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个自负的男人终于不再说话
连江边上的南城小道,一排排的树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叶子,远远望去,一排排绿绿葱茏的,这里的绿和周边枯黄的草坪显得格格不入,这树人们都喜欢种在家里,柳丹丹记得刘平生还跟她争论过,她说是发财树,刘平生却说,国内叫发财树,其实这树有自己的名字,叫马拉瓜栗。
马拉瓜栗树旁边是一个小礼堂,此刻已经临时改成了刘平生的丧礼现场。
刘平生的遗嘱里面特意强调了要把自己送到云南去安葬。柳丹丹觉得他肯定是一时悲伤过了头,以为自己死了能和柳媛媛在一起,也是人生不白活,他也以为自己的死,老天都会让着他,全世界会为他悲恸哀悼。他没想到的是,就为这几个字,柳丹丹费了千辛万苦拼了老命还带上苦肉计才实现。
柳丹丹始终忘不了自己要拿投河自尽来威胁刘平生的父母的场景,那可能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那么要强。踢飞了高跟鞋,推倒了围栏,砰一下砸进江水里,发觉自己跳错了位置,又拖着快骨折的身体爬向汹涌的江中心,众人一看这阵势,慌了,一群人像饺子一样,不顾冬天冰冷的江水把她抬了出来,被江水激了后,忍不住后怕起来,骂着该死的刘平生,今天要是真的跳进了江里捞不回来了,那就真的遗嘱归遗嘱了。
那个女人跟刘平生什么关系啊?这么不要命。
她当时在想,幸亏刘平生没说要把自己葬在月亮上,那她就算跳江也没辙了。
好在被丧子之痛折磨的不像样子的两个老人吓傻了,最终无奈的说,别再弄出人命来,给他吧,娃儿不在了也要给他把愿望实现啊,这个姑娘还这么小......不值当。
柳丹丹泼妇一样的闹剧彻底改变了这场葬礼,本来愤怒的刘平生家里人想去为儿子的死讨个说法,找那个女人,找单位,但是警察来维持秩序后,就不了了之了。闲的蛋疼的人们饶有风味的看着这场闹剧,这个拼命的女人怎么就换了主场,她和死去的那个肯定有一腿……
何苦啊……你的悲伤我们都理解……你又不是他小姨子,给你说了你不信,法律上你们是没有关系的,再说,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他是为了一个叫周林子的女人自杀的,你这是何必呢?上午接待柳丹丹的那个警察大声的说起来。
谁叫自己的姐姐爱上了这个自负的男人......柳丹丹无奈的安慰自己。
警官,我难受啊……我知道这么做不值得,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好受一点……
柳丹丹在记忆里面,想拼命找出来刘平生的好来抵消一下自己失落的心。
想完了刘平生,她再想了想姐姐,发现姐姐留给自己的印象并不好。
记得小时候,村里的老人说过,到了腊月,就要过年关了,要忌嘴,小孩子们在一起打闹,偶尔不小心说了一句我要打死你,大人总要过来打打嘴,在她幼小的心灵里面,过年前的这个月要忌嘴忌心,稍不留神就会触犯天理一样惨遭一顿毒打。
姐姐让她不要乱说话,她以一个活泼小孩的状态活在姐姐的统治下,免不了会偶尔忘记大人的叮嘱,姐姐的巴掌让她记住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她也并不记恨,姐姐从小就喜欢打自己,她抢东西吃被打,她不吃东西也被打,她上学逃课被打,偷偷谈了男朋友也被打……总之姐姐总是喜欢没事敲打她,她也认为,自己是妹妹,就该这么挨打,这种挨打一直持续到自己跟姐姐长得一般高了,她才醒悟过来,原来虐待别人也是一种享受啊。
可能再也挨不了姐姐的打了,柳丹丹心想,那不是可能,是肯定,是一定了。她有的时候在想,可能这个词,老祖宗发明的真好,形容词,可能性,表示可以发生,但是现在,姐姐不在了,姐夫也不在了,这种可能已经没了可能性了,永永远远的没了。
节哀吧,小姑娘,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警察疲惫的给柳丹丹讲,你这心思,我们也理解,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