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具无舌女尸
“我还是一开始的观点,凶手家里有冷库,而且不小。我们可以从冷库这个方向去排查。”
季凛正好路过,听到这话,忽地想起无舌女尸刚刚发现时,厉落的那一番冷库冰箱言论——
“如果我是凶手,我有两种方法冻尸,一个是放进冰柜,另一个是我有冷库。”
“你快打住!”季凛敲敲她脑袋,生怕她在领导面前又提买小岛买游艇夜夜笙歌的白日梦,破坏队形。
张局长批评季凛:“季凛,你怎么能不让年轻同志发表意见呢?”
厉落撅嘴耸肩:“就是!”
三个人边说边往局长办公室走,陆续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门一关,厉落说:“昨晚我想了一夜,忽然感觉,我们会不会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
“哦?说说。”
“弃尸者未必就是凶手。”
张局来了兴趣。
季凛说:“你的意思是说,把无舌女尸丢到农田的人,未必与这件谋杀案有关?”
“对,凶手转移尸体,通常是为了掩盖第一现场,力求做到毁尸灭迹,尸骨无寻。他大可找片林子挖个坑,把尸体埋了,让这场杀人案长夜难明。而本案的凶手,却把尸体抛在高速旁边的农田上,先不说农民要下地干活容易被发现,高速上那么多车,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季凛说:“嗯,有点道理,弃尸的人不怕警察找到尸体,也没想过要把尸体处理得天衣无缝,他只想摆脱尸体而已。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场谋杀与抛尸人无关。”
厉落摇摇头:“不不不。”
张局长喝了口茶,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小刑警,淡淡道:“这个人就算不是凶手,也一定和凶手有密切关系。他费尽心机伪造强.奸,又搞来精.液给我们警方做烟雾弹,这就是在摆迷魂阵,就是明摆着告诉我们,杀人犯不是我认识的人其中之一,你们千万别找到他!”
厉落点点头:“张局说的对,掩藏即明显,琐碎即重要。”
这是厉风的手记扉页上写下的一句话,厉落一直牢牢记在心底。
季凛问:“那为什么你说,凶手家里有冷库,而不是冰柜呢?”
“按我上述推断,抛尸人很可能是凶手认识的人甚至是家人,云法医也说这具尸体冻了不是一年两年,试问如果你是抛尸人,你家冰柜里放着一具尸体,你会几年都没有发现?”
季凛和张局纷纷点头。
厉落继续说:“凶手杀完人后,把尸体藏在了冷库的某一处,抛尸人几年后清理冷库的时候才发现,唉?怎么多了一具尸体?抛尸人害怕惹麻烦上身,就把尸体丢弃野外。他怕警方查到他和凶手,就搞了点小动作给警方摆迷魂阵。”
张局长的大眼袋提了一下,忽然来了精神,吩咐道:“季凛,马上增派人手排查城内所有冷库,即将转让出兑的、要动迁的、手续不全的,尤其严查!”
“是!”
张局长扣上笔帽,走到厉落面前,一改平日严肃,笑着问:“你手头的琐碎活,我找人替你干,你呀,就负责给我接待赵峰。”
厉落惊讶道:“赵老回来了?专门为这个案子来的?”
“嗯,赵是你哥哥的恩师,你们在沟通方面会更加顺畅。”
厉落连忙摆手:“张局,赵老虽然是我哥的师父,但我跟他老人家也没见过面,也没什么好叙旧的。”
从前常听厉风说起赵峰爱骂人,耳濡目染,对哥哥这位恩师,多少有点忌惮。
加之她本身干不惯溜须拍马、点烟倒水的活儿。
季凛明白她,让她回去了,转身私下对张局说:“张局,是这样,厉风去世,对赵老打击很大,他老人家离开上源市这几年,刚从悲痛情绪缓过来,这两年又得了不少的基础病,高血压、糖尿病、甲亢什么的,赵老要是知道厉落是厉风的妹妹,难免触景伤情,血压一高,不仅耽误破案,咱们也要担责任不是?依我看,最好别提厉风的事。”
“嗯,那接待赵老的事,就交给你了。”
……
但谁也没想到,上源市送给这位赵神探的大礼,竟是第二具,无舌女尸。
142
黎明时分,天边渐次泛白。
一声惊恐的尖叫打破宁静的早晨。
城中村门口,警车呼啸而至,一处平房民宅被人群包围,云开拎着勘察箱跨越警戒带,向中心现场走去。
另外两辆警车相继而至,厉落从车上下来,望向这栋阴气森森的房子,面色阴沉地走了进去。
一进门,装修简单,家徒四壁。
厉落隐约感觉到哪里有点不对劲。
外面的阳光刺眼,屋内却暗森森,四周都是白墙,抬头一看,棚顶居然是黑色的。
正纳闷,她的眼睛适应过黑暗后突然清晰,这才看清棚顶,不禁感到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
那棚顶黑压压一片的,竟然全都是苍蝇!
密集恐惧症发作,她惊得动弹不得,忽听见云开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紧接着一张布料就盖在了她的身上!
“蹲下!”
云开的声音传入耳膜,她立刻蹲了下去,只听见一群苍蝇轰鸣着排着队从她头顶飞过,她闻到布单上陈年油渍的味道,又听见一群苍蝇朝她的方向袭来,很快嗡鸣着离去。
季凛站在门口,捂着口罩,目送苍蝇飞出窗外,菜菜和小张手舞足蹈地驱赶苍蝇,避免身体被污染。
那可是吃了好多天腐尸的苍蝇啊!
厉落抬头看看棚顶,棚顶恢复了焦黄色,她这才把布单拿开,在饭桌上铺好。
“谢谢啊!”
她走到云开身侧。
此刻的云开,正站在一个大水桶前,面色是前所未有的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