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们谁先来?”素日里便是林玉姝的学识最好,黄夫子便直接看向她。
“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林玉姝说完,身边的丫头帮忙数着数。
“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林正榆回道。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陶天悦道。
“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杜唐脸红着,将先前林正榆对的说了出来。
其他几个公子哥满眼无奈,颇为看不上这个千户家的嫡次子。
林正榆微微愣了下,倒也没说什么,埋头想着其余的对子。
“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邹灵萱回道。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陶辰说完,瞧了一眼屏风后面,刚刚说话的人,声音十分悦耳。
“阶馥舒梅素,盘花卷烛红。”陶天姗想了想说道。
“梅子黄时日日晴,小溪泛尽却山行。”邹浩初接了令,下一个便只剩林玉瑾,林玉宛和黄妆了。
“世人作梅词,下笔便俗!”黄妆不负镇抚家女儿的名声,这飞花令一出,黄夫子便止不住的摇头。
叶夫子也摸着胡子,乐不可支的看着黄夫子。
“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黄阳焱听到自个妹妹对的令,也是满脸无奈。
“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林玉宛接了一句。
“呦,五姑娘竟也会飞花令了,林府真是出人才,想必四姑娘也是会的?”黄妆就爱看林玉瑾出丑,任何机会都不会放过。
林玉姝微微蹙了蹙眉,对于林玉瑾,最了解的便是她,除了会向着自己找茬,何时会了飞花令?
“玉瑾,五妹妹尚且比你小了一岁,下一个你可要试试?”虽说是问话,但林玉瑾的斤两,林玉姝是知晓的。
“二姐姐,我不会。”林玉瑾有些着急,这不是想看自己出丑么!
“试试而已,若是作不出来,还有我们替你。”林玉宛说道,等着看林玉瑾的好戏。
话说到这份上,林玉瑾知道是回绝不了了,但是也不想就这么让她们如愿,求助一般看向黄夫子,但黄夫子正有借着此机会,看看林玉瑾有没有长进,又怎么会帮她?
其余几个姑娘也是有些惊讶得看了林玉瑾一眼,素日里虽愚拙,却也敢作敢当,性格直爽,如今百般推脱,倒是与往常不大一样。
“还请出令。”林玉宛向对面请道。
“潇洒江梅,向竹梢疏处,横两三枝。”见事已至此,林正榆将令接下,与其接不上其余人的被笑话,倒不如输给自家人,只希望林玉瑾这几日读的书,不是做戏。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林玉瑾勉强笑了笑,皱眉接了一嘴,仿佛是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
黄夫子有些惊讶的看着林玉瑾,往日里不学无数的小姑娘,如今也能对出这般傲骨凌凌的飞花令来,倒是叫黄夫子有些心惊。
林玉姝与林玉宛惊讶的看着她,陶天姗诧异的和林玉姝对了眼色,见她同样惊讶,才定了定神。
“你再对一个?”黄夫子兴致上来要求道。
林玉瑾满头是汗,瞧了一眼林玉姝她们,心里冷笑一声,抿嘴接了下一句,“窗间梅熟落蒂,墙下笋成出林。”
这下不止是黄夫子惊讶,林正榆也是挑了挑眉,对这个妹妹,略微有些改观。
飞花令又走了几巡,答不上来的却是越来越多,场上只剩下了林玉瑾,林玉姝,林正榆,这三个林府儿女。
“风吹梅蕊闹,雨细杏花香。”林玉姝道。
“梅子黄时日日晴,小溪泛尽却山行。”林正榆接过。
“指冷玉笙寒,吹彻小梅春透。”林玉瑾说完,吹了吹画上的墨迹。
先前对令的时间越来越久,林玉瑾嘀咕着趴在桌上作了一幅画,画作完,场上便只剩下这三人。
林玉姝嗫喏了一会,却是没答上来,林正榆接了林玉瑾的令,“早梅发高树,迥映楚天碧。”
“中庭多杂树,偏为梅咨嗟。”林玉瑾道。
胜者便是林玉瑾了,这一字一句张口便来的本事,纵使再加几个,也不一定能赢了林玉瑾。
叶夫子信心满满的来,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只坐在那静静的看着底下的公子哥们,不发一言。
黄夫子倒是乐得不行,手舞足蹈的,说着林玉瑾的好话,一字一句,倒是叫林玉瑾不好意思了。
其余几个姑娘也看着林玉瑾,有些惊讶她的变化,同时也对夫子嘴里的话表示怀疑,这夸的,还是她们认识的林府四姑娘吗?
宗尚堂里输了的是千户家的杜唐,此时向着里面揖礼问道,“是我们输了,请问四姑娘有何事需要杜唐去做?”
林玉瑾听着问话,笑着摇了摇头,“暂时无事需要去做,若是往后想起来了,便麻烦杜公子了。”
等宗尚堂的几个公子哥离开,黄夫子乐呵呵的将兰颍堂的门关上,关门前还不忘怼了叶夫子一句,“若是何时想作令,咱们再来一场!”
叶夫子头也不回的带着人离开,黄夫子更是笑的开怀。
等笑完了,黄夫子才走到林玉瑾桌案旁,笑眯眯的问着话,“你是怎么会这么多的?”
几个姑娘也竖着耳朵想听听林玉瑾的回话。
林玉瑾抬头看着黄夫子,只觉得老头笑的十分可爱,比叶夫子那个白胖胖的老头看着喜庆,“也没什么,不过是落了一场水,脑子想通了。”
黄夫子挑了挑眉,明显是不信的,见林玉瑾不愿意多说,便吩咐着身边伺候的小童拿了纸墨来,一字一句的写着方才众人行的飞花令来。
林玉瑾等画的墨迹干了,便起身走到黄夫子身边,“夫子,行行好,替学生提首诗,学生回去装裱,放在暖阁里,也好日日观赏夫子的墨宝,好叫那一手字能看些。”
黄夫子瞧着桌上铺开的纸张,几株梅花跃然纸上,字不行,这画倒是有模有样。
想着今日林玉瑾给自己长脸不少,便也没推辞,当下提了一首诗。
梅含今春树,还临先日池。
人怀前岁忆,花发故年枝。
林玉瑾瞧着画上诗,在心底琢磨着味,盈盈一拜,“谢过夫子。”
一日授课便在飞花令的余温中度过,晌午用饭时,还能听到宗尚堂叶夫子的喝骂声,想来他们的日子是不会好过的。
等回了院里,水水才一脸兴奋的说着好话,向方妈妈说着姑娘的神武来,倒叫林玉瑾颇不好意思。
水檀将画找了师傅装裱,过几日才能拿到,匆匆忙忙往回赶,正好见到林玉瑾用饭。
水檀进了暖阁伺候,等林玉瑾用完,才说着今日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