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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朝堂斗法

庄严恢宏的太极殿上。

身形清癯的长安令跪在地上,活像一只把头拱进了土里的鹌鹑。

在他的身边还跪着一个衣衫单薄,酥肩微露的少女。

脸蛋清秀,看起来不够二八年华。

她潸然啜泣的模样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房遗爱进殿之后,目光在这名女子的身上打了好几个来回,心中不得不叹服这些人物色人选的手段,是真的会找人。

他们上哪找来这么一个可爱的尤物。

“臣房遗爱参见圣上!”

看着房遗爱慢条斯理的进殿,还看了那少女好几回,李世民有些愠怒。

“房遗爱,看看,这姑娘你认识吗?这告你的状都告到了朕的面前了。”李世民沉声喝道。

“圣上恕罪,臣惶恐。”长安令抢先喊道。

房遗爱扫了一眼这小老头,心中大致有了一些猜测。

长安令告罪,无非就两种可能。

一是他受了某人的指派,将这姑娘带上朝会的。

第二嘛,这姑娘应该就是长安县人,跃了好几个级状告。

心中大概有个谱之后,房遗爱说道:“回圣上,臣不认识这位姑娘。”

“房遗爱,你还敢狡辩?!往日里游手好闲也便罢了,如今竟做出如此狼藉之事,房相一生贤名,尽丧汝手!而今人证皆在眼前,还不从实招来。”一面相儒雅的朝臣喝道。

房遗爱定睛一看,这才隐约想起来,这貌似也是个犯言直谏的硬骨头。

好像是中书侍郎、太子左庶子,叫

于志宁。

“于侍郎稍安勿躁。”房遗爱随口说了句,“容下官狡辩,不,那啥解释一下!”

“你还敢狡辩?!”于志宁大怒。

“口误,这不说错了嘛,我真不认识这姑娘。”房遗爱说道。

他真是口误。

“这恐怕便是你心中所想吧?”于志宁冷声道。

房遗爱不想继续跟于志宁纠缠下去,他转而对李世民说道:“圣上容禀,既然臣与这位姑娘皆在殿上,臣恳请圣上容臣与这位姑娘对峙,是非黑白想必应当就能清楚了!”

李世民略作沉吟,有些烦躁的说道:“准了!”

“谢圣上!”

房遗爱起身,脸色瞬间严肃了下来。

“这位姑娘,此举既是为证我清白,也是为给你讨一个公道。我先问,你答如何?”房遗爱说道。

少女轻轻啜泣着,点了下头。

“姓名?”

“余思思。”

“年龄?”

“十六!”

“昨日你是在什么时候被人强抢?”

“未时左右。”

“可有看见那人的样貌?”

“不曾。”

“那人身高几何?”

“未曾看清。”

“什么口音?”

“长安。”

“可有口臭?”

“……好像没有。”

“可有腋臭?”

“……好像也没有。”

“可曾闻到浓重的土味?”

“……也没有。”

“那他身上有什么气味?”

“好像……有点儿膻味。”

“在什么地方强抢的你?”

“怀远坊沃教祠旁小巷子。

“用的什么姿势?”

“……嗯?”

少女豁然抬头,震惊的看向了房遗爱。

“你只管回答!”房遗爱面色肃穆,沉声喝道。

少女有些被房遗爱杀气逼人的眼神给吓到,面色羞红,支支吾吾说道:“就……就是,我被摁在了墙上,他好像够不到,又勒着我的脖子,强行让我弯腰,但他……还是没够着,折腾了好一会儿,就……就算了。”

“你何时报的官?”

少女紧咬薄唇,支支吾吾好一会儿说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民女哪有脸面报官?况且只是被羞辱,并没有……那什么,他并没有得逞,报官恐怕也没人管。”

“既然没有报官,那你为何又在此处?”

“是我阿爹知道后,强拉着我去的县衙。”

“你阿爹如何得知?”

“嗯?对啊,我阿爹……怎么会知道?!”

这话说的,把余思思自己都给问住了。

房遗爱原本以为这女子只是装的,但现在一看,貌似不像。

她应该是被人假戏真做了。

“回圣上,臣的话问完了。”房遗爱转身对李世民说道。

此时,李世民和满朝文武的神情都是呆滞的。

虽然说时迟,但其实房遗爱刚刚问话的语速极快,如同连珠弹一般。

上一句刚刚听到回答,下一个问题就已经问了出来。

完全一气呵成。

前后仅用了三五个呼吸的时间。

而这停顿,还是因为余思思的缘故。

众人以为房遗爱刚刚开始

,结果房遗爱已经结束了。

“你问出来了什么?”李世民问道。

房遗爱问话的速度太快,让他都没有时间去思考,只是听了个大概。

“回圣上,强抢余思思的,并非是臣。应该是一名刚刚吃过羊肉,且个头很矮小的混蛋!”房遗爱说道。

初时他也没有注意,听余思思说完,他才发现余思思真是典型的大长腿。

这个头都快赶上一米八了。

就这身高,如果站起来,一米五六的矮个子,还真够不到……

这事整的,房遗爱都忍不住想笑。

一个平均身高的家伙,非要挑一个大长腿来栽赃嫁祸自己,咋想的?

那贼子对自己似乎有些过分的自信!

经过这么一回,他应该能清醒的认识到,身高真的是硬伤。

“何以见得?”李世民问道。

房遗爱:……

“圣上应当仔细听一下的,余姑娘方才说了,那贼子没够着!”房遗爱对此颇为无语。

合着他问了半天,您老人家根本就没听啊!

“怎么可能会够不着?你信口胡言,颠倒黑白。”喊话的并非是李世民,而是长安令。

房遗爱扭头看了一眼长安令,冷声道:“你耳朵塞驴毛了,这是余姑娘自己说的,并非是我说的!人是你带来的,余姑娘自己说的话,你也不信?”

“不是下官带来的,是他们拦住了太子殿下的轿子!”长安令急忙喊道。

房遗爱看了眼站在最前面长身玉立的太子殿下李承乾。

原来是你

这小王八犊子啊!

这站着竟然看不出来是瘸着的。

李世民憋笑憋得有点儿辛苦,他强作威严,咳嗽了一声说道:“够不着……”

一名臣子忽然打断了李世民的话,说道:“圣上,仅凭此一点,恐无法证明强抢余思思者,便并非是房遗爱!”

房遗爱盯着看了这老小子半晌,却没想起来这家伙是个谁。

曾经的房遗爱浮夸跳脱,对朝中官员认识的也只是三瓜俩枣。

他的这个毛病,给现在的房遗爱留下了不小的历史遗留问题。

“圣上容禀,并非是因此一事。”房遗爱叉手一礼,说道,“昨日申时,臣刚刚从长安县折返,在地里折腾了一天,浑身上下汗味、土味极重,不可能完全闻不到,臣昨日也没有吃羊肉。”

“况且臣的口音并不太像长安人的口音,这一点余姑娘听一听,应该就能听得出来。”

那名臣工不依不挠说道:“若你强抢余思思之时,已沐浴更衣了呢?”

“那劳资身上定然有香味!”房遗爱一眼就横了过去,“老帮菜,你可别胡搅蛮缠!”

“房遗爱,你好大的胆子,怎可如此无礼?”那人怒吼道,“此乃太极殿上,圣上当面!”

“你无礼再先,不讲道理,我怎么跟你好生说话?!”房遗爱连亲王都敢得罪,这种一看好像是个四品的官,他一点也不杵。

只要让皇帝看到价值,剩下的臣工,该得罪的就没有必要憋着。

劳资是立志要成为奸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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