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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瞳

富贵本能的判断出,眼前的老人自己绝非一合之敌,孙篙毫不掩饰的杀意,淋漓尽致的倾泻在富贵身上,富贵连呼吸都为之一窒,从未见过如此强烈的杀气,虽然前面老人步履缓慢,但是富贵丝毫不敢生出半分能逃走的奢望。

富贵盯着蹒跚而来,一言不发的老人,正准备拔刀出鞘之时,只见相隔十余丈,老人就遥遥的向富贵伸出了一只手。

一股压力从天而降,富贵双肩猛然下沉,整个人都快站不住了,仿佛身抗千钧之力,御气与身,百窍皆通,这老者通窍!

富贵禁不住就要被压趴到地面。

老人见状,惊讶于富贵这个尚未感气的少年人居然没被压垮。

孙家老祖以为自己诸窍皆通,灵压便足够碾死眼前这只蝼蚁,没人愿意和死人说话,因为说了也是浪费口舌,所以不愿和富贵多说什么,目的简单明确。

见富贵未倒,老人便第一次开口:“不错,不怪你能胜我孙儿!”

虽然口中这样说着,但是每向前一步,富贵都感觉压力倍增,身体如同灌铅一般挤压着身子,如同要把身体碾碎,富贵几乎将牙齿咬到崩裂,才勉强没被压趴在地上。

富贵能做的只有牢牢握住鹿鸣刀,使尽浑身解数,催发刀势想以此来对抗孙篙的灵压。

孙篙看着作拔刀装的富贵,只是淡淡说道:“刀以成势,可惜了!七步之内,你必死,何必呢!”

这时两人之间只有一丈距离,孙篙再踏出一步。

富贵眼前突然一片猩红,血染尽眼眶,世界变成了一片红色。

富贵不想坐以待毙,拼命将鹿鸣刀拔出一寸,再难拔出,声音低沉沙哑的说道:“我愿交出麒麟令!”

富贵不想死,不修行也不想死,只是一步就逼到富贵底牌尽出。

第二步

说完这句话,富贵咬崩了牙齿,满嘴鲜血,不能再说话了,仍做拔刀势!

只见老者边走向富贵,边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麒麟令,呵呵一笑:“不用,有了!”

富贵脑袋飞速旋转起来,难道来者不是孙家人?为明明已有麒麟令还要杀自己?谁人给的麒麟令?

第三步踏出

富贵飞速旋转思考的脑袋停止了思考,只剩下生存的本能,鼻子微微抽动,鼻血不知不觉的留了下来,只有那么一刹那间,感觉到面部因血液有些温热。

立定不动,刀势尽出,只求能多活一秒。

第四步

老者灵压更胜,见富贵仍未倒下,不由得也感叹道:“这份不屈意志,吾不及你。”

这份夸赞富贵却是听不见了,耳朵在巨大的压力下耳朵,嗡嗡嗡声不断响起,只感觉有两股热流从耳边流出。

人依旧不动如山,只是刀势越来越微弱。

第五步

老人看着眼前七窍流血,刀势仍不尽的富贵,百年道心不禁也有几分波澜,以自己境界,哪怕感气境修士这会也应该撑不住了,眼前这个清瘦少年,居然还能不倒。

富贵脑袋一片空白,甚至失去思考的能力,唯独留下那份不屈意志以及求生本能。

第六步

富贵伛偻的身躯,剧烈的咳嗽起来,握刀的手似乎都不稳了。

大口大口呕出一滩一滩的鲜血,当中带黑色的不明状物,脏器依然受损。

脸色如同白纸,血色尽失去。

第七步

白须老者孙篙已经来到富贵面前,甚至能感受到富贵鼻息,浑身染血的富贵,大脑一片空白。

富贵破碎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了老者面前,失去了意识。

最后竟然是昂首而跪,握刀的手始终没松开鹿鸣刀。

孙篙至上而下的俯视着富贵,眼底一抹震惊,一闪而逝,此子这份意志,若真以武入道,孙家上下皆不如也,若论意志世所罕见。

与此同时,空空寺,晌午时间。

菩提玉子,蛮菩萨还有老和尚,围着破烂的木桌,看着饭桌上热气腾腾的胭脂鱼。

“吃!”老和尚淡淡说道。

只是没有一人动筷。

二师兄额头青筋抽动,站起身来,抡开膀子一把甩开筷子,率先开口道:“我去宰了那孙子!”

竹筷砸在桌面,迅速的弹起,大师兄飞快的接住筷子,重新将筷子递到二师兄面前。

然后神色沉重,看着后山养生池方向,长叹一声:“小师弟,了不起!”

老和尚只是自己夹起一块鱼肉,继续淡淡说道:“吃!”

只是谁都没注意到,这次老和尚的第一筷居然没有去剃那最肥美的鱼肚肉。

二师兄突然背后伸出八臂,通体变得漆黑,用手撑住桌子,看着老和尚,大声咆哮道:“师傅,小师弟要死了!当真不出手!”

老和尚看着自己愤怒不已的二徒弟,将筷中鱼肉放到了二师兄碗中。

吩咐道:“你们也不准动!”

“阿弥陀佛!”大师兄双手合十,闭眼默念佛经。

二师兄八臂撑桌子则死死盯着老和尚眼睛,老和尚神色如常,一块一块吃着鱼肉,速度越来越快。

空空寺这顿饭菜,似乎等不到师徒四人一起了。

空空寺后山放生池旁,孙篙看着身前跪而不倒的富贵,伸出充满皱褶的枯瘦手掌。

轻轻的抚摸着富贵的头顶,想着如此不屈的少年,甚至有几分惋惜。

仰天长叹:“结束了”

于是准备发力,一掌彻底结果了富贵。

这时身边传来一声低吠,是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大黑,冷冷的看着孙篙,眼神似人。

孙篙微微转头,轻笑一声,暗自摇头说道:“原来是个畜生。”

看着大黑异与其他家犬的体型,以及极其似人的眼神。

孙家这位老祖,心底生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只见大黑还是趴着身子,还是盯着孙篙,只是漆黑的瞳孔,逐渐变色,变成了暗金了。

黑不溜秋的大眼珠也变得越来越细,圆瞳变竖瞳,似猛兽。

暗金色,竖瞳,通体漆黑。

孙篙是上过剑宗,有过几分见识,瞬间联想到一种可能,从这一声似狗的低吠声中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颤栗。

林间又是一阵微风吹过,风似人来,亦似人归去。

孙篙消失的无影无踪。

孙家老祖,大汗淋漓的躲进的地下密室,坐在原地半晌,依然在瑟瑟发抖。

大黑这时才起身摇摇头,暗金色的竖瞳重新变回漆黑圆瞳。

走到富贵身边,嗅了嗅,伏下身子,微微一撞富贵,富贵终于倒在了大黑背脊之上。

大黑驮着富贵,屁颠屁颠的朝着空空寺跑去。

老和尚这时放下筷子,看着冲到院中从大黑身上抱起浑身是血富贵的二师兄说道:“我吃饱了。”

说罢也来到院中,看着驮着富贵归来的大黑。

吩咐二师兄带着富贵下去疗伤。

吩咐大师兄锁好院门,关门打狗!

转身取出平日赶路的拐杖,高高举起,看着地上呜鸣不断讨饶大黑,高高举起,迟迟没有落下,最后只换来一声长叹转身。

老和尚走后,大师兄将大黑抱在怀里,轻轻安抚,说道:“我就知道师傅舍不得打你,几百年了?三百年?还是五百年了?唯独没打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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