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莫急莫急
“我说了莫急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美人需静静等待。”
闻言，月凝霜冷了脸，但还是默认了男子的话。
男子便继续道。
尖叫声划破长空，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和美好。
听到声音的贺书堇第一时间就打开了门，冲了出去，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跃上房梁从房顶不知何时打开的“天窗”飞了出去，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贺书堇面色阴沉，看着受了惊吓的叶儿，拿出了腰间的令牌放在叶儿眼前道：“本官乃是大理寺少卿，此事本官已知晓，切莫走路风声，打草惊蛇。”
朝廷的令牌就在眼前，叶儿不敢多嘴，点头称是，提着裙摆，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屋顶的“天窗”，下了楼。
付明清打开门来，正好看到了一脸凝重的贺书堇，付明清从刚才的一声尖叫中大概猜到了什么。
便看着贺书堇道：“这里不能待了，必须快点揪出幕后主使。”
贺书堇道：“那便按昨晚计划的来。”
“嗯。”付明清点头应声。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看着屋外的绵绵细雨，贺书堇又拿了一块碎银放到柜台。
从叶儿那买来了两把雨伞。
打开伞两人一前一后又出了客栈。
身后叶儿打量着付明清的背影，眉头紧锁一脸疑惑茫然的嘟囔了一句。
“昨日我记得不是这位姑娘来着，今儿个怎么感觉像是变了脸似的……”。
“这人来人往的难免记错了人，行了，快快找人将屋顶修补一番，这雨都落进来了。”
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撩开帘子从叶儿身后走了出来催促道。
叶儿摸了摸头，看了看已经湿了一块的地板，不再纠结是不是一个人之类的事，撩开帘子进了内堂，又拿了一把雨伞出了门。
另外一边，贺书堇同付明清一前一后的走着，付明清突然听到了一声异响，异响划破了绵绵细雨似有东西快速穿破细雨飞速袭来。
一连经历了刺杀绑架之事的付明清顿时浑身紧绷，不敢大意，停下了脚步，猛然转头，朝着异响之处看去。
瞬间捕捉到了三根极为尖锐细小针孔处穿着红线的毒针正以极快的速度冲着自己和前方的贺书堇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付明清顾不得其它，一把抓住前方贺书堇的肩膀，大喊一声：“小心暗器！蹲下”
说完，不等贺书堇反应过来，付明清便将手中的伞挡在了两人面前，拉着贺书堇的手一起蹲下。
细雨蒙蒙从头顶倾泻而下，付明清的身上立马见了水，头发上也凝了水珠。
贺书堇见状，将手中的伞往付明清的方向移了一些重新遮住了付明清。
伴随着一声轻微“噗，咻，铮”的声音，只见三根毒针穿破了付明清用来遮挡的伞，没入了贺书堇手中的伞骨之上。
贺书堇立即拔出了腰间的剑。
将伞递到了付明清的手中，两人背靠着背，浑身紧绷，双眸警惕而锐利的盯着四周的情况，作出了防御的姿势。
细雨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大，豆大的雨滴落在伞上滚落地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雨水很快便湿了鞋子。
周围没有一个人，四周只有雨水的滴答声，可两人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就这样，两人保持着防御的姿态在原地站了许久，就在两人以为没人时。
突然一阵利器破空之声传来，两人瞳孔紧缩，脸色均一沉。
只见大雨倾盆中，四五个蒙面的黑衣人手指长剑从屋顶之上飞跃而下，嗜血的朝着两人袭来。
危机四伏。
想到自己的三角猫功夫，付明清心猛的一沉，摸向了腰间珍藏的毒药之上。
目光如捕食猎物的狼一般锁定了跑在最前面的一人身上，微微侧目看着贺书堇道：“我最多只能杀人，拖一人，其余的就交给你了。”
说着，付明清弯腰从鞋子里面摸出了一把匕首，又拿出了毒药淬在了上面。
看着付明清的动作，贺书堇心里一紧，一把按住了付明清的手道：“你有几层把握？”
“十成。”付明清平静的回答道。
而后，便丢了手中的伞，猛的对准了目标，将手中的匕首掷了出去。
精准无误，一刀没入了最前面那人的眼睛之中，鲜血爆出，那人痛苦的哀嚎了一声，便倒地抽搐翻滚着，最后不甘的看了一眼付明清在喷出一阵浓绿色的液体之后，没了呼吸。
此情此景一下便震慑住了后面的几人，几人忌惮的看着掷出匕首的付明清，停住了脚步，只是目光阴鸷的盯着付明清。
和同伴说了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而后便各自拉开距离，围住了付明清和贺书堇朝两人缓慢逼近。
看着几人，付明清脸色阴沉：“他们刚才在说什么？”
“小心，这娘们会用毒。”贺书堇面色怪异的说着，目光紧盯着倒在地上还在外流着浓绿色液体的黑衣人，眼神复杂的道：“我居然不知道你有刀还会用毒。”
“我的事，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付明清面色平静的说着，目光锐利的看着不断逼近她和贺书堇的黑衣人，将腰间那瓶毒药递给了贺书堇道：“雨越来越大了，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听他们口音不是南朝人，杀了他们。”
付明清面无表情的说着，贺书堇没有说话，但还是将毒药打开淬在剑上，先发制人的冲了过去。
黑衣人见状，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刀光剑影，兵器铮鸣，很快贺书堇便无情的杀了几人。
将剑重新插回了剑鞘之中，转身于大雨中和付明清彼此凝望着，眼神中蕴含着无数的疑惑以及一丝怀疑。
身怀剧毒，身有奇血，出手毫不留情，坚强执着，顽强不屈，冷静以及……狠辣……
他在想眼前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子真的需要自己的帮忙吗？她的身上又有着怎样的秘密。
面对贺书堇的探寻怀疑的目光，付明清没有躲避，大大方方的说了一句：“付家作为整个南朝最大的供药商，既有治病救人的良药，当然也有保命的毒药，阿堇不用感到奇怪。”
说完，付明清便弯腰捡起了好的那一把伞，先是走到被自己一刀毙命的黑衣人面前拔出了自己的匕首在黑衣人身上擦了擦重新插回了靴子中。
而后，便在贺书堇的目光中走到了贺书堇的面前，为贺书堇遮去了倾盆的大雨。
大雨自长睫落下，贺书堇看着付明清道：“你这样利落的身手为何昨日不反抗？”
“噗。”付明清闻言嗤笑出声，道：“阿堇抬举我了，我并无什么深厚功力，也没有好身手，不过是兔子急了咬人罢了，况且，昨日我便知阿堇是好人。”
雨还在下，微风吹过，带着丝丝冰凉，两人谁也没在说话，贺书堇接过了付明清手中的雨伞，两人默契的继续走着。
虽都是京都，可悦来客栈所在的地方却是位于京城边缘，多为平头百姓，再往前走便逐渐接近城中心。
不同于悦来客栈附近，城中心，纵是细雨绵绵，也依旧有人或是达官贵人小姐公子们的马车走动，各色各样的雨伞穿梭着，倒别有一番风味。
穿过微微热闹的城中，再过一两条街，付明清便跟着贺书堇到了贺府门前。
门前守门的门童小厮远远的便看到了贺书堇带着一名女子走来。
遂打开了因细雨谢客的大门。
拿了放在门旁的大伞打开来，便一路小跑着接过了贺书堇手中的小伞，恭敬的用大伞遮在了两人头顶之上十几寸的地方。
微微俯身颔首低眉恭敬的撑着伞将贺书堇同付明清一同迎进了门。
进了门，便有一道十分宽敞的圆润石子所铺成的路，其两边各有不少花树假山做装饰，假山不高，其间有小路，小路之后便是回廊。
隐约可以看见丫鬟妈妈小厮们干活。
两人一齐走过，便有不停的恭敬问候之声响起。
伴随着一声声“少爷”之声。
走过石子路，便有一个拱形的圆门，过了拱形门，两边用来装饰的花树更显清新雅致，旁边又是回廊，房间。
前方便是正厅。
正厅无人，上有高座，两旁各有上好椅子，小桌，接待客人之用。
两边各有雅致的屏风。
两人未进正厅里面，只是站到了正厅的屋檐下，小厮小心翼翼的拿了伞，往外走去。
贺书堇跺了跺脚上的水，付明清也有样学样轻轻的跺了跺脚上的水。
一个妈妈微微弯着腰一脸温和笑意自两人前方而来，身后跟着一个丫鬟而来，先是对着贺书堇行了礼道：“少爷安好。”
而后，又对着付明清道了一句：“姑娘安好。”
妈妈是贺书堇母亲身边的管事嬷嬷，吴嬷嬷。
身后跟着的丫鬟则是平日里伺候贺书堇的星竹。
星竹手中捧着披风，看着贺书堇归来，低着头眼睛有意无意的侧目看向贺书堇，清秀的小脸上有着明显的担心。
小心翼翼的上前将披风双手奉到贺书堇跟前，道：“少爷，让星竹为您披上吧。”
“不用。”贺书堇冷淡拒绝着，接过了星竹手中的披风，转身自然而然的披到了付明清的身上。
“是。”星竹眼中震惊一闪而过，满是失落的应声，低下了头退到了后面。
为付明清披上披风，贺书堇又同吴嬷嬷道：“这位是我此行救下的一位姑娘，她被贼人胁迫滚落山崖救了我，如今她失了忆，前事不记，会暂且留在府中。”
“是，老奴明白。”吴嬷嬷明白贺书堇的意思，恭敬回答着，这才敢抬眸看向贺书堇身后站着的付明清，只一眼，眼中便满是震惊。
震惊一闪而过。
吴嬷嬷马上又恢复了原样，侧身一脸笑意同付明清道：“还请姑娘随老奴来。”
“多谢。”付明清温柔知礼的点头，提着裙摆跟着吴嬷嬷离去。
贺书堇看着离去的付明清留下的一串小巧湿漉漉的脚印，又看了看丝毫没有要停的风雨，担心付明清淋雨受了凉，感染上风寒。
便吩咐星竹道：“吩咐厨房给那位姑娘熬碗浓浓的姜汤你亲自送去。”
贺书堇的吩咐让星竹有些难过，心生不满，但碍于身份星竹实在没资格说什么。
便乖巧的应着，转身离开了。
贺书堇也穿过回廊走向了自己的院子。
另一边。
吴嬷嬷将付明清安置到了一处僻静清新雅致的院子中，着了人送了热水，又找了衣服给付明清放好，便出了院子，朝着贺夫人住的主院而去。
进了主院，吴嬷嬷便到了贺夫人跟前，同贺夫人道：“夫人，少爷带回了一名女子。”
“什么！？”贺夫人震惊，而后眉头紧锁满脸不悦问道：“那女子你可曾见过？”
吴嬷嬷看着贺夫人的脸色明白贺夫人问的是付明清是不是京中之人，家世如何。
吴嬷嬷道：“少爷说那姑娘对少爷有救命之恩，又被贼人所害滚落山崖，失了忆，前事不记，想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了。”
贺夫人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目光沉静，若有所思。
多年的深宅大院经验告诉她，这其中定有猫腻。
沉默了一会儿贺夫人道：“既然她救了堇儿性命于我贺家有恩，那你便着人去好好寻一位医书高超的大夫替这位姑娘好好医治一番，不然，传出去旁人要说我贺家刻薄寡恩了。”
“是。”吴嬷嬷恭敬回答着，抬眸看着贺夫人，有些纠结犹豫道：“只是还有一事，奴婢不知当不当讲。”
吴嬷嬷是从小便伺候贺夫人的，陪嫁到了贺家，伺候了贺夫人几十年，鲜少有这般犹豫纠结时刻。
贺夫人心知事情不简单，便道：“既然如此，你便说吧。”
有了贺夫人的话，吴嬷嬷心中没了犹豫不决，只是还是纠结的看了看屋内伺候的丫鬟。
贺夫人见状，抬了抬手道：“都出去。”
“是，夫人。”丫鬟们闻言恭敬行礼，弯腰颔首低眉轻声退了出去。
随着丫鬟们的退出，屋内只剩下了贺夫人和吴嬷嬷两人。
贺夫人道：“现在可以说了。”
“是。”吴嬷嬷应声，说了起来：“事情是这样的，奴婢带着星竹前去前厅看少爷是否回来，快到前厅之时便远远的看到了一姑娘，因站得远，隐隐约约觉得熟悉。”
“到了跟前，行过礼，少爷说起让奴婢安置那位姑娘，奴婢这才见着那姑娘的样貌。”
“那姑娘竟然和少爷长得十分相似！奴婢心里在想，那姑娘会不会是老爷养的外室所生的遗孤……”。
“胡说！”贺夫人变了脸色，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道：“老爷同我恩爱十几年，怎会做出如此之事！你莫要夸夸其词坏府中名声！”
“是真的！”见贺夫人如此不信，吴嬷嬷有些着急的连忙道：“奴婢没有乱说，实在是那姑娘同少爷长得十分相像，若是旁人见了断会生出许多是非流言。”
“皇上驾到！！”
突然一阵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月凝霜和男人脸色都微微一变。
慌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