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咒毒之因

千万年来，白蛰尝试着找过很多“宿主”，那个时候他寿数还很长，不赶时间。但没有一人能承受在酷热严寒交叠之下，还能以纯肉身的力量，赤手空拳承受上古神识不分昼夜的袭击……北堂璟是坚持最久的一个，也是伤的最重的那个。

让白蛰都感到有些可怕的是，他竟心甘情愿的承受这些非人的磨练，根本不计生死。

“真是个疯子……”

看着暗室中那个刚刚恢复一些元气，又踏入神识禁区挨揍的北堂璟，白蛰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随后不情不愿的从怀中掏出一大摞万年间攒下的救命灵药，不敢再和方才那样走开了，毕竟这北堂璟和常人不一样，对自己是真的狠，他得在边上时刻看着，准备捞人……

*

黑暗，虚无，一阵阵似是压入深海的窒息感席卷而来。

云芷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梦境——

她看到一个巨大的气泡浮现在面前，里面盛着她对过去所有痛苦却也刻骨铭心的记忆。

“忘了这些痛苦吧。我愿用这最后一息神念，换你快乐自在，永无羁绊……”

随着一道熟悉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那个气泡便朝无尽黑暗处飞去。

“不，不要！这是属于我的记忆！”

她不顾一切的朝那黑暗深处奔去，可不管怎么追，那承载着过去记忆的气泡却永远距她一臂之遥。

这种求而不得的感觉，让云芷莫名觉得很是熟悉，仿佛在百年前，甚至千年前，她都经历过同样的场景……

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精芒——那道嗓音，就是墨景尘的声音！

在这两千年中，她不止一次寻回过失去的记忆，每次想起过去她的心神都会备受折磨，所以他附在自己识海中的这一息神念便会反反复复让自己再度忘记那些伤心过往，开始新的生活。

云芷当然不是傻瓜，自己在第一次寻回记忆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其中玄机，可又无法控制再度失忆，所以只能给自己下了那道咒毒，每当月圆之夜，被墨景尘故意刺伤的心口上方便会传来持续整夜的难以忍耐的剧痛，就是为了迫使自己再度寻回这份记忆……

想通了这其中的缘由，云芷此刻的心情极度复杂。

原来她这两千年来，一直在反复经历煮熟的鸭子到嘴边飞走的人间惨剧，而致使这一切发生的，便是她此生最亏欠的墨景尘……

这是何等的卧槽！

云芷深吸了口气，咬牙说了三个字：

“你妹的。”

她索性停下了追逐，抱胸站在原地，沉默看着这份记忆渐渐远去。

在寂静的黑暗中，忽然响起了她的笑声。

“你以为这就是为了我好吗？墨景尘，我可真是谢谢你啊！谢谢你把我一直当一朵温室里的娇花养着，谢谢你不惜剖丹殒命换我安宁度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伟大，特了不起？你问过我想要这些吗！你把我当过一个可以与你比肩的人吗！我有一个爹了，用不着第二个！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云清洛在你眼里，就他妈的没本事承受这些痛苦磨难吗！”

云芷笑着笑着，感觉嘴角有点咸，她抬手摸了下脸，不知合适竟已泪流满面……

渐渐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一如往昔，他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衣，凤质龙章，不杂风尘，目光中总是带着几分疏冷与悲悯，仿佛随时准备担下苍生重责。

这是头回，见他没有一闪即逝，而是缓缓朝自己走来，伸手揩去她脸上的泪，轻轻叹息：

“对不起，清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