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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在大水塘西南角那棵大杨树下一块僻静的地方,郑兴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蚯蚓开钓开来。

郑兴农把那柳条篮子和镰刀也放在了杨树下面。那柳条篮子是用没有去皮的柳条编织的,这类篮子主要是用来背个猪草、装个杂物什么的。而那些用去年皮的柳条做的篮子,一般家庭都是用来装食物或洗菜用的。

俩兄弟整天泡在一起,这会大热个天的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于是一个专心地钓着,另一个似耐烦又不耐烦地看着,时不时看的也会提醒钓的“快打钩”。

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郑兴农是什么时候挎着篮子走的。等到郑兴旺再次见到郑兴农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傍晚的时候了。

他收拾好鱼杆和满满一鱼夫篓子鱼的时候,无论自己怎么喊,都没成听到郑兴农的应声。

孩子的心总是大着的,没得到郑兴农的回声,他也就在杨树底下和蚂蚁玩了起来。

自己带来的没用完的蚯蚓,引来了一堆一堆的蚂蚁,它们正成群结队地运着蚯蚓。那阵势跟农村办丧事时,八人抬棺材的架势差不多,不同的只是棺材是抬着的,而那蚯蚓是被蚂蚁高高地举将起来 的。细想想就整个队伍的行径态势来看还真的那么相似的。

虽然开学就上初一了,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看到那堆蚂蚁往东运动,他便用一根干树枝挡着它们的前面,小拇指粗的树技横在蚂蚁面前那就是一座高山,于是蚂蚁们便往回走,有意思的是它们并不是拐个弯往后走,而是放下蚯蚓象有头头叫口号似的统一地来了个向后转,然后重新举起了刚放下的蚯蚓。就这样挡完了东西行径的蚂蚁,再去拦截南北方向的蚂蚁,眼看天就要黑了,他还是在那贪婪地玩耍着,这会的郑兴旺不仅没注意到天快黑了,也没有功夫去想郑兴农去哪儿这码事。

郑兴农是在大水塘的东北角给找到的,而且是在郑兴旺到家后,发现郑兴农并没有回家时,家里人才紧张起来,并由郑兴旺带着来找人的。

一路上郑兴旺和家里人最担心的就是郑兴农是不是在水塘里给淹死了。

那个时候的农村,尤其是吴州三镇这些个河网密布的乡村,哪年夏天都会淹死几个大人或小孩子的,这可能就是水乡孕育滋养着水乡的人,有时候也会河水的过多存在而伤害着水乡的一些人。

郑兴旺听得出他大妈,也就是郑兴农的妈妈,走路说话都带着点哭腔了。

让人高兴的是郑兴农并没有淹死,大家找到他的时候,他是左脚泡在水里,右脚跪在河边,侧着身子趴在岸上的。

他的左手紧紧地握着一把水秧草,右手的镰刀已经扔到岸边那路的中央。

郑兴农是被吓晕过去的。他是自己提着的那个猪草篮子快装满时晕倒的,而晕倒的原因是谁也不会想到的。

郑兴旺的大大,也就是郑兴农的父亲,先发现他倒在河边的。

这个郑老大学名叫郑利庭,也就是郑兴旺的大爷爷郑蛇宝的大儿子,与郑利堂其实是亲兄弟。如此一算,这个郑兴旺和郑兴农实则是同一个爷爷的兄弟俩。

郑利庭前面二个孩子都是女孩子,第三个才生下这个宝贝儿子郑兴农。多数农村人特有的重男性女思想,在郑利庭身上表现的尤为突出。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二个女儿小学一毕业就不再让她们上学了。郑兴农两个姐姐的学习都是非常好的,孩子的妈妈也一心想让她们多读点书,可这个郑利庭就是那样固执地、没有一点回旋余地让她们辍学在家。

对儿子郑兴农那叫个千依百顺,用农村的说法那叫“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最好的衣服给他穿,最好吃的先尽他吃。

反正用他老婆的一句话叫“没有这样疼孩子的”,可见他疼这孩子几乎疼得有那么点变态了。

虽然郑利庭对郑兴农百般疼爱,可这郑利农并没有因此而滋生出娇生惯养后的好吃懒做等毛病,反而更加珍惜父母和俩位姐姐对自己的疼爱,并极不早就知道尽可能地帮助家里干点事情,他家那头猪吃得草,基本都是他抽时间挖来的。

由于经常挖猪草,他对夏枯草、马蹄草、车前草、水葵苦菜、鬼针草、牛繁缕、打碗花、野麦、野油菜、野豌豆、构树叶这些个猪喜欢吃的草和树叶就象自己的五个手指头那样熟悉,平时跟他一起挖猪草的二姐郑兴月,有时候都得向他请教。

今天看到郑兴旺回来了,而跟他一起出去的自己的儿子没有回来,郑利庭狠得都想将郑兴旺给吃了,他拽着郑兴旺的手就往屋外走。郑兴旺不仅手被他捏得生疼,还好险被门槛绊倒。

知道郑兴农是在大水塘那么丢失时,郑利庭甩开郑兴旺的手没命地往大坝头方向跑去。

郑兴农是被蛇吓晕过去的。

从那棵大杨树下走开后,郑兴农先是在大水塘往北的那个拐弯处用树枝够菱角吃了一会。

那菱角与大水塘中间的菱角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种类。水塘中间的是那种两个角的“家菱儿”,而他够着吃的是四只角的“野菱儿”。

那“家菱儿”个大肉多、水份大、糖份大,而那“野菱儿”壳硬、水份小、肉面。“家菱儿”基本都是生产队种的,为防止被偷采,便人为地在距离河边两米多的地方用竹子编成隔离带给隔开了。而在近岸边的地方也就让“野菱儿”自生自灭了。

菱角基本都是长在水下面的,油光发亮的菱叶上绝对是青蛙栖息的好场所之一。当然了,它们也是会有选择地栖居的,那小而瘦的“野菱儿”的叶子它们是不会选择的,因为那叶子根本支撑不住它们那肥大的身体,偶尔也会看到一些小个子的青蛙伏在那“野菱儿”叶子上面,那肯定是这些小个子受到大个子的欺负,无奈地跑到这边缘地带来的。

无论是哪种菱角,都要将漂在水面的叶起掀起才能采到依附在叶和茎之间的菱角的,越是大的菱角越好采,而那些个瘦小的“野菱角”因瘦而多刺变得不易采摘,稍不注意就会被扎到手的。

显然,郑兴农在割水秧草之前是够了一些“野菱儿”吃的,河边和岸边都有他吃过的菱角的壳儿的。

一群人围着的郑兴农很快就醒了。他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左手里握着的那把水秧草甩出一米多远。那把草的中间的那个蛇头因和水秧草比起来相对重些,因而甩的更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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