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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东窗事发

二人先后走入后堂,知府王仪派来的衙役已先到一步,向贯只哥躬身行礼道:“见过公子。”

贯只哥挥了挥手,道:“王大人有什么要紧的事?”

衙役不答,而是奉上一张米黄色的纸张。

纸张右侧,写着“通缉令”三个大字,随即是数行文字,交代被通缉者何日所犯的罪刑。

但这张通缉令上并无被通缉者的姓名,只有身高、年龄等目测信息,并在通缉令左侧,画有一人的画像。

那人画像,与姜海晏有六七分相似,再对比身高、年龄,贯只哥足以断定,被通缉者即是姜海晏无疑。

但这张通缉令,却不是昨日北门执事所画的那张,而来自于随县。

原来,那日被姜海晏斩掉手臂的蒙古骑兵跌马未死,见所有人追着姜海晏进山去了,便爬起来,挥刀斩掉绑住少女的车帘,将那少女扛上马背,随后赶往随县。

虽然那蒙古骑兵被斩掉一只手臂,但身形高大,况且久经沙场,远不是一个深闺少女能够应付得了的。在抽了那少女一个耳光后,少女被吓破了胆,不敢挣扎,他则带着少女顺利赶回了随县,并且将途中遭遇少年一事禀告上去。

随后,随县驻军派出了三十余骑骑兵,赶往断臂骑兵所说的地点。

只是当他们赶到时,八个骑兵上山追击的骑兵早已殒命,行凶者也已不见踪迹。

知县当即派遣画师,将那断臂蒙古兵所见到的行凶者相貌绘画出来,因此事涉及数名蒙古士兵的性命,十分严重,行凶者又是往安陆方向去的,于是知县又刻意派人,将通缉令直送至安陆。

安陆知府见过昨日那执事所绘的通缉令,只觉被通缉者与随县通缉令上的人大为相似,又知晓贯只哥在处理此事,便派衙役将通缉令送了过来。

贯只哥看得有些入神,那衙役再将随县的事情简要复述了一通,又道:“知府大人昨日见过这厮强闯北门、大闹主街的通缉令,闻说公子今早设局要捕捉这厮,故而命我前来,奉上随县的通缉令,以使公子获悉。”

贯只哥的脸色逐渐变得阴郁起来,问道:“可知道随县杀人的这厮叫什么名字?”

“不知。”衙役道:“不过,据说是个十几岁的带剑少年。”

这些信息,通缉令上均有描述。

陈中沉声道:“就是他了!”

贯只哥转身就要回前院,陈中急忙拉住,说道:“这厮武艺不低,公子切不可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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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只哥冷冷看向陈中,半晌才道:“不错。现在这厮毫不知情,又身在我的府上,还怕他逃走不成?老三,你今日曾与他交过手,若凭本事,你能否将他拿下?这厮胆敢愚弄我,我要活的!”

陈中略有犹豫:“我虽然略胜一筹,但他的剑法着实精妙,若要拿下他,只怕……”

贯只哥追问道:“只怕什么?”

陈中忙低下头,道:“没什么。”

贯只哥却是笑道:“只怕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是不是?”

陈中垂头不答。

贯只哥说道:“去将王老四请过来,你们两个联手,总不会有什么闪失了罢?”

“这个……”陈中犹豫道:“老四要看管常健,职责颇重。他这时若是离开,只怕……”

贯只哥举手打断:“后院的守备自不能动,只教他一个人出来即可。即便出了问题,后院那么多人,总是能撑到我们过去救援的。”

陈中不再质疑:“是!”

贯只哥又拿出一块腰牌,递给传话的小厮道:“你去叫王老四,再传我命令,速去营中调派一队弓箭手来,悄声将前院围住。不,先去调弓箭手,将前院围住,再去请王老四。”

“是!”小厮接下令牌,迅速出门去了。

贯只哥又向那衙役道:“回去告诉王大人,请他放心,我必将这厮擒住!”

衙役随即行礼告退。

贯只哥担心自己离开时间太长,由得姜海晏待在前院会有变故,便向陈中道:“再去取一壶好酒来,下些蒙汗药,给那小子送去。”

陈中虽对下药着等行径极感不齿,但毕竟是贯只哥吩咐,当下依言而行,将蒙汗药摇匀后,与陈中一同回到前院。

这时,姜海晏坐在案前,似是有所思虑,胡远之却在饮酒。

见到贯只哥返回,胡远之手握酒壶,颇有些惶恐:“这个……”

姜海晏已醒悟过来,道:“我瞧他说了那么多,说得口干舌燥的,这壶酒,我便给他喝了。贯公子不会见怪罢?”

贯只哥正愁寻不到机会让姜海晏饮那壶下有蒙汗药的酒,便道:“无事无事。老四,去,将这壶好酒给姜兄弟送去。”

陈中要送酒来,姜海晏连忙道:“不必了,我隐居十余年,从未喝过酒,也不会喝,这壶好酒若是给我,只怕会负了贯公子的一片好心。”

贯只哥劝道:“难得来兴国已死,剩下的仇人又已确认,当喝杯酒,庆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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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海晏固执推辞,道:“非是我不喝,是我实在喝不得。事情尚未说完,若此时就喝得头昏脑胀,不免坏了事。”

贯只哥又道:“事情也不急在着片刻,又有什么关系?”

“还是等将大仇报了,再醉不迟。”

继续强求,反而不妥,贯只哥只得退步道:“既然如此,这壶酒权且存放在我这里,等你大仇得报之后,再来饮用。”

姜海晏笑道:“那便这么说定啦。”

此时布置尚未妥当,贯只哥欲要拖延时间,转而故作高深地问道:“姜兄弟,你可知我为何要拉拢你么?”

“理当是公子见我的剑法还过得去。”

贯只哥点头称赞道:“不错,你的剑法着实精妙,非囊中之物,假以时日,必能闯出赫赫威名,所以我很看好你。但,这只是其一。”

姜海晏问道:“这么说,还有别的理由?”

“不错。”

“不知是什么理由?”

贯只哥笑道:“因为,你是个汉人。”

“这话怎么说?”姜海晏颇为不解。

贯只哥道:“其实,我也算是半个汉人……”

阿里海牙的第一任夫人生有一子,便是贯只哥的兄长,名唤忽失海牙。

而贯只哥,则是阿里海牙的第二任夫人所生。

这第二位夫人,乃是蒙古的一位汉人将军、郝谦之女,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汉人。因而,贯只哥自称是半个汉人,确实不假。

他叹息道:“眼下,大元即将剿灭宋朝余部,完成大统。但偌大一片江山,汉人不计其数,若是要杀光所有汉人,是决计不可能的,所以,大元若想长治久安,必定要给汉人一条出路。我身上流着一半汉人的血,对汉人的感情,自然比一般蒙古人要深厚得多,这才如你所见,着汉人衣、吃汉人食,我也希望,能够招揽汉人民心。我见你赤子之心,没有蒙汉之见,故而才对你青睐有加……”

姜海晏怔了半晌,才道:“我幼年即已隐世,确实没有这等偏见,不管是蒙古人、汉人,抑或是从前的女真人,其他什么人,都是一样。大家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都是人,何必区分彼此呢?”

“这话说得甚合我意!”贯只哥由衷赞叹一句,话锋一转:“可话说到底,我父亲是蒙古的勇士,为大元开疆扩土,鞠躬尽瘁,我自然是要站到他这边的。倘若有人无缘无故,杀害我大草原上的勇士,我自然也是不可能轻易饶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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