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长生传说
荣康宫。
本该早已睡下的太后此刻姿态慵懒的靠在软塌神色可怜的看着下面跪着一名女子。
而女子正是德妃刚弄进宫的玉美人。
而太后却并不是太后，而是宋后生前的主子北疆圣女月凝霜。
也是取了宋后命的人。
看着玉美人，月凝霜道：“你倒是痴情，可你求哀家有什么用呢？哀家且问你，难道你就从未怀疑过德妃为何让你进宫吗？”
玉美人更咽：“我……有过的，可……我……选择相信德妃娘娘。”
月凝霜挑眉：“那如今呢？”
“如今……如今我……我只想知道”玉美人把眼泪憋了回去，抬头询问道：“如若就这般下去，不做对策，我会如何？会不会死？”
“噗～”月凝霜耻笑反问：“你问哀家？呵呵呵～其实，你何须问哀家呢，你心里是知道的，不是吗？”
玉美人闻言，浑身一怔，满脸酸楚：“若是被发现株连九族，赐死吗？”
月凝霜没有回答，只是一脸平静道：“早在进宫时你就该知道这个结果的，不是吗？”
玉美人神色凄苦：“我想过，但我并不确定，而且我心里依旧对李郎怀有希望，我相信往昔情谊并非虚假，我相信李郎不会这般绝情任由德妃娘娘让我去伺候皇上。”
月凝霜道：“你无非就是需要一个人真真切切的告诉你罢了！那哀家就同你说一句，权利驱使而生的感情不会有好结果你的身家性命，家族未来只会成为皇帝愤怒的宣泄口。不！得！好！死！”
玉美人闻言杏目圆睁，双手捂脸，眼泪再度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着。
月凝霜起身，行至玉美人身前，玉手轻挑玉美人下颚，红唇轻启道：“当然，也尚有一丝生机，因为哀家可以救你，也可免你家族覆灭。”
“真的吗？！”闻言，玉美人大喜过望，破涕为笑：“谢主子垂怜！”
“慢！”月凝霜拒谢，一脸高深莫测的凝视着玉美人道：“既然哀家已经将哀家的身份告诉了你，那哀家也不瞒你，哀家需要一颗心，一颗炙热跳动的心。”
玉美人怔愣，有些不明白：“主子要……我……的……心？”
“非也。”月凝霜轻笑：“哀家要贺家小姐的心，哀家一个很重要的人生病了，只有我族秘法祭祀天神才可救他……”
说到这里，月凝霜话语一顿。
闭上了眼睛，秀眉紧皱苦恼的摇了摇头，复又睁眼笑得诡异道：“所以，哀家需要一颗心，需要一颗完完整整的心，一颗有奇效的心，贺家小姐的心。”
玉美人听着，汗毛耸立，浑身冰凉，颤抖的看着月凝霜，心里颤粟不已，总觉得月凝霜会杀了她。
月凝霜把玉美人的惊慌看在眼里，笑得美艳，放开玉美人，回到软榻上卧下道：“你且放心，哀家现在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而且，一命换两命，不，换你家族十数条人命，很划算的。”
“……”玉美人没有说话，低着头，眼里的惊惧还在。
她真的是害怕极了，怕眼前的这个拥有可怕来头嗜血的女人，杀了她，也剜了她的心！
如果是这样，那她就无法救家族所有人了，她真的好怕，可这个女人又说不会对她怎么样，可谁能保证这个真的不会对她怎么样呢？
玉美人六神无主，月凝霜轻笑道：“不急，你还有三个时辰的时间可以慢慢考虑。但，你要知道，若是过了这三个时辰，哀家也是无能为力的。”
“而且，如果事情成了，哀家还可以让你和你的李郎双宿双飞。”
月凝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玉美人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也许，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这个女人气质不凡，来头十分大，想来，不会骗她。
不论怎么样，天子脚下，唯一能救她一家的人，只有这个女人了！
而且，若是能用自己一命换取她一家十数条人命，值了！只是不能和李郎相守，此生再也见不到他。
不过，还有一件事，她很担心，如果她还没成功就被皇上发现了猫腻，这个女人会不会保护她。
想着，玉美人抬头问道：“事情败露，我……会……死……吗？”
“噗～哈哈哈～”月凝霜轻笑出声：“自然会死的，哀家已经说了嘛，一命换两命。”
“如果没有贺家小姐，那就只有你。”月凝霜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冰冷阴鸷。
玉美人浑身一凉，囔囔回答：“我……知道了。”
无神的应着，玉美人心里紧张不安交杂着。
月凝霜淡淡的应着，闭上了眼。
玉美人走了出去。
玉美人离开，月凝霜缓缓睁开眼，起身站于窗前，看向浓浓夜色，同身边的贴身宫女说了句：“去找太子。”
宫女闻言便走了出去。
很快便在荣庆殿的宫里找到了正在和白美人缠绵悱恻的太子。
宫女上前说了一句什么，太子整个人耷拉了下来，翻身拿起衣服，随手丢在白美人身上一颗夜明珠，留下抱着夜明珠喜不自胜的的白美人出了荣庆殿。
到了荣康宫。
太子便坐在了月凝霜身旁道：“我正在兴头上呢，不知霜儿找也何事。”
月凝霜闻言，充耳不闻太子亲密的称呼，浅笑着淡淡道：“太子该叫哀家太后！”
太子气结一下倒在月凝霜的软榻上，躺了下去道：“霜儿是做这太后上瘾了？既然如此何不换个身份做本宫的太子妃。”
“别让哀家再听到第二次。”月凝霜笑容僵在嘴角，脸色冷了下来。
“呵呵呵～好好好，我知道了，就开一个玩笑而已，你别生气啊！”
太子打着哈哈，干笑着，眼底有落寞。
“明日，陪哀家去一地方。”
“哪……诶，你这里有小鬼。”
太子突然转了话锋，月凝霜转身看向窗外，原来是嬷嬷听到声音来到了窗旁。
太子不正经，月凝霜剑色阴沉了下来。
淡淡道：“你莫要胡闹。哀家刚找了一个人，若是大祭司失败了，届时这个人刚好有用处。”
太子神色迟疑，问道：“大祭司会失败吗？”
“不知道。”月凝霜摇了摇头，转身看向了窗外的夜色，神色晦暗不明：“大祭司手段高明，可贺书堇和付明清这两个可不是吃素的，几次都让你我手下之人吃了亏。”
太子起身，把月凝霜揽入怀中，左右无人，月凝霜也没有反抗，顺势靠在了太子怀中，太子眼中有犹豫，道：“大祭司不行，还有本宫，霜儿你何苦再废那些心思。”
月凝霜淡淡轻笑道：“我若是什么都不做，就在这宫中闲散着，还有什么盼头，况且我族不能没有王。”
“唉。”太子叹了口气。
原本月凝霜作为圣女是该在及笄之后便嫁与他为世子妃，待王百岁之后便一同继位。
可谁知王居然死了。
而月凝霜突然离开太子的怀抱道：“闲来无事，哀家同你说说此次的事吧。”
怀中的人突然挣脱，太子眼底闪过意犹未尽的不悦，转而笑呵呵的道：“好啊，霜儿便同本宫说说吧！”
月凝霜闻言，道：“你可还记得那个传说？”
“你是说附言录？”太子面色怪异。
月凝霜摇了摇头：“我是说《长生语》。”
“长生！！”太子惊愕：“那只是传说凡人短短几十年，强如王也只有一百年寿命，长生根本不可能的！你怎会肖想此等难如登天的事！”
月凝霜一脸讽刺：“正因为不可能，所以，我才更想得到。”
“这……”太子刚想说什么，月凝霜道：“《长生语》中说，当时，那男童从斗场中活了下来，并因为胜了的那个男子是斗场中算得上是厉害的角色，所以，一跃成为了上等人，拥有了金钱，权利，地位。”
“语华惊讶于凡人的顽强生命力，他们虽然没有妖魔仙神般强大的法力和漫长的生命，却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方式，居然让活了万万年的语华也不经钦佩。语华很是赞赏，但也只有过那一面之缘而已，再后来。”
“二十年后语华又无意间路过哪里停留时，男童居然已经一跃成为了王，拥有了无上的权力。”
说着，月凝霜美眸微眯：“那时，男童正直凡人的大好年华，稚嫩褪去，果断和刚毅沉呤，语华于戏楼听曲，再遇他，得知了他的名字，复生。凡人胆大包天，区区一个凡人，居然语华陈情，陪语华一生一世，聘天下之礼，求娶语华。”
“你怎会记得如此清楚？”太子急不可耐的打断月凝霜，一脸古怪。
“你先听哀家说完。”月凝霜淡淡说着。
继续道：“话语确实动人，竟然让未曾尝过人事情爱的语华，也动了心。做了王后，初尝情爱，无法自拔，沉浸其中。语华多次救复生于危难，后来为了和他长相厮守，语华割肉炖成汤给复生吃下，延长他的寿命延缓他的衰老。”
“据说语华不论割下多少肉都可以长回来。”
“一切都很美好，直到后来有一日，复生因为贪婪从远国找来法师，妄图用法阵困住语华。”
“可区区法阵于语华而言，自然形同虚设，但语华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于是，便问复生为什么。”
“复生见语华没有反抗，便同语华说，在十岁那年的那一次斗技之中，他便喜欢上语华了，语华拥有这世间最魅惑人心的美貌，他发誓要得到语华。可语华走了，几乎成了他的心病，他努力向上爬甚至谋反只为找到语华，后来果然再遇到语华了。”
“可是复生发现语华和他想象的不一样，语华没有体温，甚至几十年的光阴语华居然毫无衰老之意。后来他知道了语华并非人，语华的血肉可延长他的生命，他想长生！他对语华的爱变成了恐惧，贪婪。”
“后来，语华最终杀了那个法师，也杀了复生。”
“事情却并没有因为法师和复生的死去而结束，流言很快便传开，无数人四处寻求一些人界的能人异士四处追杀语华，无所不用其极，语华一怒之下，杀了所有人，而后便消失了，有传说语华每隔百年便会出现在战乱动荡鲜血染就得地方。”
太子闻言眼睛半眯，黑眸清冷，问道：“你觉得那传说是真的？”
月凝霜没有回答只是呢喃道：“自然是真的，哀家信，你呢。”
闻言，月凝霜闭上了眼，神色不明，太子淡淡的看了月凝霜一眼，一时间一片寂静。
良久，月凝霜睁眼平静的道：“只要找到语华，或许王便能超脱生死，我族必将坐拥天下。”
“……”太子脸色微变：“故事说完了？”
樾芜道：“自然是完了。”
闻言，太子抬头道：“我不信。”
月凝霜皱眉有些不耐烦：“哀家知道，但是，你看出来哀家现在不想同你说吗？还有！你做了太子之后话怎么如此之多？”
太子一脸不爽的拉住月凝霜衣袖：“诶，霜儿干嘛不想告知于我！而且，怎地还怪我了，要不是你说不清道不明的，我怎会问。”
月凝霜皱眉，抽走了衣袖，起身拿了自己亲手酿制的酒来，手持玉樽将美酒一饮而下，看了看充满求知欲不安分的太子，月凝霜摇了摇头，要是她不说明白，他定会纠缠，唉，算了。
想着，月凝霜无奈道：“罢了，哀家便同你说说吧，免得今日不告知你，他日缠着哀家追问，实在是烦人。据说，语华曾去看望故人，路遇一堕入阿修魔道的小妖正被追杀，命悬一线，托语华将一方绣有兰花的丝帕送与她的情郎。作为报酬，她会将周身的皮毛送与语华，语华没有接受，而是抽走了她的记忆之后，化为男身。”
“之后还和那小妖生下了孩子。”
月凝霜说完，又自顾斟了一杯酒，轻轻摇晃着，又倒了一杯给太子道：“尝尝。”
“一看便是霜儿你亲手酿的，我定要好好尝尝。”
说着，太子一饮而尽。
月凝霜低眉，没有回答。
与此同时。
玉美人却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依偎在一个太监打扮的男子怀中，梨花带雨道：“玉儿只以为李郎再也不见我，不要我了，让我好生难过。”
男子正是玉美人没有进宫时的相好情郎李元。
李元见玉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心中心疼不已，紧紧的抱住玉美人，轻轻吻了一下玉美人的香唇道：“玉儿说得哪里话，我就是死也不可能会丢下玉儿，若是我丢下玉儿只叫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不要！”玉美人心疼的捂住李元的嘴，一脸心满意足道：“玉儿相信李郎，李郎不必发此毒誓。”
“我的好玉儿。”李元感动的把玉美人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