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怨
静谧的气氛之中,女人仿佛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声音轻而缓,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
“可是,我休息室里,有监控哦。”
这句话说完,林晚晚明显地感觉到箍在自己腰间的大手紧了紧。
监控?!
许歌勉强维持着刚才的表情:“林晚晚你别开玩笑了,自己的休息室里怎么可能装监控。”
要知道艺人最注重的可就是隐私了!
有人稍稍观察了墙壁周围,也确实没发现什么监控。
“装监控就是为了防止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后说不清。”
林晚晚耸了耸肩。
她再次把视线投向了小曼:“小曼,你可以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答案。”
“我再问你一遍,是你做的吗?”
小曼抬了抬头,视线游离。
许歌攥紧了手,忽而柔声道:“小曼你放心,即便你做出了这种事情,之前答应你的照顾伯母,我依旧会做的。”
林晚晚收回视线。
果不其然,小曼的回答照旧。
林晚晚叹了口气,拍了拍司承揽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去让特助把监控取出来吧。”
司承跟她对视。
她眸眼澄亮,眸底清凌凌地映出他来。
司承有些措然地撇开视线,面色依旧是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样子,抬手让特助行动。
于是众目睽睽之中,特助走到了休息室门口,不知道掏出来个什么,把猫眼那一圈东西取了下来。
这……微型监控?!竟然装在这个位置?!
怪不得常人注意不到啊!
随着特助一步步走来,取出芯片,连接笔记本电脑,许歌的手越攥越深。
高科技的东西,外人看着可能复杂,但特助操纵起来得心应手。
屏幕中的画面十分清晰,右上角的时间流窜,是在调试。
忽而“砰”地一声。
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那电子屏幕上,这声突兀地声音一下子拉回了大家的注意力,看去,竟然是一直低着头瘦瘦小小的小曼。
她跪在地上。
抬起下巴,那张脸上早就已经布满泪痕。
“林林林小姐,司少!这些事情都不是我做的!都不是我做的!是许歌她——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许歌使了十足十的力道,小曼的侧脸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
“张小曼!你胡说什么呢!我看你是脑子不清醒了!!”
许歌厉声训斥,后而压低声音,里面的警告难以掩饰。
小曼愤恨地看着她,跪着爬到林晚晚身边,双手拽住她的衣摆:“晚晚姐,真的不是我做的,许歌以我母亲要挟,非逼着我认下那些事情!”
“晚晚姐你救救我好不好!我的母亲重病在床,我根本掏不起医药费,许歌以此来威胁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晚晚姐我求求你!”
女孩儿说着,声泪俱下,竟是硬生生地给林晚晚磕了个头:“晚晚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早在张小曼说出事实的那一刻,林晚晚就已经不忍心了。
她之前没有跟张小曼接触过,只知道她一直默默跟在许歌身后,让干什么干什么,老实又沉默。
现在她跪在自己脚下,哭的惨兮兮,言语中又提及自己的母亲。
林晚晚实在不忍,连忙抬手把她搀扶起来。
“没事,没事。”她有些笨拙地安慰对方。
“司少您别听那个小贱人胡说!!”
事到如今地步,许歌根本顾不得别的什么了,一心只有多说一些,妄图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能够对她心声怜悯。
“我根本没害林晚晚!”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监控刚好调取到了事情发生这天。
许歌话音刚落,电子屏幕里就出现了穿的很低调的她。
鬼鬼祟祟。
先是来回张望,然后反锁上门。
因为监控的位置安装在猫眼处,所以此刻屏幕上被许歌一张脸占满,连她眉毛里的痘痘和额头的发际线粉都看的清清楚楚。
许歌:“……!”
下一秒,就是许歌一双回了正常视线位置的眼珠子。
先是迟疑,接着里面清清楚楚得呈现了几个大字:“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取下门后粘钩挂着的小竹篮里的钥匙,兀自翻来覆去地欣赏一下,然后还试了试,确认无误之后,又鬼鬼祟祟地出了休息室。
那几天林晚晚戏份少,只一两场。
也就拍摄的时候休息室没锁门,给了许歌可乘之机。
同时又因为戏份少,林晚晚也就只偶尔进出休息室拿个东西,根本没注意到小竹篮里少了个备用钥匙。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特助不知道怎么设置的,屏幕上开始循环播放那一小段。
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冗杂的动作,但是就好像一下接一下地在打许歌的脸。
腿一软,许歌差点跌坐在地上。
“许歌,你还有什么想要狡辩的吗?”林晚晚出声。
“狡辩?”许歌琢磨着两个词,怪异地笑了笑:“你这是拿捏准了我无法翻身了对吧?”
她的声音骤然加大:“林晚晚,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不就是仗着司少的宠爱你才有这底气的?没有司少,你哪来的这些资源!!”
许歌大笑了一声,忽而神情有些魔怔,痴痴地看着司承:“司少,你看看我啊,我哪里比不上林晚晚那个贱人?!”
她猛地冲向司承。
但男人眼疾脚快,即便坐在,也并不影响把许歌踹到在一旁。
许歌跌在在地面上,身子生疼。
她忽而想起了自己刚成年的时候。
少女青涩,但难掩美貌,被星探看中进了娱乐圈。
可是没有背景哪里能那么轻易地出头?
在一众美人里,她的特色除了青涩稚嫩,再无其他。
日子逐渐昏暗,直到一个男人朝她伸出手。
他说,只要你听话,你就会拥有一切。
许歌看到了自己点头。
后来也确实如他所说,资源地位,她都搞到手了。
只是和那时好像差不多。
——不,还是不一样的,最起码痛的地方不一样。
许歌抬头,看向司承。
神色痴情又怨怼。
她神色幽幽,又或者说,看向的不是司承,而是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