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故人重逢
稍稍过了一会，老鸨又快步走了出来，语气僵硬地向姜海晏道：“请吧。”
说着，又转身往里走。
姜海晏紧跟在老鸨身后，一直进了挂满灯笼的第三进院落。这进院落里，竟有八个壮汉光着膀子站着，见姜海晏到来，都目光不善地注视着他。
便是姜海晏昨日见到到护院了。
在老鸨的带领下，姜海晏倒未与这八人发生冲突，而是径自从他们中间穿过，到了一扇门前。
“老板，人带来啦。”房门是紧闭的，老鸨对着房门说话，语气毕恭毕敬。
屋子里很快便传来回应：“进来吧。”
老鸨轻轻推开房门，并不进门，只是站到一旁。
姜海晏心中十分忐忑，仍是走了进去。
屋子里点了数盏烛灯，光线充裕，居中的一张懒人椅上，躺着一个不下看起来约有三百来斤、如肉球一般的大胖子。这胖子即是贾政经无疑了，他身着一身墨色锦衣，高不足五尺，留着一抹胡须，年可五十左右。
见姜海晏站到了面前，他慵懒地看了一眼，淡然道：“昨日我便听说你要找我，还自称是我的朋友，要与我叙旧。可我，并不认得你。”
姜海晏道：“若非这么说，贾老板也不会见我。”
贾政经微微一笑：“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姜海晏也不拐弯抹角：“我要见红叶。”
不料贾政经脸色一变，上半身离开靠背，注视着姜海晏，沉声问道：“你是蒙古人的探子？”
“你看我像吗？”
贾政经端量片刻，摇着头又躺了下去，道：“你要见她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
贾政经恢复了慵懒的姿态：“她这几日，不能见客。”
姜海晏声音冷了下来：“为什么？”
“你既不是蒙古人的探子，想来不是问罪的，我与你直说，那也无妨。昨日她服侍你的时候，唱了一曲《满庭芳》的曲子。那曲子虽说不是什么禁曲，可毕竟夹杂着诸多对蒙古人的幽怨。我这万香楼，本就是靠着蒙古人才开起来的，结果有人却借曲儿表达对蒙古人的幽怨，这要是让蒙古人知道了，那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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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永无翻身之日了呀。”
昨日红叶弹唱此曲时，老鸨便在门后，此事被老鸨所知，亦是正常不过的。
姜海晏问道：“所以，红叶不能见人，并非因为她病了，只是因她昨日唱了那曲子。”
“是。”贾政经毫不隐瞒，说道：“这人在世上嘛，就要守规矩。我万香楼的规矩，第一条便是不能和蒙古人唱反调。红叶既然犯了万香楼的规距，那就得老老实实地受罚。不然，她自己性命不保倒就也罢了，到头还连累得我万香楼几十口人都要受罪，你叫我找谁诉苦去？”
姜海晏怔了怔，道：“她受了你什么处罚？”
“家法而已，与外人无关。”
姜海晏见他不说，便挑明来意道：“我此番前来，便是为了替她赎身的！今后她再怎么与蒙古人唱反调，也与你们万香楼无关。”
“赎身？”贾政经一愣，脸上多了几分认真：“不错，我虽然不晓得你的身份，但你既然不怕那李家公子，想必也是有点家势的，赎一个红叶，理当不成问题。”
姜海晏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见她一面。”
“倒也随你。”贾政经点了点头，憋足劲，身躯猛地往前一倾，才勉强站身起来。瞧姜海晏满脸惊疑，他微微笑道：“身子骨平日里都不怎么动，倒是让你见笑啦。”
随即道：“跟我走吧。”
出了门，贾政经看向那八个护院，吩咐道：“去取灯笼来，你们都随我一块去。”
有人去取来两盏灯笼，照着一行人回到第二进院落。
贾政经缓缓走到一扇上了锁的房门前，喊道：“开锁！”
便有一名壮汉解下腰带上的钥匙环，从数十枚钥匙中精准地找到一枚，将那铁锁解开，又一把将房门推开。
在左右灯笼的映照下，屋子里的黑暗被驱散殆尽，一览无遗的布置，同时映入姜海晏眼帘。
原来，这只是一间狭小的小黑屋，除此一扇门，别无门窗。屋子里侧，只摆有一张木床。
原本宽衣入睡的红叶见房门打开，十分惶恐，当即起身下床，局促间，竟忘了自己只穿了一身素白的里衣。
姜海晏朝她看过去，红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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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了他，愣在了原地。
“咱们万香楼的姑娘嘛，是要接客的，责罚起来不能动刑，不然伤了皮肤，接客时，客人会不满意的。所以，只要不是大罪过，一般只是关进这小屋子，饿上两日罢了。”既然姜海晏有意赎人，贾政经也便将家法一事告之姜海晏，免得姜海晏以为红叶受了多大苦难。
“你……”红叶一时忘了招呼贾政经，却又不敢与姜海晏说话。
姜海晏走到红叶身侧，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忽地湿润起来：“我……我记起你来啦。不，是我知道是你啦……”
红叶一怔，眼睛登时红了。
贾政经却大煞风景地喊道：“我说这位小公子，小少爷，你们有什么话，姑且等你替她赎了身、离开了我这万香楼再说吧。”
红叶闻言也是一愣，颇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你要替我赎身？”
“那姓李的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姜海晏从怀里摸出来一个袋子，那里装的都是上官芷分给他的金叶子。他回过身，径自将那袋子抛给贾政经。
贾政经接下来，打开一看，只见里边放着约有二十多枚金叶子，换算成银子，便是两百多两。
贾政经眉头一皱，道：“这姑娘我养了十来年，传授她各种手艺，直到去年才开始让她接客，便算上她接客赚来的，也不够我这些年在她身上花费的。这赔本的生意，我怕是不好做啊……”
姜海晏冷笑道：“别的不说，单是那姓李的花费的银子，便足以让她赎身。你这生意绝不赔本，不过是……你不想轻易放弃这棵摇钱树罢了。”
贾政经不置可否：“摇钱树嘛，确实是摇钱树。可你这点金子想买一棵摇钱树，是不是也少了？”
“难道贾老板不知，那姓李的已经不会再给你送银子来啦！”
贾政经闻言，神色阴晴不定：“李家的事，果真与你有干系？”
“无可奉告。”姜海晏牵着红叶的手，便要离去。
哪知贾政经忽喊一声：“关门！”周边早有准备的大汉迅速动手，一人朝姜海晏抛出一根短棍，将姜海晏逼退，趁此间隙，另一人已将房门合上，把姜海晏与红叶一起关在了房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