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就这么怕我?
苏小玉就算是扶着拐杖都痛得厉害,更何况是直接摔倒,她的呼吸猛然变得急促了几分,眼泪直逼眼眶,险些晕厥过去。
“姨娘!?”彩环一股脑地冲了上来,一心想着赶紧把苏小玉扶起来。
这一嗓子直接把她的思绪扯了回来,艰难地跪在地面上,额头紧贴地面,开口时带着点明显的哭腔:“求太后娘娘恕罪,王爷恕罪!”
男人眉头紧皱,冷着一张脸,声音清冷,开口之时,只剩下凉薄和不耐烦:“简直是无法无天!”
苏小玉的身子再次抖了抖,不敢言语。
“爷先消消气,最近小玉妹妹身子不大舒服,这是不小心摔过来的。”王妃立刻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行上一礼,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显而易见地忧愁。
“前些日子小玉妹妹不小心冲撞了周家妹妹,本着整肃王府的心思,略施小戒。但谁知下人手里没有一个准头,如今小玉妹妹的腿已经断了,当时还昏睡了三天三夜呢……”
“还请爷看到她身体不舒服的份上,就不要再计较了吧?”
王妃把事实阐述了一遍,苏小玉眼泪再次往下掉,中途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一眼。
……他会帮自己吗?
或者说,会有几分心疼吗,只要一点点就好。
可男人仍旧面无表情,听完王妃的话,语气更差了:“既然受伤了,还出来碍什么事?”
“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
他直接发号施令,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苏小玉瞬间觉得有些委屈,很想哭,事实上也真的落下了眼泪,全部挂在下巴上。
她不明白,就算是一只被豢养的宠物受了伤,主人也应该会心疼一下的,难道自己就那么不值得一提吗。
手下的手一点都不温柔,直接粗暴地扶着苏小玉的手臂。
临走前,她下意识往周侧妃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者得意地望着王妃那边的方向,神气极了,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
心里瞬间就更加难过了。
回到自己破旧的院中,她的身体不敢再动,闭上眼睛试图睡觉,可却总是想起陆锦元冷漠的眼神和语气。
双手用力抓住被子,就连疼痛都无视了。
“实在是太过分了,姨娘您明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如果作死再差一点,现在恐怕命都没了。”彩环拿来一个手帕把苏小玉擦额头上的汗珠,那张嘴还不闲着,没收没管,想起什么就说什么:“爷看到您这副样子,居然一点都不心疼,还那么粗暴,直接让手下把您送回来!”
她的这样子就像是一个火药桶,随时都会爆炸,也不知道控制着音量。
果然,很快朱婆子便闻风而来——
“呵,这叫什么,物极必反的道理懂吗,一点都不知道收敛,迟早会连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真是倒霉透顶!”
苏小玉瞬间心情更差,索性闭目养神。
待人离开了,她才重新睁开眼睛,无奈叮嘱:“你说话的时候要注意一些,小心隔墙有耳,万一被传出去了可怎么办?”
彩环缩了缩脖子:“怎么会……”
“总之不要再乱说话了,爷不是你可以议论的人,下不为例。”
“可我还是很生气,爷一点都不知道心疼您,竟然还那么凶!”
“算了。”苏小玉叹气,有气无力地再次开口,似乎是在对彩环说,又像是在一个人自言自语:“爷知道我受伤了,今日又犯下大错,应该很久不会再过来。我还能落下个清静,这样很好。”
“真的吗?”彩环有些信了,但还是迷迷糊糊。
……当然是假的。
心里仍旧失落,甚至想着,陆锦元会不会这一辈子都不会来自己院中?看他今日厌恶的眼神,还真是说不准。
她不愿再继续想下去,把被子往上拽了拽,闭上眼睛睡觉。
这些日子苏小玉一直住在王妃院中,那里什么都好,床榻也舒服,可她就是不习惯,每天都休息不好,时不时就会中途惊醒。
今日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还是懵的,只记得自己睡时还未到中午,现在已经晚上了。
“醒了?”
就在她思绪游离之际,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在床边的方向响起。
苏小玉被吓得不轻,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爷,爷……是你吗?”
“怎么,”陆锦元手中拿着一把火折子,亲自过去将房间里的灯全部点燃,回来时坐在床边,用冰冷的手蹭了蹭苏小玉好看的眉型:“几日不见,就连本王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直到那只手靠近,她瞬间清醒,惊恐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只为给他行礼:“爷……”
陆锦元立刻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不用起来了,好好躺着吧,不是说身上伤很重?”
苏小玉的眼神仍旧惊恐,身体僵硬,脸色明显比方才白了几分。
眼睛红红的,像是个收到惊吓的小兔子。
“就这么怕我?”他又转而握住了苏小玉的手,眼底弥漫着几分笑意。
陆锦元突然觉得这样的苏小玉很有意思,胆子小的人他也见到过不少,但她们都没有眼前的女子这般可爱。
苏小玉慌乱地摇头,死不承认:“没,没有,怎么会呢。”
她刚才还做了一个梦,梦里的陆锦元十分可怕,全程重复着白天发生的事,眼神一次比一次阴戾,毫无感情,冷血又无情。
可睁开眼睛,又是一个截然不同的陆锦元。
“我今天忙了很久,特别累,你老实一点。”陆锦元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些想法,直接躺在了苏小玉身边。
侧着身子,想去碰她的手,这才发现她左手的五指都缠着绷带。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苦的中药味。
“可是在怪我?”陆锦元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腔调慵懒。
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无论苏小玉说出什么答案,都不重要。
“没有。”
苏小玉把心里的委屈和不安用力往下下,只平静地回答了两个字,颇为诚恳。
谁知话音刚一落下,身旁的男子便低低的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