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昱并没有待很长时间,虽然沈郁已经不会东问西问,但他还是不想让他怀疑,沈郁一旦怀疑人那简直烦透了,嘴角噙着一抹笑,那双眼睛跟洞察秋毫一般,萧祈昱想着他那副尊容就闭了下眼,不想想。
所以他回宫的时候一般都比较早,能赶上跟他吃晚饭。天气冷了,沈郁又怕冷,整个宫殿里全都铺着地暖,萧祈昱一踏进来就觉到了热,这种热跟他跑了一下午热还不一样,干燥。
因为干燥,所以沈郁屋里摆了很多的花草,桌案上一大盆开的风姿卓越的兰花,都把沈郁脸挡了一半了,萧祈昱扫了他一眼开始往下脱衣服,脱了披风不算,连外衣都脱了,沈郁看他:“你又去打猎了?”
萧祈昱正往下脱靴子头都不抬的嗯了声:“去了西山。”他言简意赅,不想沈郁知道,并不是怕他知道,只是本能的不想他知道,他的两万兵马是怎么也比不上沈郁手上的五十万大军的,让他知道了,他还不知道怎么笑话他。
萧祁昱岔开话题问道:“什么时候吃饭?”
沈郁坐着动也不动,只瞟了他眼:“柳太后刚才着人来请你了,说是炖了小羊排,让你去吃。我这儿没好饭,你去有好饭的地儿吧。”
他这语气凉薄的让人生气,萧祈昱实在不明白沈郁怎么就那么不待见他母亲,他把脱了一半的靴子又登上了:“那好,我去那边吃,皇叔,你自己吃吧!”
沈郁看他又把衣服穿上头也不回的走了,把书放下了:“小福子,开饭。”
小福子应声开始叫小厨房的人把饭菜端上了,因为天气冷了,御膳房的人便干脆派了人在沈郁的小厨房里做饭,宫人一样样把烦操端上了,还都是热腾腾的,其中还有一道大菜,鸳鸯火锅。宫人把细薄的羊肉一盘盘的端上来,今天御膳房宰了一头羊,所以柳太后那边是羊肉,他这边也不会缺。
沈郁一个人坐桌上吃,吃的慢腾腾的,鸳鸯锅,他只吃了清汤的那一锅,羊肉也只动了几筷子,小福子伺候在一边,知道今晚上是有口福了,他们家王爷吃饭只吃清淡的,这大鱼大肉今晚上就要赏给他们吃了。幸好皇上去太后那边吃了。
小福子觉得自己想的不太厚道,于是咳了声尽心尽力的伺候沈郁吃饭,沈郁虽然荤菜吃的少,但大部分的清淡饭菜他都吃,他要是真吃起饭来是能吃不少的,特别是萧祁昱不在的时候,他吃的就更多了,般般样样的吃下来,等直起腰来时已经撑着了。
吃饱了的感觉太好了,沈郁摸着肚子不想起来,他想他自己真是死要面子呢,就连吃顿饱饭都不好意思,这日子过的有什么意思?凭什么萧祈昱在他面前大嚼大咽,而他就只能意思性的吃个半饱?
沈郁自嘲的笑了下,因为萧祈昱在他面前不用在意,他不在意他。
沈郁因为吃的太撑,于是在院子里逛了一会儿,又批了一会儿折子,等到上床的时候他还不怎么困,所以萧祈昱回来的时候他还没睡着,但是听见他往这边走的声音,他连忙把眼睛闭上了。
闭着眼睛却更清楚的听见他宽衣解带的声音,一步步走向床边的时候,沈郁不由自主的抓了下被子,把腿并的紧了些,并完后又觉的不好,于是他又把腿再张开点儿,一张一合的,萧祈昱也上床了,掀开被子就躺下了。
沈郁听着他躺了一会儿就翻过身来了,手伸过来的时候,沈郁觉的自己的脸红了下,他的心跳也快了些,萧祁昱把衣服拉开时就发现他没睡着了,他手顿了下,很快就继续了,只是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沈郁也就没有说,他不喝酒清醒着的时候是从不开口的,仿佛一开口就破坏了气氛,萧祁昱进去的时候,沈郁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张口咬住了被子,硬是一声没吭。
羊肉热身,补肾,萧祈昱不知道吃了多少,一定不会少,太后怎么舍得饿着他儿子,所以他今晚干的没完没了,沈郁后半响趴在被子里哼了几声:“祁昱我不行了,我不要了……”
萧祈昱没说话,但把手扶他腰上了,双手捞着他的腰,腿往他两腿间一cha,把他撑了起来,沈郁一头栽被子里,但屁股的位置总算是对了。
沈郁头埋在被子里,什么看都看不见,只觉的脑海中一片混沌,似在云中又似在海中,狂风暴雨席卷了他的神智。一时之间让他去分不清今夕何夕。
等萧祈昱出来的时候,沈郁跟失了主心骨似的,软绵绵的趴在了被子里,半响都不动下,萧祈昱把帕子擦完自己,再扔给他,扔的很准,正好盖着屁股,于是他再把被子给他盖上。
沈郁摸索着把布包在了屁股上,屁股下面事先铺好的白布则早已经透了,他抽了出来,扔到了旁边的水盆里,萧祁昱也上床了。冬天的大晚上的,两人都懒得去沐浴了,躺在床上都不想动弹,累极,很快就睡着了。
日子过的很快,眨眼间到年关了,今年的冬天下了好几场雪,能够预示到明年会有一个好收成,上朝时众大臣言语都非常吉利,纷纷道:托皇上鸿福,百姓才能安居乐业,看今年瑞雪连降,来年一定是好收成、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等等。
沈郁听着这些词也挺高兴,他笑着看向萧祁昱:“皇上,如今天降大雪,是上天赐我大梁之福,川江百姓自地动以来,已经有四月,这四个月,朝廷物力人力鼎力相助,特别是林昭玄,亲自前往川江,帮助川江百姓度过了这个难关。前些日子他上折子陈述了川江的情形,皇上看看吧。”
萧祁昱点了下头,知道沈郁一定会恢复林昭玄礼部尚书一职,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所以现在沈郁提出来他也没有什么意见,礼部尚书不能没有,已近年关,很多事情都需要他来做,林昭玄做了这么多年尚书,礼节方面没有出过错。所以萧祁昱也点了下头:“林大人知错能改,以身作则,朕很欣慰,即日起恢复礼部尚书一职,年关将近,希望礼部的众位能够携手做好新年准备。”
楚云彻等人领旨谢恩。恭王爷看了一眼沈郁,却没有说话,沈郁能七天平复了川江的米粮价,连同他设下的那些绊子,一锅端了,沈郁的这些手段也算是了得。
沈郁也看了他一眼,衬着满朝文武的祝贺声,两个人默不作声的又扭回了头。
林昭玄等人恢复职位后便开始操办新年,办的比以往节俭,比较合萧祁昱的心意,萧祁昱特意在新年宴席上夸奖了林昭玄,林昭玄恭敬的答道:“微臣在川江的四个月里,深刻的领会了民间疾苦,所以这一次臣在没有违背以往族制的情况下节约了五万两银子,微臣斗胆请求把这些银子补寄给川江的百姓。”
萧祁昱点了下头:“好,林卿此次办的好,下去领赏。”
林昭玄谢恩,谢完恩后特意看了沈郁一眼,感激之情不言而喻,沈郁一直是他的启明星,每次都没有指点错,沈郁看他满脸的笑朝他点了下下巴,示意他先坐。
这个宫宴文武百官出席携其儿女,后宫嫔妃,主要是柳太后及那些没有子嗣的太妃等人全都出席了,林昭玄这一次是牟足了劲,整个晚宴布置的简洁而又不失热闹,歌舞升平,丝竹乐旋,其乐融融,老少皆宜。
他在这一块上确实是个人才,就连太后都夸奖了他,说要把她的千秋宴也要交给他做,林昭玄这次谦虚多了,没再得意洋洋,所以这种态度让旁边的恭王爷冷哼了声:“狗改不了□□。”
他说的声小,柳太后没有听清,问他:“恭王爷一人在哪说什么呢?”
恭王爷咳了声:“微臣是想恭祝太后你千岁。”
柳太后笑的见牙不见眼,她这一年里因为跟沈郁闹别扭,颇为委屈,所以这一次的晚宴能见着这么多人,她的心情便一下子好了。以前她儿子没有当皇帝的时候她只是个宫嫔,只能在最偏僻的一桌,而如今穿着百凤绣成的后服,接受众人的嘱咐,这脸上别提多有面子了,所以她看着恭王爷身边的孩子忍不住慈爱之心:“吆,这是小熙吧,来,快到皇奶奶这里,让皇奶奶看看。”
萧玉熙是珩王爷萧珩的儿子,也就是恭王爷的孙子,所以叫柳太后一声皇奶奶是合规矩的,小孩子在家里被教育的很好,所以此刻听着这话便走到了柳太后面前给他行礼:“孙儿拜见皇奶奶,恭祝皇奶奶千秋千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小孩子软萌的话一出,皇奶奶直接就招架不住了,不仅往小孩子手里塞小金南瓜,还上下的看他:“这孩子真好,真好……”
连说了几个真好后,她终于把视线对准了萧祁昱,半是埋怨半是期望的道:“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给哀家也生个孙子,好让哀家也享下儿孙绕膝之福。”
萧祁昱简直不能回答,他先是瞟了一眼沈郁,待发现自己瞟的不对之后才轻咳了声:“母后,这些事以后再说,今天是宫宴,家事以后再说。”
柳太后埋怨的看了他一眼,恭王爷倒是向着她了:“皇上的家事就是国事,太后说的对,皇上该立后了,就算不立后,也该选妃了。”
后面的众臣都一一符合,连林昭玄都包括在内,因为沈郁谁都没有告诉他跟萧祁昱的关系,两个人的关系也见不得光,所以就造就了现在这种情况,所有人都求着皇上纳妃生子,独他一人傻坐在那,恭王爷还看向他:“瑜王爷,你说呢?”
瑜王爷也笑着说道:“皇上洪福齐天,一定会子女众多的。”
他笑着说的,满脸温和,任谁也看不出他跟皇上是有矛盾的。瑜王爷太会做戏,越是大的场面他就越是厉害,什么场合说什么话,知道这是一年一度的年夜宴,所以他没有得罪萧祁昱,也没有给柳太后使绊子,于是这宫宴其乐融融了下去,终于等到宫宴结束,萧祁昱送柳太后回宫,沈郁则踏上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