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是在帮你啊!
大堂。
白荷花极为认真的将自己和胡八三的事说了出来。
而这一切所说,都是胡八三提前教她的。
虽然她不知道胡八三和苏贵间到底怎么了,但和胡八三这两天相处下来,她知道对方不是个坏人,不可能害苏贵,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只是。
直到现在。
她脑子依旧嗡嗡作响。
她实在是难以将胡八三和扬州第一美人的丈夫以及七省商团总执事这两个头衔联系在一起。
果然。
苏贵听完了白荷花所说,眼睛滴溜溜转着。
他摆摆手,围着胡八三的家丁让开了一条道。
“你是胡八三?”
苏贵打量一番他问道。
“是。”
胡八三点点头。
“你是荷花的表弟?”
苏贵再次问道。
“是。”
胡八三憨憨一笑。
“你是七省商团的总执事?”
苏贵声音有些颤抖。
“是。”
胡八三毫不犹豫的回答。
“乖乖!好哇!招了!来人啊,给我打!”苏贵就像踩到尾巴似的猛的窜了起来,一指胡八三。“好啊,你自己承认了,没了江德海那些人,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我算是立了大功一件了!”
“咦,为什么打我?”
眼看着腰刀棍棒就要落下,胡八三却向上一蹦,一下窜到了茶几上,瞪大眼睛问道。
苏贵叉着腰,冷哼道:“哈哈!商团总执事,先生们找你很久了,你竟自己送上了门!你建立的七省商团耽误了先生们多少生意,你自己不清楚吗?现在不打死你立功,更待何时?”
“都给我……”
他一步步向后退着,准备发出最后的号令。
“我没有建立七省商团呀?”
胡八三一脸无辜道。
“啥?”
苏贵一愣。
胡八三摊摊手苦笑道:“苏首富,我最近这几年是啥光景,你就没查过?很小时,我父母宗族都在一场山洪中被冲走了,从那以后,一直就是个乞丐,四年前,我在扬州乞讨,莫名成了柳漪菲的入赘之婿……”
“那你这总执事又怎么说?”
苏贵皱眉问道。
“大约半个月前吧。”胡八三摸了摸脑袋,偏着头似乎在回忆什么。“柳家宗族那边撺掇我婆娘给我写休书,我们就大吵了一架,随后我离开了家,路上被人抓走了。”
“然后呢?”
苏贵忽然想起那一天和皇商密使所谈,立刻将身子凑近。
难不成?
真如所想那般,他并不是真正的总执事吗?
“别急呀,听我慢慢说,另外,你们能不能先把这刀啊棍啊都放到一边,我看着害怕。”
胡八三扫了一圈周围。
苏贵不耐烦的晃了晃手,家丁们退到了一边。
胡八三坐下道:“他们说,我跟商团总执事有几分神似,就和我玩个游戏,让我扮演什么总执事,事成后给我一百两银子,还会给我个商团侍者的工作,这样,我就不会被人嘲笑了。”
“然后我就照他们所说配合着表演了呀,后来他们也把该给我的东西给我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呀,但我那婆娘一直不肯原谅我,所以就把我赶了出来,无意中正好见到多年未见的荷花表姐,就先暂时住在她这了。”
他正儿八经的说着,这些话合情合理,就连苏贵也听得直点头。
然而。
白荷花却不易察觉的翻了个白眼,恍然大悟:
吓死老娘了!
还真以为是个大富豪在民间玩扮猪吃老虎呢!
难怪说刚才打人那么猛,又能吓到那个林语溪,原来是因为扮演过七省商团总执事啊!
“此话当真?”
苏贵有些不相信。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呀!”胡八三一脸天真无邪的眨着眼睛道。“苏首富,你可以想一想吗?如果我真是什么总执事,这四年多,我怎么可能屈居在一个人家里当赘婿?难道整个七省商团甚至其他产业就不需要这个总执事来打理了吗?真是这样,那七省商团也能顺利运行,还需这劳什子的总执事干屁?”
“有道理,有道理……”
苏贵摸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越想越点头,最后脸上的紧张之色渐渐消去,一脸好笑的看着胡八三。
他嘴角一斜,伸手拍了拍胡八三的肩膀,笑道:“你这小子演的还挺像嘛!据说那天晚上我走后,你可把现场不少人都震到了,看来,你去当个戏子之类的倒是挺有天赋的!”
“嘿嘿,可以考虑,可以考虑。”
胡八三傻傻的应和道。
苏贵一看这模样,更加确定了胡八三就是传闻中那个只会和小孩子玩游戏,一无是处的赘婿窝囊废!
只是。
当他想通这一点,立刻脸色一沉:“哼!你小子那天晚上可真会演!演到老子的头上了,竟还让老子舔你的鞋,你信不信,老子今天让你把我这群小弟兄的鞋全舔上一遍!”
“鞋来!”
他一身高喝。
原本站在一旁的家丁们,立刻便齐刷刷的伸出了灰布鞋。
每只脚都晃了一晃。
胡八三扫了一眼,轻轻笑了笑道:“苏首富呀,舔什么鞋……其实,我那晚是帮你呀,你该感谢我才对!”
“什么?你让我舔鞋,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尽了脸面,竟敢说帮我,是不是当我傻呀?”
苏贵气急而笑。
胡八三认真道:“苏首富守夫,你想想,那晚如果没我,你能进去吗?”
“呃……”
苏贵一愣。
胡八三继续道:“没错,宴会上,我的确是驳了你好几次面子,但我也是无可奈何呀,谁叫你自己那么跳呢?原本他们和我商量好,只要我喝喝酒说说话就行,让整场宴会圆圆满满的结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可是你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出风头,我不针对你针对谁?”
“咋的,我扬州首富还不能出风头了吗?”
苏贵冷哼一声。
“错了。”
“错了?”
“当然错了!你若是在其他场合出风头,自然是没人管你,可是你在的是七省商团的地界啊,而且原本他们就没有邀请你。”
“这……”
“苏首富,你好好想一想嘛,若你在你场子里举办宴会,这时七省上团的人来砸场子,你还会和和气气的对对方说声谢谢吗?”
“我……”
苏贵嘴角一个劲抽搐着。
胡八三弯着腰将手搭在了苏贵肩膀上,一边拍着一边笑嘻嘻道:“将心比心嘛,你去他们的场子闹事,他们当然会让我来打你脸了,就说最后那十万两的捐助吧,其实,其他人捐个几千上万两也就差不多了,你偏要把你的远房大伯苏大人抬出来,还搞出个五万两,你觉得商团能不比你出价高一些吗?”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苏贵下意识点点头。
“所以呀。”
胡八三语重心长道:“您真的不能怪我,当时打你的脸,实在是你自己送上来打的!换做别人死皮赖脸的把脸伸到你面前,你烦了,能不打吗?”
“打!”
苏贵点点头。
“所以呀。”
胡八三拉长了音调道:“像您苏首富那也是知情晓趣之人,身为堂堂扬州一地首富,必然心胸宽广!这事都过去了十余天了,别人都忘了,您还好意思在我行单影之时,指使这么多人打我这么一个乞丐出身的赘婿吗?这要是传出去你跟一个赘婿纠结,那您这堂堂扬州首富的脸往哪搁呢?不过,我更担心今晚这件事,你的这些家丁们只怕就会忍不住的说出去了,又让人想起了你那天晚上的丑态了呀!”
说着。
胡八三斜着眼扫了一眼周围那些把脚伸出来的家丁。
家丁们心里一咯噔,忙将脚收了回去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哼!”苏贵冷笑一声,瞪了一眼那些家丁们。“今晚的事谁要是敢说出去,我废了他!”
“老爷,小的们不敢!”
一众家丁慌了,立刻跪倒在地,不住磕头。
……
一个时辰后。
白荷花院子里。
白荷花在洗浴间洗澡。
胡八三在井水边提起一桶凉水往身上哗啦泼去。
此时。
他挺身而立,凝望着空中那轮明月,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