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此毒乃是柠檬！
李世民其实并不愿意听孔颖达这个老梆子说话，但不听还又不行。
“什么证据？”他有些无精打采的问道。
和房遗爱差不多，他现在更为关心的是，这件事谁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他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
李世民一度将希望寄托在房遗爱的身上，希望借助他那超强的预事手段，甄别出这只藏在人群之中真正的鬼，但令李世民有些失望的是，往常遇到个事儿心里就叭叭个不停的房遗爱，今天居然直接偃旗息鼓了。
这让李世民不得不产生一种强烈的怀疑，难道此事当真跟房遗爱有关？！
这样的一个怀疑，对李世民而言是有些艰难的。
这可是在他的心中，已几乎完全认定的扶唐天将。
重重迹象都在表明着房遗爱的本事，全不似假的。
心中七上八下的想了一会儿，李世民绷着脸看向了孔颖达，“你倒是说啊？”
孔颖达：……
“圣上，臣已经说完了。”孔颖达有些尴尬。
李世民茫然的看着，“你什么时候说完的？朕为何完全没有听到？重说。”
孔颖达跟被踢上天的皮球似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回圣上，房遗爱行谋逆之事，其实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把柄。”孔颖达酝酿了一下措辞，再度沉声说道，“房遗爱原本拒不入席，只因太子殿下尊师重道，执意要房遗爱列席就坐，他这才勉为其难的入座。”
“而若事情如房遗爱原本所计划的一般，他不入席，岂不是一切就都合理了。”
李世民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房遗爱，你可有何辩解的？”李世民问道。
“父皇恕罪，儿臣以为孔大人在撒谎，这番话也是无稽之谈。”在房遗爱说话之前，李承乾却抢先一步开口了。
“殿下莫要被奸人蛊惑！”孔颖达喊道。
“你可从未说过孤是一个尊师重道之人，
反而在你的眼里，孤应该是那种扶不上墙的烂泥，和刘禅是一路货色。”李承乾轻哼一声说道，“孔大人，这是你为数不多的一次陈赞孤。”
“不，这好像其实是第一次！”
孔颖达强行解释道：“臣虽未称赞，但臣心中认可殿下的做法。”
“但你还是在撒谎，在无故攀咬。”李承乾全然不买孔颖达的帐，冷着脸说道：“高阳公主与孤自幼情感笃厚，对于下嫁房遗爱她本是不太情愿的，怎么可能会在成婚之前就做出那种事情？”
“孔大人身为圣贤之后，张口却是捕风捉影，将臆测之事当做事实，这难道便是我大唐的大儒之风？”
李承乾一番说的斩钉截铁，直说的孔颖达瞠目结舌，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憋了许久，他才从口中憋出一句愤怒的质问，“殿下何故袒护小人？”
“小人？”李承乾冷笑了一声，“孔大人饱读诗书难道就是如此认为小人的？房遗爱虽行事跳脱不羁，也确实做过的不少的混账事，但这样难道就能算是小人了吗？”
“那么孤请教孔大人，身为圣贤之后，饱览经史，腹有诗书的大儒，却捕风捉影戕害同僚，这应当算是什么人？”
孔颖达眼前一黑，差点当场一个跟头翻过去。
“房遗爱，你——祸国殃民，误我大唐啊！”孔颖达被气的面色发白，手指哆嗦着指着房遗爱，缓缓靠在了椅子上，一副有出气没进气的样子。
房遗爱：？
又踏马关我什么事？
这一次突然间被点到，还真把房遗爱弄了个措手不及。
“孔大人，你既然要冤枉我好歹安一些差不多点的罪名，我又不是武……又不是个女人，怎么还祸国殃民了。”房遗爱骂骂咧咧说道。
他可以理解这老梆子对曾经那个自己的仇视。
但他绝对不能原谅这老东西对自己的污蔑。
等有空了的，必须找机
会将这老梆子送上山。
不过，李承乾这一波输出，是真的给力！
先干翻一个，排除一个怀疑对象。
那么接下来……
房遗爱的目光在周围的人身上绕了一圈，最后依旧定格在了萧瑀的身上。
虽然手中没有一丁点的证据，但他还是认为这个老帮菜最是可疑！
没有为什么，完全就是直觉！
“你误了太子殿下，便是误了大唐！你这个小人，某不甘心！”孔颖达大吼道。
这老小子发疯了！
彻底的杀疯了，都开始不管不顾了。
出仕东宫又不是他上赶着求来的，完全是圣上青睐。
这老家伙现在竟然连圣上都骂上了。
“够了！”李世民发出了一声极其标准的狮子吼，强大的气场瞬间充盈全场。
争的脸红脖子粗的场面，瞬间戛然而知，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静悄悄的。
“审审他！”李世民伸手一指房遗爱，对萧瑀与孙伏伽吩咐道。
“臣领旨！”
“臣领旨！”
房遗爱心中顿时咯噔一声，毫无头绪的他，现在毫无疑问的已经被挂上了。
哪怕这些弹劾都毫无根据，但不可否认，也无法否认的是，这件事他甩不掉了。
所有的矛头都无比尖锐的统统指向了他。
李承乾的那张嘴确实出乎房遗爱预料的厉害，但他所能做到的，好像仅限于此了。
房遗爱活动了一下胳膊，面色肃然对李世民说道：“圣上，臣此时好像真的无可辩驳，但在审问臣之前，臣想先看看那些有毒的水！”
“给他！”李世民挥手吩咐道。
“谢圣上隆恩。”
很快，一瓢水就送到了房遗爱的面前。
看起来和寻常的水没有任何的区别，清冽，透彻，也没有任何的异味和杂质。
房遗爱的第一个希望直接就此夭折了。
他本想看看这些水有什么不同 ，试图看出点东西来。
但这个
希望断绝，那么接下来，他就需要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尝不尝？
看不出来，闻不出来，但既然有毒，味道上肯定是会发生一些变化的。
尝一口，房遗爱也许能辨别出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也许什么也辨别不出来。
但如果真的是剧毒，也许他会凉！
含口里不咽下去，毒性应该没有那么恐怖吧？
试试，玛德，死马当活马医吧。
就今天这个事，若真闹不清楚，太子和他的便宜劳资肯定是救不下他的。
弑君杀太子啊，他家里那么几口人恐怕都不够砍得。
房遗爱心一横，直接吞了一口水。
“房遗爱……”李世民吃了一惊，急忙大喊一声，但已经晚了。
房玄龄挤开众人，直接扑到了房遗爱的面前，沉着脸问道：“你要做什么？让劳资白发人送黑发人？”
房遗爱正在细细的分析这毒到底是个什么味的，口里含了满满一口毒水，哪有功夫回答房玄龄的话，只能摇了摇头作为回应。
房玄龄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相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圣上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你何至于如此？”
「亲爹啊，我在试毒，您老先别激动啊！」
「哎，我刚刚尝出了个什么味道来着？这踏马怎么感觉有点像是醋呢？」
「这味道也太淡了，不对，这酸的感觉不像是醋，更像是……柠檬？」
「我丢泥马啊，要不要这么离谱？好像真的是柠檬。」
“来人，请房相过来！”听到房遗爱心声的李世民悄然松了口气，吩咐道。
虽然李世民并不知道房遗爱念叨的柠檬到底是何物，但他已经确定房遗爱并无大碍。
往常喜怒不限于色的房玄龄，此刻脸上写满了心事，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般神色木然的走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他低着头，缓缓屈膝。
“臣……别无所求，只恳请圣上为
我儿留个全尸。”房玄龄痛声说道。
这短短的一句话，不过十数个字，却好像用尽了他浑身所有的力量。
李世民弯腰将房玄龄一把拉了起来，“真相到底如何尚未可知，房卿就已经断定此案便是房遗爱所为？且先看看！”
房玄龄神色悲痛，摇了摇头，却并未答话。
若尚有转圜之机，他早就出手了。
可他思虑再三，此事房遗爱不管怎么样都摆脱不了一个意图谋逆的罪名。
这就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就在这时，房遗爱满脸喜色的吐掉口中的水，大声说道：“圣上，臣知道此物到底是什么了！”
“是何毒物？”李世民眉梢轻扬，问道。
跪在地上的房遗爱叉手行礼，朗声说道：“圣上，请容臣先买个关子，只需这庄子上的所有人都卸下自己的随身之物，臣便能认出到底是何毒物。”
“准了！”李世民面色见喜，这事只要有突破口便是好的。
哪怕真砍了房遗爱，但真正的行凶者却依旧躲在背后，他还是不会安心。
弑君之事，他经历过很多次了。
攒下来的唯一经验就是查个水落石出，砍个寸草不生。
不管这背后的元凶真的是房遗爱，还是另有其人，这事首先得弄清楚。
事态在房遗爱亲自喝了一口毒水之后，终于迎来了一个小小的反转。
禁军封锁，强行搜身！
上至李承乾、长孙无忌、房玄龄，下至这庄子上帮忙干活的农夫，一个也不放过。
每个人的东西，都分开放置，且标注了名字。
房遗爱挨个看了过去，也让他狠狠的长了一回见识。
这些个大人们的兴趣真不是一般的广泛。
竟然有三个人还贴身藏了肚兜。
最多的一位正是萧瑀，他的身上竟然足足带了四条颜色鲜亮，大小不一的肚兜。
这兴趣，房遗爱实在是有些看不明白。
玩的真挺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