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家境贫寒
“芃儿！莫要胡闹，回去！”
邹芃儿口无遮拦，邹明安也有些恼火，音调骤然拔高，看起来凶巴巴地。
“邹姑娘人不要过于自信啊，把自己看的太高容易摔残，若不是看你与邹兄有几分神似，就你这刁蛮样，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你们家抱来的。”
虞青凌的嘴上功夫也不弱，一句话说的邹芃儿有些急眼，想张口却又被她给生生堵回去：
“我夫君与邹兄毫无关系，邹姑娘日后还是唤我夫君一声柯公子的好，免得这门亲戚攀的不明不白，让外人知道了反说姑娘没规矩，小小年纪竟肖想别人的相公。”
“虞青凌！你真以为你配得上纶哥哥吗！”
“够了，回去！”
邹明安的忍耐也到了极点，怒眸一扫，邹芃儿果真紧紧地闭上了嘴，十分委屈的盯着兄长，随时都能掉出几颗泪珠出来。
“哥哥……”
“是让我送你回村里去是吗？那日后你不用跟我来县城了！”
“不不不，我不敢了哥哥，我这就进去！”
这世道果真是一物降一物，邹芃儿知道邹明安是说到做到的人，她恶狠狠地瞪了眼虞青凌，随即心有不甘的回了铺子。
虞青凌冷眼看着这一幕，发生了这样的插曲，她当然不可能再进去自讨不快。
邹明安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转身换了副面孔朝她抱歉：“虞姑娘，实在是对不起，舍妹自幼被家中人宠坏，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无妨，见谅谈不上，他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人，既然没人教令妹怎么说话，我不介意给她点教训吃，只要邹兄到时候别怪我就好。”
她不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但是她向来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如果是别人主动挑事，就怪不得她咄咄逼人了。
虞清凌撂下这么一句话，带着小柯寒扭头离开，但邹明安总觉得亏欠，小跑了两步又追上去：“虞姑娘可是要回村里？你且等等，我送你！”
“不用了，邹公子留步，我们自己回去就好。”
丝毫不给邹明安留一点面子，一大一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街口。
邹明安站在原地，伸出去想要挽留的手，也收了回去，暗自叹了一口气，
时候尚早，虞青凌带着孩子没有急着赶回去。
定贺县外也有拉人的马车，那些瘦弱的汉子站在城门口不停的张望，他们的生计靠的也就是这一趟趟送人所赚的铜板。
身边的小崽子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小柯寒目光被远处的骚动给吸引，站在路边直勾勾的盯着：“娘亲，那边怎么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远处两条街相接的位置，突然跑出来很多一脸惊恐的路人，如同蜂蚁般的混杂，周围的人也都是一脸好奇，想凑过去但又有些犹豫。
“过去看看。”虞青凌捏了捏儿子的手。
两人不约而同的朝着躁动发生的地方走过去，可是人头涌动，勉强只能看到一群家丁打扮的人着急忙慌的将一个人送上马车拉走。
周边人的猜测不断，有说那人是赌徒，还不上债被打成这样，有人说那是喜欢流连烟花之地的纨绔子弟，染了病快死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唯恐被传染一般匆匆散开，热闹看的不明不白，小柯寒本想再往近凑凑，听见这话生了胆怯之心，摇了摇拉着自己手的虞青凌。
“娘亲，我们还是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时候确实不早了，虞青凌也探头瞧了瞧，没看出什么明堂，索性也同意了儿子回家的请求。
就在相隔不远处的几条街外，素日平静无风的定贺书院少见的召走了夫子，留下满堂哗然。
一个白衣束冠的弟子走到柯立纶桌前，后者正专心看书，听到敲桌子的声音抬起头。
“立纶兄，你的策论写的最好，连夫子都夸你，不如你帮忙给我改改我的吧？我给你一两银子！”
带头的学子掏出一块碎银，连带着自己的书纸一块给眼前人递了过去。
柯立纶没有立刻接过，只是微微蹙眉：“徐铭，你我选的赋诗不一样，恐怕我的策论你用不了。”
“没事，你那么聪明，这东西还不是一看就写出来了？我把我选的赋诗一块给你，你就帮个忙吧！我可是会给钱的。”
徐铭不依不饶，缠着柯立纶让他答应，但柯立纶总觉得这是不正当的作弊行为，犹豫着没有开口。
“立纶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夫子是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你就帮帮我吧！我这么做也是想帮帮你，你家境贫寒，平日抄书才能挣多少铜钱？我这可是一两银子呢！你好好考虑考虑！”
见他迟迟不松口，徐铭眼珠子一转，张口就说到了柯立纶的痛楚上。
柯立纶一时沉默，不同于眼前人的一身白衣，他身上的灰色衣服已经被洗的有些泛白，但十分干净。
阳光照射进来，洒在桌子上，素日他所用的纸都是最便宜的黄纸，韧性极差，质地十分的生涩，是那些富家子弟府中的下人都不会用的材质。
脑中不由得想起今日虞青凌送他来书院时的场景，身为一个男人，难不成真的要靠自己的妻子省吃俭用供他读书？
“给我吧，但我只帮你摘出内容，剩下的靠你自己去写。”
徐铭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话音刚落，他便喜滋滋的将银子和东西一起递给柯立纶：“那就多谢立纶兄了。”
柯立纶只是点点头并未说话。
平时他们也会这样来找他帮忙完成夫子留下的作业，或是让他帮忙抄书，不过都会给报酬，也算是一笔勉强能维持生活的收入。
“对了立纶，你不去吃饭吗？书院对面的酒楼听说新上了不少好菜，我请客，去尝尝？”
“不必了，我不是很饿，你们去吧。”
柯立纶挽起袖子，拒绝了徐铭的好意。
毛笔上的颜色在接触到黄纸的瞬间就晕染开来，他的字迹苍劲有力，但为了帮大家抄书不被发现，他愣是学会了周边人那种入不了眼的潦草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