，一般按百人队划分。至于最花钱的骑兵，一般九十名骑手配九十名侍从，他们的主武器都是骑枪，剩下的一十八人是骑马弩手，再配一位骑士统帅，以及一个号手辅助。”

这家的骑兵队里就没有蹄铁匠，有可能是他家财大气粗，军队里有统一的后勤队。

亚瑟好奇问道：“是哪种弩？十字弓吗？”

按他对权游世界的了解，军队中大量列装的弩只能是十字弓了。

十字弓也叫十字弩，用一种来投射弩箭的较短的装置，弩上附有所谓弩机，弩机的结构可帮助射手完成上弦，之所以需要这种构造，皆因为为如此短的弦上弦格外费力。上弦的机构可能是绞盘形式的，或者曲柄形式的。

此外，密尔特产好几种绞盘弩，最顶级的能做到一次射出三支箭。

但密尔三联弩造价很高，只能是贵族的玩具，不适合军队使用。

“是的，军队中用的一般都是十字弓。”光头伊尼斯抢答道。

另外两位伯爵点头同意，但眼里还是流露出一丝对佛雷侯爵的鄙视。

“成本怎么样？”亚瑟老想打造一支精锐的弩兵军，所以很关心这个问题。

这次光头就说不上话了，他愣了小半天，讪讪道：“我还真没关注过，孪河城里的工匠自己就能产，所以想来成本不是很高。”

倒是狄肯给出了一个参考价格。

“我记得应该是一百五十枚银鹿到两百八十枚银鹿之间吧！自己名下的工匠能生产的话，还能更便宜。”塔利继承人道。

亚瑟点点头，觉得这个价格还真能接受。

传奇骑士高个邓肯时，一套“朴实无华”的护甲，包括锁甲、护喉、护颈、铁盔在内，得花上七百五十银鹿加一堆杂物，大致相当于八百枚银鹿。

也就是近四枚金龙。

锁甲就足够作为弩手的护甲了，加上十字弓的造价，初步武装过来也就五六枚旧金龙。

当然，十字弓的威力得往大怼。

有相当多的学士可以改良床弩，亚瑟觉得可以召集一批学士来研究造出一种便宜的绞盘十字弓。

威力就按千磅左右来。

按亚瑟的记忆，这种千磅级的绞盘弩威力大致在前世的腰张弩、蹶张弩与绞车弩之间，而后三种弩的极限射程在三百步到七百步之间。

唐制一步五尺，即一点五一四米，三百步，就是四百五十二点四米，最远的七百步，也就是一千零五十九米，那得是床弩级别的巨弩才能创造出来的奇迹。

不管怎么说，弩的使用要求比弓手就小了很多，准确度高就行，成军的速度也能快上许多。

“狄肯负责找一些靠谱的木匠来，去找科本学士，商量如何造出低成本、威力大，且适合单人携带的大弩来，另外，床弩也要改进，威力越大越好，以后的战争中用得着。”

亚瑟冲着一旁的狄肯下令道。

但塔利继承人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陛下，我能不能跟着巴隆·史文的军队，去一趟绝境长城，我想去看看我哥哥山姆威尔。”狄肯没有拒绝国王的命令，但提出了另外的要求。

亚瑟一世愣了下，点头同意了，“多么让人感慨的兄弟情谊，就在我婚礼以后吧。至于负责找工匠改良弩的事，让崔斯坦·莱格伯爵负责。”

被叫到的柳木城领主当场答应。

国王想了会儿，忽然道：“对了，狄肯，我有重要任务交给你。”

若他北上去见胖子山姆，那必能接触到冬之号角。

传言中，这个号角能吹毁绝境长城的魔法，并使之坍塌。

虽然冬之号角并没有实践过，但绝境长城也禁不起一次试验，所以这个号角必须掌握在活人的手里。

亚瑟觉得这次应该是最合适收回冬之号角的机会。

他示意狄肯将耳朵靠过来，然后低声道：“你哥哥手里有一支号角，你负责要过来，然后带回来给我。”

山姆威尔非常和善，亲弟弟前去看他，他应该会送一个礼物。

狄肯满脸不解，但还是应承下来。

为了让他有动力这件要事，亚瑟还上了一道保险。

“你将冬之号角带回来，我就把空寂女士赏给你。”

自蓝道·塔利伯爵与离家出走一年多的儿子重逢后，他家瓦雷利亚钢剑“碎心”就被法务大臣收了回去。

而狄肯一直想配着一把瓦钢剑，如今自然心里觉得不得劲。

至于亚瑟自己，在攻下西境与凯岩城后，史塔克家族的族剑“寒冰”会到他的手里。

珊莎王后还不知道布兰与瑞肯存活的消息，北境大部尚在波顿家及其附庸势力的手里，所以亚瑟也就没有明说。

因此史塔克王后应该不会反对丈夫继承艾德公爵的这柄佩剑。

空寂女士比手半剑更加细长，亚瑟使用的不舒服，还是双手大剑“寒冰”更适合他。

狄肯一听，顿时眼睛里有了光。

“我一定不负陛下所托。”

射箭比赛一直进行到了下午，冠军是一位河湾小家族的次子，名为丹剌·佛索威，来自绿苹果家族。

他的成绩，连安盖都啧啧称赞。

在国王询问他是否想加入王族卫队后，丹剌立即同意。

于是亚瑟将传言中的龙皮手套赐给了他。

“这是奥杜因的蜕皮做的，整个世界都找不出几双来，现在我送给你，当做射箭比赛冠军的礼物。”国王如是道。

一旁侍奉的波德瑞克将已经准备好的托盘捧到了丹剌·佛索威面前，后者激动的拿起龙皮手套就吻。

这可是巨龙身上的东西唉！

周围一群年轻人也非常眼热，要不是国王与王公廷臣没有走远，他们当场就能挤到丹剌身边摸一摸巨龙的皮肤。

路上，跟着国王回议事厅的伊尼斯侯爵谄媚道：“陛下，龙皮手套还有多的吗，能不能赏我一双。”

亚瑟好笑地回头瞥了他一眼，“这还能有多的？巨龙又不是专门生产龙皮的。”

奥杜因在赫伦堡外蜕的那次皮总共就做了一套皮甲，现下正穿在亚瑟身上。

剩下的一些边角料就做了三双龙皮手套，一双国王自己用，一双刚赏人，最后一双亚瑟准备压箱底，不到放不得已不拿出来。

但这个佛雷侯爵还是比较贪婪的，亚瑟一世得安抚一下他。

“你家要是立一个不大不小的功劳，等到下一次奥杜因蜕皮，我看能不能给你做一双龙皮手套。”

伊尼斯当即双眼放光，激动问道：“什么算不大不小的功劳？请陛下明示。”

国王还没有想好，只能敷衍回道：“碰到后再说。”

议事厅里，逐步赶到的几位河间地家督们正等着觐见国王，他们是来参加即将举报的第二次国王婚礼的。

亚瑟与荆棘女王商议后，后者认为既然不用七神总主教加冕，且婚礼也不用七神修士主持宣誓仪式，那亚瑟一世与玛格丽王后的大婚与加冕仪式完全可以合二为一，到时候办的更体面一些。

虽然只用出十分之三的费用，但钱要留着组建军队的亚瑟自然乐意接受，大婚就这么定了，具体就由梅斯公爵与蓝道塔利操办。

确定了日期后，越来越多的贵族赶到，准备参加国王的婚礼，并趁机宣誓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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