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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亡魂

“总算要回来了吗?”

“可怜武大,一命呜呼!”

“定要杀那奸夫银妇为兄长报仇!”

“还有王婆那老猪狗也不能放过!”

台下众人言语纷纷,终是气顺了起来。

苏问也继续道:“武大家中,灵堂之内,潘金莲设了个灵牌,上写“亡夫武大郎之位”,再点一盏琉璃灯,里面贴些经幡与金银纸锭等,做足表面功夫。

此后,她便每日和西门庆在家中楼上取乐,不像之前在王婆房里,只是偷鸡盗狗之欢,如今家中没人碍眼,整宿高歌也不惧,西门庆流连忘返,三五日都未还家了。

两人终朝取乐,任意歌饮。这条街上远近人家,无有一人不知此事,对武大之死更是心知肚明,奈何都惧怕那西门庆,无人敢来多管闲事。

如此这般,六日过去,转眼就到了武大头七之日,那两人还是如以往一般在家中楼上取乐,根本不管什么头七头八。”

说罢,苏问冷冷一笑:“常言道乐极生悲,否极泰来,那潘金莲与西门庆还在楼上偷欢,却不知武松忧心哥哥,早早完了公差,正快马加鞭赶回阳谷县。

或是天人有感,或是心血相连,武松路上便神思不安,身心恍惚,有一阵不好预感,回府衙同县尊复命之后,便快马如电的向武大家中奔去。

左邻右舍见武松赶回,都吃了一惊,暗暗叫道:“这番萧墙祸起了,这太岁神归来,见武大死,怎肯干休?必然要闹出事端来,就是不知他与那西门庆谁高谁低,谁强谁弱?”

“那还用说?”

苏问话音方落,就见台下叫嚷起来。

“定然是武松高强!”

“那西门庆什么东西,也配与武松比较?”

“景阳冈上的吊睛白额大虫都吃不得武松三拳,那西门庆比得上景阳冈上的大虫吗?”

“今日便见那对奸夫银妇还有那老猪狗识得武松的拳头!”

众人义愤填膺,皆受不得西门庆与武松比较。

看样子,这位打虎英雄,已经成功积累了一批忠实粉丝了。

这不仅能给苏问提供灵韵,在具现武松与相关书宝的时候,还能获得一定的折扣,降低消耗,开源节流。

好事成双,趁热打铁,苏问继续说道:“武松快马赶回,远远就见武大家门前,两盏白纸黑字的灵灯吊挂,心中已是意识到了什么,当即飞也似的翻下马来,一头撞开家门,扑进家中,随后便见满堂白素,灵牌上赫然写着——亡夫武大郎之位!”

“啪!”

醒木拍下,如雷惊响,让众人紧绷的心猛地一跳,险些炸裂开来,还未来得及惊叫责骂,就见苏问这罪魁祸首在台上叫道:

那黑白七字,正如这一声,晴天霹雳般,在武松脑中炸裂开来,炸得一片混乱,炸得一片空白,让这个铁塔一般的汉子僵立在原地,失了魂,落了魄!

“哥哥!”

“怎会?”

“怎会!”

“怎会啊!!!”

这般不知多久,才见魂魄归返,武松狂叫一声,扑到灵前,一把抓住武大郎灵位,嘶声叫道:“哥哥,是谁害了你,是谁害了你,是谁害了你啊!!!”

“这……”

“是那见夫银妇!”

“二郎挺住,为哥哥报仇啊!”

众人沉入书中,似见到了悲痛欲绝,状如疯魔的武松,不由得叫喊了起来。

苏问也适时说道:“那西门庆与与潘金莲在楼上取乐,被武松这一声惊得屁滚尿流,起身奔后门,从王婆家走了,武松大悲之间,也未觉楼上动静有异。

西门庆逃后,只剩那潘金莲,虽也是满心慌张,但想之前王婆布置,最终还是镇定下来,洗妆戴孝。

原来这婆娘自从药死了武大,每日只浓妆艳抹,和西门庆做一处取乐,根本不曾戴过孝,如今见武松归来,只能慌忙去面盆里将胭粉洗落,再拨去首饰钗环,蓬松挽个髾儿,脱去红裙绣袄,旋穿孝裙孝衫,才从楼上哽哽咽咽假哭下来。”

“哼!”

“倒是会装!”

“看她如何交代!”

“这银妇也知道怕吗!”

众人冷声叫骂。

苏问继续说道:“潘金莲假哭之声,也将武松从悲中唤醒,抬起一双血盖通红的虎目,强压下无边悲恸,无边怒火,无边杀心,站起身来,向那潘金莲冷声问道:“嫂嫂,这是怎一回事,我才离家几日,哥哥怎就死了?”

那潘金莲怎敢迎武松眼目,只盖着脸一头哭一头道:“自你走后,你哥哥每日忧心,胸中绞痛,去看大夫,说是先天有缺,后天又积劳过重,已是药石无医了,我求神问卜,什么药都给他吃过,却还是救他不得,撇下我一人独自去了?”

“心中绞痛,先天有缺?”

武松听此,顿时生疑,两兄弟自小相依为命,他从不知哥哥有什么心疾。

见武松生疑,在外观瞧的王婆急忙进来,帮着遮捂:“是啊,当日还是我陪金莲寻的大夫,求的药贴,但还是救不得你家哥哥,可怜,可怜啊!”

潘金莲也道:“亏杀了王干娘,我一妇道人家,肩不能提,手不能抬,若无干娘帮我,怕是你哥哥的后事都料理不得!”

说罢,苏问冷冷一笑:“这两人一唱一和,就要将事情怒弄过去,但武松何等样人,胆大如斗,心系如发,勇猛过人机敏亦过人,将两人表现看在眼中,记在心中,又问道:“哥哥葬去了何处?”

潘金莲哭啼道:“我一妇人,又无银钱,哪里寻得坟地下葬,只能一把火烧化了,敛几块尸骨回家供奉,便在那坛中,叔叔要看,便去看吧,呜呜呜!”

武松看她哭啼,半晌不作言语,闷声转出门去,再回来时已换了一身素净衣服,身边藏了一把尖长柄短、背厚刃薄的解腕刀,再去县前买了些米面椒料等物,香烛冥纸,再来到灵前跪地说道:“哥哥阴魂不远,若是负屈衔冤,被人害了,夜间托梦与我,兄弟替你报仇雪恨!”

“这……”

“就信了?”

“武松未免太好骗了吧?”

“夜间托梦,怎么个夜间托梦?”

“若世间真有鬼神,怎容得恶人当道?”

见武松竟是这般做法,众人无不失望出声。

苏问自不会让观众失望,当即补道:“武松自是不信那二人说辞,只是那潘金莲为亡兄之妻,他无凭无据也不敢动手相逼,只得做这番姿态,今夜过后以个亡魂托梦的由头,拿下那王婆与银妇,再向左邻右舍逼问,探清兄长身死真相!”

“原来如此!”

“是我们想差了!”

“武松果真有勇有谋!”

听苏问这一番解释,众人才释然开来。

但苏问却没有就这个势头,来一番武都头智破毒案的展开,而是……

“武松说罢,也不管众人如何反应,就拿了一卷铺盖在灵堂睡下,准备明日就以亡魂托梦为由,拿下那可疑的王婆与潘金莲,再向左邻右舍逼问,查出哥哥死因。

众人见此,也不敢说他,天黑之后,潘金莲假模假样的哭啼了一阵,便上二楼去了,王婆也回到了自家茶坊,武家灵堂之中,只剩下武松一人躺睡。

但兄长横死,武松哪里能睡得着,不一会儿就坐了起来,望着自家哥哥的灵牌怔怔出神。”

“就在此时!”

苏问陡然一声,惊得众人心跳:“灵牌之中,冒出一阵冷气来!”

“冷气?”

“什么冷气?”

众人诧异。

苏问说道:“那冷气无形无影,非雾非烟。盘旋似怪风侵骨冷,凛冽如煞气透肌寒,昏昏暗暗,灵前灯火失光明;惨惨幽幽,壁上纸钱飞散乱。隐隐遮藏食毒鬼,纷纷飘动引魂幡,正是——武大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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