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新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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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拽着，在划过粗糙的石子路后，又被以肩负起，穿过因风而响的树林。
接着再被放下，抓住衣领向后拉去，衣物摩擦着细碎的沙子，发出嗦嗦的声响。
她喘了一会儿气，用手在沙地上刨取出一个大坑，做到一半时才累的停下，向后看去，看着吴风的尸体。
尸体？
吴风有些吃力的直起半身，吐掉嘴里的瘀血，看了看四周，此处俨然是一片沙漠，而白溪正坐在一个还没挖好的小坑边，看向他。
吴风又看了看自己腹部仍插着的短刀，犹豫了一下便将其拔出，破损的衣物则在下一刻便自动缝合。
“用刀是杀不了人…神的。”吴风改口道。
“如果你想杀我的话，至少也得把整个脑袋和脊椎一起破坏掉，然后剩下的部分拿去烧了，应该就差不多。”
隔着那古怪的面具，吴风看不出白溪的表情，便又补充道：
“在水里下毒确实干的不错，应该是某种植物碱吧？但绝大部分的生物毒素对我也是没用的，你应该试试看矿物毒……”
吴风不再继续念叨下去，这些白溪听不懂的话，说的再多也毫无意义。
他将短刀抛到了地上，站起身说：“要不要试试刺我的脑袋。”
“或者把我的头割下来，这样你会满意吗？”
吴风笑笑，他到不是打算恐吓白溪，只是建议罢了。
吴风等候着她的回答。
白溪颤抖着手，解下了自己的面具。
与姐姐白苇相似却又不同，她的面容明显柔弱许多，透着一股更为病态的白色，像是会被一阵轻风所吹倒的样子。
她的脸上流着泪水，显露出悔恨且痛苦的表情，而后又跪伏在了沙地上，放声痛哭。
看到这样的一个少女处在自己面前，想来没有男人会不生出一股保护欲，想着要在她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记。
吴风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白溪看来也真把他当做神了，而眼下的举动，无非是恐惧于将要到来的神罚吧？
“为什么…您为什么来的这么迟…”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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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妈，还有洛姐姐…王哥哥……他们都……神啊，求您告诉我，是我们献上的生命将您唤醒的吧！一定是这样的吧！”
白溪突然以极期待的眼神望向吴风，她的眼睛与自己的姐姐一样，有着如宝石般漂亮的样子。
沙漠的夜晚很冷，吴风扣上了自己的外衣，白溪会问这样的话倒是令他预料不到。
白溪口中所提到的那些人，估计早就已经是他醒来时所处的那个房间里，排列整齐的骨头堆中的一员了
“哈……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但白溪，你既然都用刀捅我了，说明你早就已经想到了嘛。”
“你们部落一直信仰的神，其实只是一个奇怪的异族人罢了。”
哦，这样对她会不会太残酷了？吴风说完又有些后悔，更何况，自己明明应该扮神才对的啊。
他看见白溪扑向了地上的那把刀，便下意识的将那柄刀踩住。
吴风并不是害怕自己会再被她杀上几回，而是看见了少女那完全崩溃的眼神，自己刚才的话毫无疑问已令她最后的幻想也破溃无存。
白溪拿刀会刺向的人，将不是吴风，而是她自己。
吴风忍受着白溪发狂般的去抓挠自己的脸与手，俯身将短刀揣进了怀中。
一直等到她彻底累了，向后瘫倒在沙地里，吴风才按回自己被她用如爪子般尖锐的指甲勾出来的一颗眼球，说：
“你和白苇倒确实像个姐妹，一言不合就要刺自己。”
“反正你既然都知道真相了，不如往好的地方想，怎么样？”
吴风坐到了她的身旁，沙地坐起来有些柔软。
“你来帮我，作为我的下属，如何？”
“毕竟白溪你既然是这个部族的祭司，肯定要比我更懂这里的情况，我的问题你想必也能解答许多。。”
“虽然我真的不知道过去你们为了让我醒来，做了多少像今天这样的事，但既然那都已经发生了，你光像这样把怒火发泄在我身上也是没用的。”
“你杀我千百次，也换不回来你认识的那些人复活。”
白溪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让吴风继续看见自己哭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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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准我能做的事比你想象的那些神还要更多呢。”
吴风像是安慰般的说道。
“我告诉你这么多，也是希望你能好好的配合我，你姐姐虽然理解不了我说的很多话，但我看的出来，你比她要聪明。”
“对于聪明人，我就算是装作了一个神，对你也没用，不是吗？”
白溪无法反驳，因为自己已做出了将吴风杀掉的举动。
“就是，我不是神，但我还是能够帮你，懂吗？”吴风还是怕她会听不懂，又用最简单的方式讲道。
白溪侧过身子，像一只小猫般蜷缩起身体，只用那对发亮的眼睛看向吴风，怯生生的说道：“我知道了……”
吴风看见她这样子，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
嗯，这手感，和她姐姐一样柔顺呀！
吴风赶紧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这可不是吸猫的时候。
“那就这么定了，白溪，你要尽你的一切努力来帮助我，相对的，我也一样。”
“还有，你可以叫我吴风。”
吴风起身，拍了拍屁股上沾着的沙子，又向白溪伸手。
她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吴风的手，脸上已不再显出崩溃的样子，反倒透出一股极敏锐的冷静。
若不是她脸上还留有浓重的泪迹，吴风甚至不敢相信，这是刚才还在痛哭的那个白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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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了，白溪。”
“是，吴风大人。”
白溪极为郑重的点头。
两人相伴，背离了这方沙漠，回到了菲林族所居的绿洲。
冷风吹起，扬起些许散沙，方才的一切在风中飘散，留不下任何痕迹。
冷色的月光照在些微起伏的沙漠之上，显出如雪般的白亮，而若是抬头，在没有灯光也没有工业污染的如今，便能看见天空中满是数不尽的星点。
以及，一条远比星河还要夺目的，横跨整个夜空，缓缓转动着的“环”。
那是无数太空城的残骸，它们为这颗小巧的星球点缀上了本不该属于它的装饰。
此时新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