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你故意的
“你这像个热闹的动植物园。”温诀翊慢悠道。
虞辞指尖搭着茶杯壁,反手拿起,利落无比地将满杯香甜果茶喂给泥土。
倒了个干干净净。
“发财,”她端着自己的杯子,低头浅浅抿一口润唇,声线清冷:“送客。”
正在吃东西的萨摩耶圆溜溜的眼睛里透着对罐头的不舍,嘴巴却极其诚实地对温诀翊嗷呜一声,脾气忽然上来变得暴躁凶狠。
“嗷嗷!”
它扮凶时是从嗓子滚出来的怒吼。
而温诀翊手里的蛇也肃然立直半身,嘶嘶吐着猩红蛇信。
“...至于吗。”他嘴角微抽。
虞辞一本正经:“我看你也挺不会说人话的,不如跟他们好好聊聊,没准还有共同语言。”
温诀翊:“......”
古人常说小人与女子难养,如今看来,诚不欺我。
他小心地按住小金尾巴将它放到桌面,亲自动手把刚才倒扣的茶杯摆正,老老实实擦干净后提壶倒茶,“那我跟你说人话,温策跟柳千兰的事,是你告发的吧?”
虞辞大大方方承认:“对呀。”
温诀翊原以为她会隐瞒或者跟自己周旋,总之结果都差不多。
但所有能想象得到的情景里,唯独没有她直接回答这一条。
他一时半会有些语塞。
虞辞细白长指慢条斯理转动青瓷茶杯,褐色茶水沉浮溢出清甜果香,闻之身心舒畅,入口则清凉去暑。
“你故意的。”
良久,温诀翊回神,他目光直视女生线条精致的侧脸,略微惊讶,又恍然的开口:“你早就知道温策他们暗中勾结,所以才接近柳千兰收集证据,然后发给我母亲。”
他分析到这,语气渐渐疑惑:“为什么?温家跟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触及母亲,温诀翊总是不自觉慌乱。
虞辞唇角轻勾,嗓音平和:“你猜?”
她本意调戏两句,谁料温诀翊还真猜了。
“你要对付温家?”他把自己猜测的内容一条条列出来:“因为容衍?不对,容衍跟温家是合作关系,没有必要。你想利用温策对付我妈,还是——”
话音蓦地顿住。
虞辞正听得起劲,忽然没了声,正失望呢。
一转头,就对上他难以言喻的眼神。
“你这么看我干嘛?”她颇为嫌弃地撇嘴。
温诀翊收起以往孤傲,神色凝重地紧盯她眉眼,不肯放错一分一毫的细节,“我就是想到你还在研究所有份工作。”
虞辞轻手放好杯子。
“你还找到多少秘密,柳千兰的,温策——或者温家的,我母亲,包括我,”他把所有人数了个遍:“拿着那么多东西,就不怕半夜野鬼索命,算盘落得一场空。”
虞辞懒洋洋往后靠去,两条笔直嫩白的腿闲散交叠,她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没忍住笑出声,音调逐渐上扬,刺激人脆弱鼓膜。
“人没死呢,哪来的野鬼,”她漫不经心道:“再说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穷又懒,有什么可图的?”
信她个邪。
之前怎么没发现她除了力气大手段狠,脑子还有病。
“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温诀翊漠然道:“看来你早就想好后路。”
“对啊,”虞辞十指交叉搭在身前,长睫低敛,遮掩沉黑瞳孔中浓重的恶意,“你进这个门的时候,不也是已经想好了么?”
她声音甜中带着微哑的凉:“所以,要不要考虑跟我合作呢。”
温诀翊没直接答应,反问道:“如果我说不。”
“看在曾经是同事的份上,我可以好心提醒你,”虞辞说:“小金的唾液能诱发你体内残留的毒素,你试着感受下,手臂是不是在发麻。”
温诀翊听到毒素二字就暗道不好,闻言静心活动身体四肢,眉心瞬间拧起。
手臂像是睡觉时压得太久血液不流通一样,又麻又痛。
“随便杀死普通人能被判刑,”他语气失去来时从容,“谋杀战区指挥官,罪加一等。”
虞辞无所谓:“那又怎样?”
她能动手,证明她根本不会怕。
“解毒剂只有我有。”
言外之意,想活着,只能听她的。
“以及你母亲那边,”虞辞无不残忍的挑唇,口吻恶劣到极点:“你应该不希望她丧父又丧子吧?”
温诀翊脸色骤沉。
如果只是秘密,他大可以撕破脸跟虞辞拼个你死我活,但牵扯到母亲,他就必须保持冷静,争取无伤无损解决问题。
“你想要什么?”
最后,他放弃般妥协了。
虞辞笑意终于真实几分,语气里满是愉悦的赞赏:“放心,不会让你做什么违法违纪的事。我只要你在我离开军工部期间,管好部里就行。”
“你想让我到你手下做事?”温诀翊嗤声。
虞辞挑眉:“不行吗?”
他抿唇沉默,须臾,视线偏移望向同样开始发麻的大腿,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当、然、可、以。”
虞辞这才满意地起身给他添茶,顺便气死人不偿命的说:“合作愉快呀温长官。”
激得温诀翊差点想对她那张漂亮脸蛋来一拳。
离开前,双方签订合作协议。
虞辞遵守承诺当着他的面把收集到的所有资料删除,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温家这些年借职务便利办下的违法行为。
桩桩件件,够温策和温夫人蹲半辈子牢。
连温诀翊也难以幸免。
虞辞边删边感慨。
不难怪他会那么快同意帮她做事,搁她身上秘密被陌生人知道,她也会慌。
心事了结,虞辞亲自送温诀翊出门。
临到分别时,她依靠门框,没个正形,“我会给娄先生提议,但做决定的是他,所以最后谁坐在那个位置,我也不清楚。”
温诀翊脚步微顿,意识到她在说什么,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继而问:“你跟娄先生,到底什么关系?”
他好奇很久了。
虞辞幽幽的啊一声,尾调散漫拉长:“上下级?朋友?”
顿了顿,她淡定补充:“也可能是未来亲戚。”
温诀翊:“......”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