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时候已到
李棠离开南陵后,他和荀丽华去了一趟琅琊州的州府,那与州同名的琅琊郡转了一圈。
琅琊郡物产丰富,历史悠久,相比于南陵郡,地盘也大了许多。
繁华的士人文化孕育了琅琊郡浓郁的书生氛围。
每个人说话都文邹邹的,书生不问出处,哪怕街头巷尾烂醉如泥的醉鬼,口中都能念出几句“之乎者也”。
琅琊郡一般对标精神州府南陵郡,两派士人基本上天天唇枪舌剑。
话事不论对错,攻讦对方派系为第一优先,大小事都得开坛辩论,座下徒子徒孙云云。
当然,他们作为士人通常不会动手,动起手来也武德充沛,从来不用下三滥的手段。
这些便是琅琊郡乃至整个琅琊州的特色。
李棠来此主要是和荀丽华为半月之约还有些时日,单纯过来游玩。
回收了冠世之剑,李棠琅琊之行只剩下陪伴荀丽华一项事务。
接下来算是完全空闲的时间,这便可以过得相当轻松。
吃喝玩乐也是一门学问,若是没点情趣,光是吃吃喝喝便会觉得时光蹉跎。cascoo.net
若是仅仅为了果腹,那与猪狗有何区别。
所幸此地乃是才子士人辈出的琅琊州郡,士人们在吃喝玩乐这块儿也算是一等一人才。
情趣?他们玩的就是一出情趣。
李棠带荀丽华体验了何为流觞曲水,她则评价酒不好喝,而且流觞的过程中会掺入清水,影响酒的口感。
流觞曲水实际上也是一出情趣,大伙喝酒只是助兴,关键是玩一出随即。
流到谁,谁就喝口酒,然后吟首诗。
士人们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不过流觞曲水是偏男人们的文字游戏。
为了让荀丽华能参与,李棠特意给她整了一身男人打扮,裹胸也缠得很紧,压根看不出起伏。
至于荀丽华的头发,如果她是男子,头发造型自然不是问题,反而可以称赞一词“个性”。
唯一遗憾的就是她的文采属实不咋滴,打油诗都念得有些“伤风败俗”。
士人们听完她念诗无不大笑,她只能老老实实将酒一饮而尽。
。实在有些下不来台,李棠就会帮她一手。
李棠虽然也是个背诗庸人,但他背的诗对于这些士人而言属实是一种降维打击。cascoo.net
情到深处无不挥袖涕零。
一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听哭了多少郁郁不得志的少年士人,皆扼腕叹息,深刻共鸣。
李棠这些意气风发的时刻,都被荀丽华烙在眼眸,她会将这些记忆珍藏,时效未知。
人的一生有多长呢?谁也说不清楚。
上可言:时也命也。
下可言:为之奈何。
除了流觞曲水,李棠还带她去踏青游学。
跟着几位大贤巡游讲学,李棠总会提一些令他们难堪的问题。
比如贤使如此慷慨激昂,见识如此入木三分,为何还是一江湖游子,未能拜朝为官。
这个问题总能噎那帮贤师许久,他们“之乎者也”半天,最后无非是怨天尤人。
想要念几句文邹邹的话,照搬的却是前几天李棠所吟的“欲买桂花同载酒”。
李棠还喜欢跟他们唱反调,荀丽华也喜欢。
不过李棠有充足的辩词反驳贤师们的一些观点,而荀丽华多半会衍生为对骂。
贤师们直接给荀丽华扣上“南陵派”的帽子,差点将她直接赶出游学的队伍。
关键时刻还得李棠捞一手,李棠一出马那些贤师就没啥脾气了。
说又说不过,答又答不上来。
就算将李棠打为“南陵派”,那也是他赢了,与其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不如承认技不如人,兄台真是我琅琊派新星。
半个月时间很快过去,李棠与荀丽华掐准时间返回蓬莱州。
李棠这趟琅琊之行还是结交了不少有人,各种礼物可谓满载而归。
他甚至想分点礼物给荀丽华。
但荀丽华表示她爹一直重武轻文,看见书法字帖就身体不适,平日最爱撕书玩。
这些文房瑰宝赠予她,无非是推入火坑。
她自个儿不会看那些玩意,本来就不是那块儿的料,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李棠表示理解,只不过这些礼物对他而言估计也不会有用。
他的下一站就
。是封京,势必要轻装上阵,这些辎重都只会留于蓬莱州。
最后一晚,荀丽华执意与李棠住一个房间。
一夜,不眠,二人敞开心扉畅聊。
“李棠,咱们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日子吗?”
荀丽华问道。
“除非我再欠你人情。”
李棠回答得很是干脆。
“喂,半个月朝夕相处过来了,你怎么还这么功利啊?”cascoo.net
“时间可是生命,这可并非事关功利,此乃事关性命。”
荀丽华知道自己大道理讲不过他,歪理邪说也歪不过他。
“你还有什么地方能欠我人情吗?”
荀丽华直接问道。
“大概还会有挺多,不过暂时不会有。”
李棠模棱两可道。
“你跟我实话实说,你接下来是不是要离开一段时间。”
“你消息挺灵通的,如果你需要确认的话,我告诉你——没错,我要去封京很长时间。”
荀丽华沉默了。
过了很久,她缓缓来上一句:“封京,我也能去得。”
李棠闻言一笑,建议道:“莫要跟从,你从来不是个粘人的家伙。”
“你知道个屁,你个若即若离的家伙。”
荀丽华笑骂道。
“去虽去得,但我老爹肯定会同往,你还没见过我爹吧?去封京之前能否抽个时间,见上一见?”
她问道。
“大概是可以的,我其实挺好奇的,丽华,以你的性子不应该对你爹如此言听计从啊。”
李棠询问道。
“你什么意思啊?我偏得和我老爹作对不成?老爹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除了他我无依无靠。”
荀丽华如实回道。
除了老爹,她无依无靠,但她爹又给了她莫大一座靠山,让她在靠山庞大的阴影之下有些怅然若失。
“原来如此。”
李棠表示理解。
“最后一晚,咱们也不要见怪。”
荀丽华挤进李棠的被窝,身上颇为光滑。
李棠伸手一触,大失所望,她那鳞甲依旧穿在身上。
“若是哪天你欠我一辈子的人情,我就解开这鳞甲。”
她如此说道。
“下次再说。”
她折磨自己,李棠自然也要折磨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