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归罪于老夫人
春柳见此快步地走到了她的身边，伸出双手扶着她小小的身躯，低声询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沐沐摇了摇头，只觉得内心像是打翻了调料瓶，五味杂陈，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本以为替母亲报仇雪恨，自己会开心一些，原主也会开心一些，可是哪里想到当自己亲眼看着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丢失时，她的内心深处所涌现出来的却是沉重。
春柳蹲在她的脚边，轻拍着她的大腿，试探性地说道：“小姐，可是怕了？”
怕？
沐沐呼吸一窒，原来自己是怕么？
她低头看向春柳，入目处是一张遍布伤疤满是斑驳的面容，沐沐浑浊的目光陡然之间变得清醒无比，她眨了眨眼，忽地冲她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语气也坚定起来，“不怕。”
自古以来，做错了事就需要付出代价。
她可以感到沉重，甚至是害怕，但是她没有资格替善良的母亲和春柳去原谅这个恶贯满盈的女人！
正在哭泣之中的苏浅听到了主仆二人的对话猛地站了起来，她急冲冲地跑到了沐沐的面前，指着她指责道：“都怪你，我娘亲就是你害死的！”
若不是她一直依依不饶，祖母和父亲怎会为了她而处死母亲！
所以，在苏浅的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沐沐引起的，而碧青青也是沐沐害死的。
春柳挺身而出挡在了沐沐的面前，将她藏于身后，冷冷地看着眼前锦衣华服、年龄稚嫩的小姑娘，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是沐沐害死的你娘亲，而是你娘亲坏事做尽，最终是自得其果，是她自己害死了她！”顿了顿，又道：“你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希望你可以记住祸从口出，万万不可与你娘亲一般，恶贯满盈！”
苏浅急了，红着脖子反驳道：“你才是恶贯满盈，我娘亲是做好的娘亲！你这个大坏人，丑八怪！一看见你我就想吐，你们家的主子更加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
春柳从未见过如此蛮不讲理甚至是刁蛮任性的小姑娘，顿时怔愣在原地。藏于身后的沐沐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苏浅的面前，抬手便是一个狠狠地巴掌，她冷着一张脸训斥道：“苏浅，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认为你的母亲好便是好，但是你若是诋毁我的母亲，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是苏浅第二次听到沐沐放的狠话，她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之前吃的亏如同心理阴影一般久久第挥散不去。
沐沐脑子里浮现出老夫人将她拉在身边说的一席话，看似是为她主持公道，却是在明面上将她处于一个风口浪尖上，让所有的人都知晓是沐沐导致碧青青离世，这无疑是为苏墨和苏浅拉起了仇恨。
真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明明是她不安好心想杀了碧青青，却可以安安稳稳地避过苏墨的责怪。
于是，沐沐朝着苏浅走去，好心地提醒纠正着她，“你说错了，苏浅。这件事是老夫人主导的，并不是我。所以做出决定处死你母亲的人也是你的好祖母，并非是我，明白了吗？”
苏浅一愣一愣，不敢相信沐沐竟然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祖母的身上，只看到沐沐不厌其烦地说了两次，才带着丑八怪女人抬步离开。
跟随着沐沐一同离开的春柳犹豫再三，才咬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小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
“小姐，您是丞相府的嫡女，是大小姐，您方才这般言论，若是被二小姐告到了老夫人那边，那您以后的处境可就难了。您实在不应该挑战老夫人。”
这深宅中的女子命运都掌握在长辈的手中，若是哄得长辈高兴了，便可高枕无忧，甚至是可以嫁的好人家。若是惹的长辈不高兴，便会招来不顺。所以春柳不明白，为何小小姐方才要把话说的如此直白，如此透？
沐沐闻言脆生生地笑了起来，以至于一直等候在外面的周羽锐都好奇地看着她，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对了，害死姑姑的凶手怎么样了？”
这件事才是他最关心的事。
“已经就地处死了。”
沐沐说的十分轻松，瞧着二哥吃惊的模样，她微笑着继续道：“人证物证俱在，她本就十恶不赦，难道还能脱生？”
周羽锐咽了咽口水，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鲜血看到杀人时的场景。他舔了舔干涩的唇，低头凑到沐沐的眼前，却被她嫌弃的推开，“你干嘛呀，二哥。”
“你不害怕么？”
他问的十分直接。
“害怕有用吗？为何要害怕？做错了事的人才需要害怕！”
沐沐说的理直气壮，走着走着又回头冲着身后的春柳说道：“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不住在丞相府。”
在春柳错愕的目光之中，沐沐俏皮一笑，指了指与她并排走的周羽锐，介绍道：“这是我二表哥，我从丞相府搬到将军府了。”
自然是无需担心苏老夫人的心情。
春柳先是大吃一惊，随即笑了起来，称赞道：“还是小姐您聪明！”
三人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大门口，周羽锐回头瞧着丞相府的牌匾，不禁皱起眉，指了指里面，“我们可以这么离开？你要不要和你父亲祖母说一声？”
毕竟他们两个来丞相府的目的是看望老夫人，如今这……
“你不是也看到了？祖母身体好得很。”沐沐毫不犹豫地跨出丞相府的大门，“况且，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定时有事要商量，我们在这里添什么乱？”
“说的也是！”
跟在身后的春柳望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下意识地伸手掩面，低声喊了句，“小姐。”
那位刁蛮的二小姐有一句话没有讲错，她现在就是一个丑八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丑八怪。
沐沐转身看着她的样子不禁冲着自己的二哥道：“去找辆马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