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谁在发号施令？
李文极收紧心神，仔细查看下发觉，食光虱对身体内的威胁很强，而其具体行动却受到限制，似乎有种神秘力量在控制着它们，使二者短暂保持了一种平衡。
“这平衡脆如朽木”，他不禁想到。
他试着继续借用那种力量，把体内血气凝成一只手掌，轻轻向食光虱拨去，只稍微碰触，疼痛就遍及全身，他出了一身冷汗，那凝聚的血气手掌也瞬间消散。
这一切只有李文极自己知晓。
在他检查自身状况时，阿库仍专注地对年长族人阿鑫说着，未发现李文极入定结束。
阿库十分兴奋，道，“我们趁着等阿民哥返回的功夫，试着理解古籍上记录食光虱的文字，希望从中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文极哥哥没等我说几句，他就已经产生一种势，只见他手腕频繁挥动，结了一个印记。”
他说到这儿，戛然而止，然而，他不是为了引起听众的注意，而是确实事情到这里就叙述完毕，他虽然在族内算特灵动的孩子，但岁数还是摆在那儿，未能尽量编排最佳布局。
阿鑫缓缓微笑，并未打断他。
阿库说，“最后，您就恢复啦！连食光虱进入身体的创口也消失不见。”
李文极听到这里，心里苦笑，“原来，竟是这样的一番境遇。”
他念头百转。
谁知晓这秘文竟是将食光虱引入自身体内的方法，而且一试就成功。本来身肩责任的他又加上一层枷锁。
他想到敖添、敖平两兄弟，想到他之前经历的一切。而在他思维流过的片刻，他的脑海中竟然浮现了那两兄弟的画面，他胸口的食光虱骤然消失。
这像两条追逐的时间线，他思维想到的时间刚结束，后面的奇谲画面就出现了。敖添、敖平两兄弟正被食光虱折磨。
接着是阿民。
阿民似乎在水里游窜，那水特别粘稠，他正奋力挣脱，他身前有一处光点，他正尽量蜷缩身体，使其完全融入光点所覆盖的范围。食光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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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阿民察觉异状，原本快成功的身体又落入粘稠液体中。
再然后是年长族人阿鑫、备用眼睛阿库。阿鑫昏死了一秒，这一秒钟正是李文极想到他的时间。
阿库在照料阿鑫，因为他的昏死而吓呆，没等他查询阿鑫的状况，自己胸口就开始疼了起来。
食光虱随着李文极的思绪停留在这些人体内，每到一处则似决堤河口，肆意宣泄与破坏。李文极深受震撼，他有一个大胆的念头，但他稍一琢磨，随即否定。
这一耽搁，他把这些人又想了一遍。
痛如车轮，再次碾压众人。
李文极赶紧收紧心神，仅仅想着自己，想着自己从小到大样貌的变化。但他发现，每次孤苦时都有人在支撑着他。
他越在乎，思绪越缥缈。他深吸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稳住思维，尽量想着落单的自己，将食光虱维持在自己体内。同时，他又快速凝聚一只血气手掌，狠狠地碰触过去。
疼痛袭来，但偶尔的一击不足以控制思维。
血手不断凝聚，痛楚接连而来，他的思想渐渐地僵化麻木。
他的心底响起一个女子声音：“这就是你的选择么？”
声如乐律，沁人心脾。
这天籁之音回荡在李文极的脑海，甚至影响了食光虱带来的损伤。而在李文极沉浸其中之时，一个短促询问炸响，“你，在干嘛？”
这声音后发却着实有力，片段思绪全部化为泡沫消散。李文极双眼圆睁，阿民竟然站在他身边，冷冷地盯着他，看他稍微恢复，又问出了那句话，“你，在干嘛？”
李文极被问的一头雾水。
他仍在震惊中。
上一刻他还处于巨大的诡异危机之中，这一刻却瞬间度过如梦醒时分的短暂迷茫，立即降临到现实世界。
空乏与脆弱混杂袭来，他无比清楚地感觉到之前经历的虚假。这感觉说不清，他却十分肯定。
李文极压下心中波澜，迎上阿民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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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为什么这么问？”
他本想先问阿民什么时候出来的，但他已经站在眼前，这问题也就不重要了。现在的关键是，他为什么要发问，为什么在他连续问话中，李文极从那种状态下解脱出来。
阿民摇头道，“你，很怪，从阿鑫遇袭开始。”
李文极喃喃道，“我们来到这儿，一路上都是追随你。而最重要的是，他给我提供了关键信息。按照阿库阐述的典籍内容，一切关于食光虱的习性，乃至刚才的尝试。”
他仅仅用“尝试”二字代替刚才的巨大危险。
他隐隐察觉，眼前的形势有些问题。
而那些感受是否真实，他如庄周梦蝶，不知如何说起。
如果这些感受真的只有自己感知，那么——
他不敢再想。
这时，阿库略显紧张，颤抖问道，“什么典籍？什么尝试？文极哥哥，你——这一路上所有关于食光虱的知识，都是你说的。”
“我说的？”李文极自语道。
他脑中的记忆突然像玻璃破碎般震动，原本印象中阿库的说辞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李文极的发号施令。
在这份新记忆中，阿库完全配合着他的指挥。而这份记忆越清晰，脑中的信息就越混乱。
两种画面如同平行时空的骤然交汇，占据着他的心神。
“怎么可能！”李文极吼道，然而这吼声根本没传到阿民与阿库的耳朵。
那如仙乐般的柔声回荡在他脑海。
接着，一个女子飘然而来。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因为，我。”她轻声回道，她美目虽凝视着李文极，神色却清冷无比。
李文极见到突然出现的女子，疼痛感瞬间消失，这仙女下凡的一幕似乎治愈了一切。
仿佛在她面前，世界存在与否，已都无关紧要，更别提自身的感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