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出局着手
陈东彬要逼他下台出乎蓝总意料，本以为只是比例上讨价还价，谁知这是表面文章。
“坏了，他坚持百分之八是吸引我注意，恐怕暗地里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功夫！”
想到这里蓝总觉得再也坐不住，但又不好在蔡坤面前显露。
他咬牙沉默几秒，沉声说：“你先回去，和谁都别说这事，我去董事会那边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蓝总，这……没事吧？他不是在里面蹲着嘛，凭什么来管咱的事？”蔡坤不服气地叫道。
这边马上就能拿到股份了，那边说不定还将吞并欧聘，上市又将在眼前，形式一片大好。
眼看美好的未来离自己渐行渐远，蔡坤的心虽然在发抖，还是觉得非常不甘心。
“别慌！”蓝总黑着脸低声喝到：“你这样子别的兄弟看到还不炸窝？做大事的人要沉住气！”
然后换了缓和的口吻：“你先回去，别露出马脚来，想想最坏的情况咱们该怎么应对，等我回来！”
听他说“最坏的情况”蔡坤知道事情不妙，叹口气跺跺脚，转身走了出去。蓝总平复下心情，也起身出来。
经过外间小于一看站起来：“你要出去？那，筱洪姐来了……？”
老蓝低头想想，摇头说：“恐怕她……不一定有时间来。如果来了请她等我会儿，或者告诉她我去董事会了。”说完推门出去。
董事会的房间其实就是原先陈东彬的董办，和总裁办只隔着财务中心，但蓝总并没直接过去。
他转身先到前台问了下几位执行董事在不，然后嘴角带着冷笑朝董办走去。
这时候只有林董在房间里，他见蓝总推门而入轻轻叹口气，说：“我料到你会来，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瞧，我当初提醒过你陈东彬不是好对付的，果然如此。”
“其实，陈东彬倒也不是什么难题，关键是各位董事的态度。”蓝总在他左手侧坐下来说：“他再强硬，也只是个别人而已……。”
“老蓝，话不是这么说。他还是执行董事，我们需要关照他的意见。大家希望公司向前走，但不想弄得四分五裂你明白吗？”林董看过来，眼里流露出焦虑。
“可他这样只顾自己利益，不是已经置公司前途于不顾了吗？
林董你说，全员持股难道不好，对公司有害？难道它不是有助于我们所有人，有益于内部凝聚、重新团结吗？”
“这个是毋庸置疑的。”林董点头：“我们也知道你的用意。老陈对自己股权被摊薄非常敏感，我们要有耐心去做他的工作。”
“他要保护自己的权益，所以就要全体股东放弃来就和他？
这样自私的想法你们有什么犹豫的，直接拒绝了就是！”蓝总把手一挥气愤地说。
“诶，事情不能这样办，弄僵了以后大家怎么相处呢？”林董摊开两手：“老蓝，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稍安勿躁，容我们再做做他的工作。好吗？”
蓝总觉得气闷，自己好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了。这些官僚出身的家伙！他气恼地想：姓林的打兵乓球就是不和自己说实话，看来事情不妙！
没想到在关键问题面前，人家屁股还是倾向陈家的。唉！
自己在非凡时间还是太短，根基浅呵！那瞬间他有些后悔自己步子迈得也许太快了点。
“行吧，那就先这么着。你们做他的工作，我等你消息！”说完，起身黑着脸摆摆手出去了。
回到办公室，苏筱洪已经在那里等着，见他回来便站起身。“你来啦，坐吧。”
蓝总看看她躲闪的目光，冷笑道：“最近去见过陈总了？是不是他让你带了什么话？”
“也没什么特别的。”苏筱洪低着头嘟囔着。
陈东彬骂她不要脸、忘恩负义，这些话她自然没法和蓝总说，只好捡着要点回答：“他说想让你离开非凡，把公司交给陈辽管理。还说保留你的股份和董事头衔。”
“呸！”蓝总火冒三丈：“陈辽算啥？他一天招聘都没做过，懂个屁！我打赌他搞不清rpo（批量招聘）和猎头之间的区别！
说什么他管公司，结果不是还得听陈东彬的幕后指挥？”他看看苏筱洪：“那你怎么想的？同意他，放弃我？就这么跟着他翻脸无情？”
苏筱洪被他一骂心里委屈，呜呜地哭出声来。蓝总跺脚：“你哭啥，让人听见了还以为我对你怎么着了哩！”
“你还能怎么着？”苏筱洪抹着眼泪，抽搭地说：“你们两个对我都是想哄就哄，想骂就骂，我算什么？”
老蓝最看不得女人哭，只得走过去手放在她肩头，俯下身子尽量缓和语气说：“筱洪，你别哭，先听我说。我搞全员持股难道是为自己？难道所有人不都是受益么？说什么我要摊薄他股份，我不也一样摊薄，又没有例外！
他陈东彬这样说话就是私心作祟，不公平嘛！这种鬼话你能信他？”
“现在不是我能不能信的问题，是木已成舟你可怎么应对才好？”苏筱洪撅着嘴说。
“什么意思？”老蓝在她身边坐下问。
“你不知道吗？陈辽早就开始游说了，从第一次他去探监之后就反复地见各种人，就只瞒着你！”
蓝总愣着那里，他最近一直在关注欧聘的情况，确实疏忽了陈辽的动作。大意了啊！
“那小兔崽子都找了谁呀？”他问：“你都知道些什么？和我说说。”
苏筱洪开始掰着手指头和他数，蓝总越听眉头越紧。
看来张董和孙董是首先被攻破的，然后俩人设了个饭局，郭董去了之后态度也变了。
老蓝心叫不好！这仨反水，陈辽的大伯不用说了，林董现在态度暧昧，自己只剩下双龙的方幼隆和眼前这位。
“那你呢？你什么态度？”他问苏筱洪。苏筱洪低下头不敢看他，蓝总火起，一把将她推倒：“你也站到他那边去了，是不是？”
“我、我不敢不同意，荣荣的学费可一直是他在支持！如果他不给交，我怎么让孩子继续上双语学校？难道让他退学？”
听她这么说，蓝总只好伸手拉苏筱洪起来，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几句。
他深深地叹口气，忽然想到：“好在我还有方总，他会支持我，帮我把这些人的意向重新翻转回来！”
“你可别抱希望太大了。”苏筱洪摇摇头：“我听说，这两天他和林董来往颇为密切，你做事还是小心些为好。
没有永远的朋友，这话可是真的！”蓝总看着这个女人，一种复杂的情感让他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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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董和方幼隆在河边又见面了。
“水真是奇妙的东西，怎么才隔了这么久，再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它与上次不同了呢？”
方幼隆手扶着栏板看向河里，练习舢板的运动员们正在宽阔的河面上用力划桨，小艇的尾部带出渐渐荡漾开来的水纹，偶尔还能听到有观众高声呐喊为他们加油。
“时境不同，心境不同，所以同样的景色感受也就不同了。”林董微笑着，背手走上前来也站在栏板前。
“上次你是刚刚入资非凡，志得意满。这次恐怕感觉到它的复杂性，有点打 退堂鼓了吧？”
“诶，你看人家！”方幼隆指点着那些运动员：“逆流而上，所以才赢得围观人的叫好。”
他转过身来：“矛盾和问题哪家公司都会有，如果见到这些就撤，那也不必做投资了。
问题不在于有没有矛盾，而在要不要解决、能不能解决，具体怎么做？”
“说得好！”林董点头：“现在他俩顶牛顶在这里，让我们棘手呀！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必须要有个取舍。”
“我听说张、孙、郭三位已经向你明确表过态了？”
“哼，张董其实是陈总以前的同事，非凡改制的时候张董参与出资，但并不具体管理。
这事现在已经几乎没人记得了，只有我还清楚。
孙董是墙头草，郭董么一向乃是随大流的。陈辽说苏筱洪也同意他爸的意见，这个我倒还没来得及确认。
不过陈辽是比较正的性子，虽然以前有点爱玩，可人家是站在自己在地产业挣了上千万才有的底气，也不是个笨蛋！
他这人做事随意，说话却不随意，我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所以，你今天约我来，是想问问我的意思？”方幼隆笑了。
“如果搞全员持股，那你可就是第二大股东了。你的意见我不能不重视呵！”林董半开玩笑说。
“要说我这个第二股东，还是拜蓝总所赐呢。”
林董摆摆手：“我问你个问题方总，你当初究竟为什么投非凡呢？”
“自然是因为看到非凡将来的前景。”
方幼隆靠在篮板上抱着两臂说：“老实说，非凡的底子确实不错，又达到了上市的基本指标要求，加上正巧碰到当时非凡正缺资金的现状，所以我才决定并且有机会注资非凡。
我说拜托蓝总所赐，是因为我知道如果当时不是蓝总而仍是陈东彬在位的话，双龙是没有这个机会，甚至连谈的可能性都没有。
你看其他几位执行董事，张董不提，孙董和郭董手里股份都只有百分之五、六。
再看蓝总之前的董事会，什么时候陈总有事曾经找你们商量过，你们什么时候曾经像现在一样频繁开会议事？”
“我明白，所以你觉得蓝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说实话，我也没打算抹杀他的功绩。”
林董点头：“但是从你刚才的话里我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你方总其实投的不是陈总，不是我们这些董事，而是非凡这个品牌，对吗？”
“当然！”方幼隆毫不犹豫。
林董再次重重点头：“可是方总啊，你知道吗？非凡这个品牌的持有人是陈东彬。
如果失去陈东彬，这家公司就不能再使用‘非凡’。那你还觉得它值钱吗？还认为会实现上市吗？
如果没了这个品牌，你所说的那些价值又在哪里呢？”
方幼隆愣住了，他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
过了几分钟，方总慢慢开口说：“非凡近来的一切改变都是拜蓝总所赐。这些改变是有益还是鸡肋？大家心里都有本账。
现在要让我同意放弃对蓝总的支持，我找不出理由。
除非有某种机制可以保证这些好的改变将能够保持下去，不再有可能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
否则，我一定认为现在的非凡更值钱！
正如协议上所说，如果现在让蓝总出局，我只好撤回资金并向非凡要求违约金。”
“明白了。”林董捏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思索：“也就是说，您希望目前带来的所有改变萧规曹随地坚持下去？否则双龙就撤资并要求违约金？”
“不仅如此，我到目前为止依然认为蓝总提出的‘全员持股’是个好主意，的确能够有效凝聚骨干人员。
所以，比例上我们可以照顾陈总要求，谈个大家都接受的份额，但这个办法不能停，还应该继续推行。”
方幼隆点点头：“如果陈总同意上述条件，那么双龙愿意协助董事会劝蓝总辞职并离开非凡，并不视为触发红线条款。”
他说完停顿了下，看着林董的眼睛说：“这个offer（条件），从今天起一周内有效！”
真是典型的在商言商。你出价、我还价，同意就做，不同意拉倒。
方幼隆摆出的姿态干脆利落反而让林董好感大为上升，本来他还担心要和这个资本头子黏黏糊糊、反复扯皮呢。
“好，一言为定！”林董伸手和方幼隆紧紧地握了下。他再次转身看向河水，暗暗地长出口气。
他赌对了，方幼隆和蓝总之间并没有那么紧密的关系。
前者所提董事会作用的加强、干部们持股对企业的意义，其实都是为了保护双龙的利益不受侵害。
没有了这道庇护，蓝总已经暴露在空气里，要让这个无根基的人离开非凡，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了。
他现在心里开始暗暗揣度，猜让蓝总离开非凡的话他都会提出些什么样的要求。
肯定不会一帆风顺，但最后那个结局应该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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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是不是要告诉我们关于如何帮助欧聘的消息？”
赵唐把孙良和他身后的客人请进屋，立即有秘书送来了特制的凉茶和三个杯子。
“喏，这是我们餐厅刚刚研发出来的新产品：陈皮凉茶。她们早上送来的，我尝了，味道还不错！”赵唐介绍说。
“怎么，你们开始玩餐饮了吗？”孙良惊奇地问。
“哈，是我们这里原来的助理离职以后回家做职业太太，然后和几个小姐妹一起成天交流做菜、烘焙的经验，后来干脆出去开了个店。
居然站住脚了，拿来自己研发的白领工作餐和速食冲调汤请我们试吃。
那时这大厦工程还没完，公司没搬到这里。大魏说将来楼下有个餐厅要不然你们承包了吧。
就这样她们就过来了，后来陆续有几个高管在他们那儿入伙，提出了‘办公餐饮专家’的概念。
这不，这个凉茶也是针对夏季白领需求试制的。”赵唐说着给他们没人倒了一杯。
孙良尝尝点头：“嗯，有点意思……。”
忽然见赵唐目光看向他身边的同伴，连忙道歉并介绍：“这位是鼎鑫的另一位合伙人，叫华铜梁。他今天是做为鼎鑫代表随我来的。”
华先生和赵唐握了手，笑着说：“久闻赵先生军人作风，那我开门见山、直来直去了。”
赵唐哈哈大笑说这样最好，然后听他讲道：“您应该听孙总说了，敝公司对于智亚的理念和经营非常看好，听说贵司正在和同行内另一家大型企业欧聘接触，所以特地来了解下情况并看看是否有我们提供助力的机会。”
“那既然这样，两位请稍等，我让秘书把朱莉请来。”赵唐说完到外间去了。
“朱莉是哪位？”华先生轻声问孙良。
“经管会委员之一，马上要出任智心网的ceo。”孙梁小声说完，恰好赵唐返回。
“之所以请她过来主要是欧聘那边的沟通、交流是朱莉一直在负责。”赵唐话音刚落，就听到广播里在说请朱莉到228房间。
“你们这个广播系统不错，效率很高！”华先生夸了句。
“你看到、听到、见到的这些，都是朱莉带人建设的。”孙良笑着对惊讶的华先生说：“真的，从设计到施工，从开荒到装饰，全部！”
话音刚落，就见个女生在门口一闪：“托尼你找我？咦，有客人？”
“朱莉别走，就是我们找你！”孙良忙喊道，招手让那姑娘进来。
赵唐笑骂说：“你这小妖，怎么才说到你就跳出来了？来得好快！”
“我刚从杰克屋里出来就听见广播找我，所以拐两个弯就来啦。”许静回答着和孙良打招呼，孙良又给她介绍华先生。
华铜梁上下打量许静，见她一身碧玉色雪纺旗袍裙，两袖采用半透明绉纱为夏日带来丝丝清凉感，象牙色绲边上的一字扣上的珍珠扣头散发出迷人的柔光。
“你多大了？”华铜梁禁不住问道，孙良立即白了他一眼。
许静坐下拢了下耳边跑散的发丝，笑着回答：“马上就三十了。”
“哦！真是没想到！”华铜梁摇着头：“听说你即将出任智心网的ceo？怕不怕？”
赵唐哈哈大笑，孙良赶紧摆摆手：“华兄，莫问这种问题吧。她虽年轻，见过的风雨不输你我。”
然后转过来说：“朱莉，我们今天来是想说说欧聘的事情，听说那边是你在和他们联系？”
“对！”许静看了眼赵唐，回答说：“他们现任董事长、总经理，还有负责财务审计的副总裁我都认识。”
“你对欧聘的价值怎么看？”
许静沉吟片刻：“如果从组织上、文化上，他们属于纯粹的家族企业，需要大力改造。
如果从业绩、业务上，特别是rpo（批量招聘）的经验方面说，他们是值得尊重的同行和竞争对手。特别是rpo方面，我们没法比的。”
“评价不低呀？”华先生扶了扶眼镜。
“这么说吧，智亚的猎头讲的是团队协作和全员素质，欧聘则全靠内部竞争和淘汰机制，所以在那样环境里能留下三年以上的都是好样的！
可能是rpo起家的缘故，他们员工狼性更明显，善于单打独斗。
但是那样的文化对组织的向心力就远不及智亚，所以公司顺的时候大家能一起过，稍微逆风就会有不少人跑到网上去投简历了，这是弊端。”
“那……我听说他们内部现在财务非常紧张，前几天不是有个原财务副总监自首嘛，是不是这个原因造成的？”
“这件事我基本上都清楚。”许静把刘严军在雷霆授意下挪用资金，结果理财公司卷款给公司造成损失，雷霆因此失去继承地位离开欧聘的情况大致讲了。
“正如我刚才所讲，欧聘做为纯粹的家族企业存在很大问题。好在雷雨和谢凯夫妇上来后已经认识到这点，正在着手开始纠正。
目前我的助理正为他们物色新的人力总监，快的话下月就可以到位。”
她侃侃而谈，足足和两人介绍了半个小时，甚至他们目前的组织架构和所有总监的姓名，听得两人全神贯注。
最后华铜梁表示介绍得非常详细，让他很直观地了解了欧聘的情况，他感到非常满意。
许静谦虚几句先行离场，让他们继续沟通后面的事。能让资本关注欧聘，她觉得自己付出的努力很值！
“真没想到你们对欧聘下了这么大功夫！”孙良惊讶地摇着头。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他们知道这么多。怎么样，我们智心网的新ceo还是蛮厉害的吧？”
赵唐颇为自得，这可是自己的徒弟，必须夸！
“既然情况都清楚了，”孙亮和华铜梁对视一眼点点头：“托尼，让我们来谈点更具体的。
说说这件事如何入手，怎么运作，最后要达到什么效果，以及对智亚这边会有什么益处。如何？”
赵唐搓搓手：“早等着这个时刻了，来咱们慢慢说，中午楼下公司餐厅三份腓力牛排，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