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比剑之议
白脸道人已看出李恭颇有踌躇之态，当下说道：“若要阁下束手就擒，想来纵然以令郎的性命作为要挟，阁下也是不会答应的。”
李恭本是个铮铮铁骨的汉子，虽然身处逆境，仍旧傲然，“李家可以绝后，不可折腰！”
白脸道人对此早有预料，即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如何？”
李恭冷笑一声：“是要我像你们一样，折腰给蒙古人当鹰犬走狗吗？”
想必在姜海晏与阴阳人抵达之前，伍烈四人已经泄露了身份。
那白脸道人却是摇头说道：“非也，我们并非要将你收为己用。想必你也清楚，你们李家此前得罪蒙古人太深，即便你愿意投诚，他们也未毕答应。”
“那是什么交易？”李恭不解。
“只要你……答应交出《太白剑谱》，你儿子，我们可以毫发无损地交还给你，也承诺从今往后，不再寻你李家的麻烦。”
李恭还未做出回应，伍烈的反应倒是尤为激烈，出口打断道：“不可！”
“有何不可？”白脸道人在伍烈面前毫不退让：“我记得小姐吩咐时，还有叮嘱，倘使遇到为难之处，可以稍稍退让，只消得得到《太白剑谱》，即便放李家一条生路，也无不可。”
伍烈冷道：“小姐确有说过此话，不过前提是我们遇到难处，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方可如此。眼下只剩下李恭一人，他儿子又在我们手上，哪有什么难处？”
“小姐对《太白剑谱》可是志在必得，倘使李恭与我们拼个你死我活，届时我们向谁问取《太白剑谱》的下落？”
“这不还有这小子在你手上吗？”伍烈望向李学鹏。
李学鹏是李恭的独子，的确可能是知道《太白剑谱》的。
白脸道人则是“嘿嘿”一笑：“假使这小子一样是个打死不松口的硬骨头呢？何况他如今并非李家家主，未毕便知晓全部的《太白剑谱》吧！”
“那也得试上一试，说什么都不能便宜这厮！”语气中，已微微露出伍烈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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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脸道人似笑非笑地说道：“伍烈兄，你是想报这瞎眼之仇吧？只不过，李夫人可是命丧你的黑心掌下，你恨李门主刺瞎你的眼睛，故此不想与李门主讲和，可人家李门主还与你有杀妻之仇呢！他若是愿意放下杀妻之仇，你又何必为了一只眼睛耿耿于怀？”
“你！”被戳穿心思，伍烈登时便要发作。
白脸道人忙又说道：“何况我们不能将赌注全都压在这位公子哥身上。对付李门主，生擒不比杀死，难度可要大得多。他若狗急跳墙，说不准咱们当中还得有人陪葬！伍烈兄，咱们何必将人往死里逼？给别人留条路，也是给自己留条路。”
人人皆有惧死之心。
“鱼死网破、互不讨好”这个道理，便被白脸道人奉为真理，此时又被他搬了出来。
伍烈还要继续争辩，那厢李恭已有了权衡，忽地打断二人：“二位休要再争啦，这桩交易，恕我李某人不能做。”
白脸道人面色一变，直视李恭：“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宰了他？”
李恭摇头道：“家父便是以太白剑法杀出的威名，你们这些蒙古人的走狗，竟然想得到太白剑法，反过来对付我们宋庭遗民，那简直痴心妄想。我李恭，宁愿李家就此绝后、愧对李家列祖列宗，也绝不为了一家之私利助纣为虐、坑害万千志士。”
白脸道人的声音随即冷了下来：“如此说来，我们是没得谈了？”
李恭自顾自地说道：“这些年来，我对鹏儿疏于管教，致使他飞扬跋扈、目中无人，武艺上，也无甚造诣，实是我的罪过。今日，他若能得以舍生取义，却也不失为善果。我如今已无力救他，你们若要以他作为要挟，倒不如一剑将他杀了，再来取我的项上人头吧！我李恭，绝不妥协。”
这一席话说得悲凉中自有一种气魄，竟说得一直旁观的姜海晏想起固执的公孙谷，颇有感触。
他见双方剑拔弩张，当即挺身说道：“既然二位谈不拢了，不如让我来说上两句如何？”
曲不一对阴阳人最是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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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姜海晏是与他们一同前来的，想着他们对姜海晏有知遇之恩，故此对姜海晏也甚不待见，嗤笑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毛都还未长齐，也敢跑出来出来充门面！”
姜海晏也不搭理他，只向李恭道：“小子素闻李家剑法精妙绝伦，尤其是仙逝的李如一前辈，剑法使得是出神入化，当今世上，无人能出其右。只可惜，斯人已逝，世上再也见不到他的风采啦。小子对李家剑法，仰慕已久，今日能够在此相撞，倒也算是一次机会。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愿向前辈领教一二！”
这番话说来，伍烈也忍不住出言嘲讽：“真是世风日下，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出来装高人啦。”
反倒是李恭，对姜海晏这番言辞刮目相看。
只是姜海晏毕竟是与阴阳人一块来的，他丝毫未有对姜海晏放松警惕，质问道：“你有何诡计？”
姜海晏道：“虽然各为其主，但大家毕竟都是江湖中人。此番，小子只是以一名剑客的身份，向前辈讨教一二。若前辈能够让小子输得心服口服，接下来，你们双方的恩怨，我便不再参与。”
姜海晏年纪轻轻，自然是敌不过李恭的。
姜海晏这席话，便表示他临阵退出、无意再与李恭为难了。
伍烈等人闻言，无不变脸，纷纷斥责：“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海晏冷笑道：“我年纪轻轻，能力有限，参不参与，又有什么关系？”
“可你毕竟是同阴阳人一块来的！”曲不一道。
姜海晏笑道：“诸位本是一盘散沙，我便是与他们同来，又能说明什么？何况你们这么多人，围攻他一人，如此恬不知耻，我不与你们同道，那又如何！”
“你！”曲不一拽着绳索，便想朝姜海晏下手。
只在这时，李恭忽冷笑道：“诸位这白脸红脸的，唱得我都快信啦。那小子，你既然要与我过招，那便来吧。不过我事先说清，不管你所言是真是假，与我过招，我绝不留情。若是怕被我一剑杀了，现在同他们一起动手，尚还来得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