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道敌巴蛇,道场开辟(二合一)
夜幕之下的洪荒星空中,星河涌动,数亿星辰于空中闪烁,美不胜收。
林云躺在云床上,看着天空的美景,双眼无神,心神不知飘去了哪里。
林云已经这样瘫着有六日了。自从他从大道传承中回过神来,发现斗姆道主离去,接收了斗姆道主遗留的信息后,他就一直这样瘫着。
日月轮转,斗转星移,无论是冷冽的太阴星光,还是炽热的太阳精气,都没有将林云换回神。
“你就准备这样一直瘫着?”
五德宝轮自动从林云眉心飘出,化为三世镜悬浮在林云身前。
斗姆道主的声音从中传出,语气听不出情绪。
“前辈,我是在思索。”
林云敷衍的回了一句,但身体却没有什么动作。
“先前你不知道这片区域是你与巴蛇的道争之地时,不是一腔热血的想要为生灵出头,想要将巴蛇消灭吗?
怎么眼下,得知所有信息后,反倒惫懒下来了。目前看得惯巴蛇那吞噬血食的做派了?”
斗姆道主对林云是真的挺上心的,就像那日五行道主的评价一样。
与道有缘的林云,被大道眷顾的林云,几乎是天定的大罗种子。
目前祂看好的诸多后辈里,祂唯一敢确定的,日后能成为大罗道主的人,只有林云一个。
所以哪怕不能一直守在林云身旁,斗姆道主依旧是留了一道神念,看顾着林云。
“……”林云没有回话。
他这么瘫着,其实说是他矫情也好,说他毛病多也好,反正林云就是想瘫着,不想动。
他在慢慢的改变内心观点,一点点的劝告自己,要适应洪荒的规则。
他有些理解石竹为什么会黑化了。
那日他收到斗姆道主留下的信息时,他心境险些也有了黑化趋势。
斗姆道主遗留的信息不多,只有两条。
一为,巴蛇是他这论道之争的第一个道敌,他需要以自身开创的先天五德大道,击败巴蛇,打碎巴蛇开辟的后天大道伴生的先天法宝。
道争获胜的条件为击毁后天大道伴生的先天法宝,且只有这一个条件。哪怕他斩杀了巴蛇,但没有毁坏巴蛇掌握的先天法宝,道争都不算结束。
二为,首阳山乃是他与巴蛇的战场所在。首阳山区域内的所有生灵都已被束缚在这片区域,作为他们两者斗争的棋子。
他们可以随意处置首阳山区域内的一切生灵,用他们壮大自身后天大道道韵。
无论是传道、血祭、练宝等等,只要是用在壮大他们后天大道的道路上,就不会有人出来阻止他们。
至于首阳山区域内诞生的那位先天神魔,目前已经闭关修炼了,一元会内都不会出关。
林云当时收到这些信息后,第一反应是好大的手笔。一域生灵,数百亿生灵,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沦为两位先天神灵斗争的棋子。
但紧接着,林云就感觉有些不适。一种从心中泛起的不适感。
洪荒生灵的三观,与他真的有很大不同。
林云理解这种弱肉强食的三观,但心里有点难以接受。
数百亿生灵啊!
在这些大罗道主眼中,不过是两个后天大道道主道争的棋子罢了。
而像他和巴蛇这样身陷道争的存在,足足有五万多位。
这样一想,果真生灵只是一个数字罢了。
林云甚至忍不住想,若是按业力算。这些漠视生命的大罗道主们,身上到底会有多少业力缠身?
不过林云虽然不接受,却明白自己必须习惯。
这六日,他就在不断的劝说自己,让自己把心态放开。
生灵对于祂们而言,还真只是一个数字,不是吗?
毕竟点化之法,都是祂们传下的。
只是这个劝说的过程,无法快速的度过。
然而斗姆道主此刻的询问,却像是一把利剑,直接击破林云的矫情,询问到了林云的道心。
是啊,之前的他因巴蛇涂炭生灵,心生愤怒,一心想要击杀巴蛇。
甚至他会回来寻找石竹,也是因为想要击杀巴蛇。
目前自己不过得知其他大罗道主更加漠视生命,就开始感觉颓废,甚至觉得巴蛇做的也不过分了。
他改变的这般快吗?
林云忍不住扪心自问。
他知道自己矫情,知道自己和目前太古洪荒的诸多先天神灵格格不入。
最初的血祭之法,他就有些接受不了。他总觉得生灵是独立的个体,就算不需要尊重他们的想法,也不能做出那等魔道行径。
但他同时也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实力弱,所以才独善其身,没有想着去强迫其他人,告知他们自己的想法。
在这个全体血祭凶兽的时代,谁敢定下这种事情是魔道行径?
只是,他这么快就觉得巴蛇做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大不了了吗?
林云摇了摇头。
并没有,他现在想起巴蛇吞噬生灵的那一幕,依旧觉得愤怒。
他颓废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改变不了洪荒,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的格格不入罢了。
“小家伙,命运无常。哪怕是我,也不敢肯定未来会发生什么,天机显示的未来画面,繁杂到无法想象。
为何你会觉得,自己改变不了洪荒?
在我看到的诸多未来画面之中,你成就大罗道主的画面占了九成。
一位大罗道主传下的道喻,足以令无数生灵为之效仿。”
斗姆道主的声音在四周回响。
这六日来,祂也是第一次将神念显化,用来感知林云心念。
可感知到的心念,却让祂感觉很是有趣。
洪荒之中不接受,不愿意尝试血祭之法的先天神灵数量其实不少。
与生命、创造、功德、圣德等大道有关的先天神灵,几乎都有些排斥血祭之法。
林云作为执掌五德道韵的先天神灵,有这种想法,不足为奇。
不过他们讨厌的同时,都会将之体现、表达出来。身体力行的反对血祭之法,并且想法开创出代替血祭之法的神通道术。
金蝉、往生、元凤等先天神魔,就一直在捣鼓这个事情。
这些年流传出来的神朝之法,就是这些先天神魔寻求的方法之一。
而像林云这种,明明不喜欢,但不去表现不争取改变,反而慢慢劝说自己去习惯的。
斗姆道主还真是第一次见。
“为何不去改变?”林云忍不住低语道。
为什么?
因为他怕啊!
独善其身和善心和正义并不冲突。他心中存着正义,但更想独善其身。
血祭之法是魔祖罗睺传出的,他怎么敢去质疑这样一位大佬。
“魔祖罗睺?
你给罗睺那夯货的称呼到真不错。不过是谁告诉你,罗睺会因为这种事情搭理你的?”
斗姆道主越感知林云的心绪,越觉得有趣。
在遍地莽夫的太古洪荒,像林云这种来自现代正常人纠纠结结,瞻前顾后的思想,反倒是比较少见的。
“罗睺那厮可不会插手论道之事,他的目标可不是通过道首这等捷径踏足混元境界。
更何况,洪荒之中,质疑血祭之法,寻求新的庇护众生之法的先天神魔数量可不少。
小家伙,你在担忧什么?”
斗姆道主再次发出质问,祂已经察觉到林云虽然与道有缘,但这心境修为实在太差。
这让祂有些怀疑,林云是否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陷入了某种劫数。
一个能在化道之境随意遨游的存在,怎么会心境不稳?
不应该啊!
林云并不知晓,自己在斗姆道主心中,资质有多高。
他此刻全然被斗姆道主的质问声给问住了。
是啊,他到底在怕什么?
可微微一想,林云脑海中就浮现出太多太多他惧怕的东西了。
没办法,这里是洪荒,恐怖的存在太多了。
就好比此刻正与他聊天的斗姆道主,若是斗姆道主想要他性命,那恐怕不过一个念头,他就会生死。
斗姆道主感知到这缕心念后,彻底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家伙,你为何会觉得,我会要你性命?”
有趣,实在太有趣了。
林云的性格,当真是祂诞生这么多元会以来,见过最为特殊的了。
祂不讨厌,反倒觉得很新奇,很想探究一二。
但林云听到斗姆道主的询问,顿时吓得内心思绪瞬间清空,灵台一片清净,不起一丝杂念。
“无趣。”
斗姆道主见状忍不住叹息道。
祂想了想,对林云道:“小家伙,目前首阳山区域乃是你与巴蛇的道争区域所在,无人会插手其中。
你若想对洪荒做出一些改变,完全可以照心意去办。
洪荒之中不满血祭之法的先天神魔不少,若你做出的改变效果不差,那有的是先天神魔会出手保你。
就算哪日罗睺那厮真亲自对你出手,也有人会拦住他,保你平安。”
说罢斗姆道主就离去了,三世镜重新化作五德宝轮,飘回林云眉心。
却是斗姆道主明白,祂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林云越发想不破,索性先离去。
斗姆道主离去后,林云缓缓坐起身,抬头看向天空星幕,许久无声。
……
三日后。
以石竹一族所在大山为中心,方圆百万里内的所有族群的老祖,都收到了林云让石竹族人派发出去的请帖。
请帖之上,林云以五德之名,邀请他们参加七日后,他为开辟五德道场,为举办的开辟法会。
那日斗姆道主的话语,终归是起了效果。
林云最后也是想通了。
毕竟斗姆道主这么一位大罗道主,都让他想到就去做,他这不尝试一二,未免也太不给斗姆道主面子。
再加上,林云心中也想把自己的价值观,一点点传播到洪荒之中。
虽然众生平等,生灵生而自由独立的价值观,是绝无可能传播出去的。
但林云想要把功德、业力、五德五运之道,给传播出去。
他想让功德业力,不再是一句会被人所怀疑的空谈。
同时,也想让洪荒尽量减少一些,如石林这等曾经的大善人,最后慢慢黑化,沦为恶人的事迹。
至于方法。
林云能想到的,就是讲道。
有着伴生灵宝讲道石碑在,讲道是他最熟练,最快捷,甚至是最有效的办法了。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
为何洪荒之中,明明有着五德大道长河存在,有着五德大道对应的先天神魔道主存在。
可先天神灵们,依旧会怀疑功德业力之说?
还不是因为,功德业力是一种平日里,他们看不到摸不着的存在。
在他们必要,危急关头之时,功德不会给与他们帮助。而他们因业力遭劫时,又少有人能知晓,劫数因业力而来。
所以他们才会怀疑功德业力之说。或者说,他们才会故意忽略功德业力之说。
而林云准备做的,就是将塑造五德宝物的方法,通过讲道的方法,传播出去。
让世人能清晰感知到,先天五德的存在,并且能将他们化为法宝。
同时,林云也准备将五德咒术传播出去。
让那些五德在身之人,可以依靠五德,引发他人身上业力。
让世人知晓业力可怖。
这要此事能够做成,这世间最少有一半人,会慢慢的接受功德业力之说,并遵守其规律。
毕竟眼下的洪荒,法宝属实少之又少。
仙道、魔道未出年代,洪荒之中先天神灵们运用的法宝,大多都是先天宝物。
五德法宝之说一旦公布出去,必定会引发一股热潮。
当然,这只是林云计划中的第一步。
他计划的第二步,是慢慢的将五德之气,经营成一种独特的货币。
只要持有五德之气,就可前来他的道场之内听他讲道。
甚至于,林云还想炼制一个类似互联网的法宝。
远程收取五德之气,并为其讲道。
反正有着悟道云床在,悟道、创造功法这种事情,对于林云而言,可不是什么难事。
给他五百年,他就能创造出一门帮助他人领悟道韵的功法来。
这等优势,整个洪荒独此一家!
这就是林云这三日来,发散思维,为自己定下的庞大目标。
想要一次性改变整个洪荒实在太难,既然如此,不如就潜移默化。
先以五德之气,让洪荒生灵知晓五德可贵,在缓缓图之其他改变。
不过,蓝图归蓝图,一切都还只是设想。
眼下,林云首先要面对的,还是七日后五德道场的开辟。
以及,他第一次讲道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