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尘封尘事
“正是。”贺书堇点头。
付明清眸光一闪,而后道:“你且说来我听听,也许有什么线索。”
闻言,贺书堇皱眉,但还是将南皇同宋后的往事娓娓道来。
当今皇上,是先帝的第五子,虽是皇子但却过得十分艰辛。
皇上是先帝在行宫避暑酒醉后宠幸的乐妓所生,因其生母生了一副好相貌又弹得一手好琴,深得先帝宠幸,但因出生低贱最高也只得了个小小的妃位,容妃。
一年里除了每月十五先帝按例留宿皇后宫中之外,有大半日子都是留宿在容妃宫中,爱屋及乌,皇上自然也成了先帝最疼爱的儿子,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但是……
说到这里,贺书堇停住了话语,先是看了看一旁伺候的沫儿和湘月又看了看付明清。
付明清会意,摆了摆手道:“这里不用伺候,出去候着吧,仔细别让人进来。”
“是,小姐。”两人应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屋内没了其他人,贺书堇这才又说了起来。
道:“在皇上十岁那年,容妃被发现与人私通,以秽乱宫闱的罪名褫夺封号贬为庶人,赐以鸠酒。”
而后皇上的地位也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巨变,成了先帝最讨厌的儿子,处处受人欺凌。
老国公爷和宋将军在当时是先帝最为器重的,手握重兵,宋家的人无一不得重用,老国公爷更是掌握了十万大军。
又是两朝重臣,在当时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上十三岁那年,先帝病重,各位皇子开始明里暗里的收兵买马,拉拢各方朝臣,手握重兵的老国公和得先帝重用的宋志远自然而然的也成了皇子们最炙手可热的拉拢对象。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拉拢了宋家就能成功登上帝位。
而在当时宋后正值年华,所有人的目光自然也就放在了这位宋家唯一的女儿身上。
宋后也就是在那时遇到皇上。
宋后备受老国公和宋将军以及宋家所有人还有宋家门生的疼爱,无疑成为了皇子们最好拉拢宋家的对象。
宋后喜欢听曲,最爱的便是《牡丹亭》。
闻言,付明清蹙眉打断了贺书堇的话,若有所思道:“杜丽娘和柳梦梅生死离合的爱情故事,自古都说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身在将门官宦之中的宋后,父兄受皇家恩惠,又被封了郡主,说不定哪一日就会成为皇权下的牺牲品。”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宋后的内心一定无比渴望能找到一个心意相通的夫君。”
“不错。”贺书堇点头。
继续道:“听闻以前在国公府伺候宋后的丫鬟说,宋后誓死也不愿成为皇权下的傀儡。”
“后来呢?”付明清问道。
贺书堇继续道:“皇子们知晓宋后喜欢一人前去听曲,日日便去包场,妄想得其欢心,以身相许,这件事在当时也是极为轰动,不过当时并没有人成功。”
闻言,付明清疑惑:“既然并没有人成功,那皇上同宋后又是如何……”
“这就是皇上的高明之处了。”贺书堇打断了付明清的话继续道。
所有人都是包场,除了皇上,听说皇上每每穿的低调来坐在宋后身旁同宋后一起听曲,然后远远跟在宋后身后送宋后回府。
初时宋后确实讨厌皇上,可久而久之,宋后便慢慢的同皇上也说上了话。
一来二去。
皇上邀宋后听曲,游船,赏花,说话时也从不抬架子。
慢慢的宋后也就喜欢上了皇上,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皇上表明心迹,宋后也就答应了……
“如此拙劣的手段,宋后竟然也信?”付明清惊异。
贺书堇笑而不答,继续道。
从那日之后,皇上日日陪宋后听曲,两人戏园幽会,游船谈情。
先帝病得不能言语的时候,皇上便开始了游说。
说起时局的危险,他的艰难。
听宋家伺候宋后的那名丫鬟说。
当时皇上说,宋家手握重兵总不可能一直保持中立,因为陛下再圣明也是将死之人时日无多,新帝容不下这样的人。
宋家定是必须要选一个。
还问宋后,既然如此为何哪个人不能是他?
宋后自然聪慧,也知道皇上说的是实话,当时便告诉皇上,让他去求老国公爷。
听闻,皇上同老国公爷说了许多话,还同国公爷下跪保证,他日登帝,宋后为皇后,永不为难于宋后,辜负于宋后。
国公爷自然不信。
但宋后百般祈求,又因时局如此国公爷最后自然是答应了。
后来,元宵佳节,皇上造反,杀了所有曾经欺辱他的皇兄皇帝公主们,以及先帝和皇后,一夜之间血流成河,老国公爷也在那一夜失去了一条手臂。
杀戮一直持续到天边翻起鱼肚白,当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太监宫女的早已清洗了皇宫,皇上登基。
那一年宋后刚十四岁,登基的第二年宋后刚过及笄便进了宫,为皇后。
“如此皇上也是疼爱宋后的。”
“不。”贺书堇摇头:“事情远不如此,皇上登基的第二年,那些助皇上的登帝的家族便慢慢的消失了,各种各样的罪名。”
“就连宋家也遭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刺杀,每每都差点死去,皇上和皇后的关系也越来越冷淡。”
“虽然所有人都怀疑是前事逆贼,但天下已成,帝位已固,一切大家心中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付明清并没有惊讶。
道:“先帝在时老国公爷便是两朝重臣,到了皇上登基便是三朝重臣,怪只怪宋家知道的太多,自古高贵无比的帝王,是不会容许有污点存在的……”。
“过河拆桥不是一向如此吗?”
说到这里,付明清脸上满是嘲讽。
贺书堇捂住付明清的嘴,一脸严肃凝重:“此事不是你我可以说的,开了门,你便将你这些话都咽到肚子里去,就是死也不许再说。”
付明清点头,撇开了贺书堇的手道:“我知道,你不必紧张,我现下只同你说说罢了。”
贺书堇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付明清摸着下巴,思索道:“我在想既然皇上一心想除掉宋家,同宋后关系又如此僵硬,这次也是诸多局,也许宋后的死不是别人所为,正是咱们这位九五之尊呢?”
“住嘴!”贺书堇声音凌厉,脸色冷酷。
付明清沉了脸。
她知道贺书堇在害怕什么,但心里还是有些抵触:“声音那么大你是想吓死谁?”
“你何时才能知道祸从口出这个道理?”贺书堇半是无奈半是生气道。
付明清撇了撇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在这里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呵。”贺书堇冷笑:“这京都之中帝王的眼线耳目遍布,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吗?”
“何必夸大其说。”付明清面色冷淡,目光淡然道:“若真是如此,你就不会在这里同我说这些前尘往事了。”
闻言,贺书堇语塞。
无奈扶额:“我承认你确实和寻常女子不一样,你有着她们没有的聪慧和敏锐,但你要知道这里是京都,说错任何一句话都会招来杀身之祸。”
“如果你还想查出杀害了付家人的幕后主使报仇,那你就必须学会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