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仙有害人心

太阳西落，已经大半被西山遮蔽。

余晖洒落，拉出长长的斜影，黑暗和寒冷都在升腾。

青石屋内，王氏燃起了火盆，一方面为身体虚弱的丈夫提供一些温暖，另一方面也方便杨钧查看李由的病情。

此时的李由躺在木床上，原本身上因为雪水浸湿的衣服已经褪去，换上了干爽的内衬，厚实的棉被被炭火烘烤过，为他提供着温暖。

杨钧此时坐在床边上，手握住他的手腕，缓缓的为其输送着气血。

“小兄弟，我丈夫他，他怎么样了，要怎么救治！”

王氏将火盆放在屋子中央，凑到床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怪她小心，实在是杨钧的表现太怪。

一个能轻易将人掷出数米远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人。

而且他之后的表现也十分的奇怪，说是要救治自己的丈夫，却不问病因，也不见望闻问切，也不说如何救治。

只是一味的吩咐握住自己丈夫的手腕。

若不是看到自己的丈夫昏迷中的呼吸相较之前平顺了一些，她怕是都忍不到现在。

“放心，你丈夫会没事的。”

杨钧转过头，看到王氏脸上的担心淡淡的回应到。

他并非是什么医生，但是并不代表他不能救人。

人会生病无非几个原因：

一，身体虚弱，被各种病菌趁虚而入。

二，自身先天有疾，发育不全。

三，病从口入，吃下了不该吃的东西，或者是长期的生活习惯导致体内失衡。

当然，在这个世界或许还要加上邪煞入侵。

在这些原因中，只有很少的病症是气血不起作用的。

气血之力，能壮人体魄，人只有有足够的气血，自身的免疫力其实就足够自愈绝大部分的病症。

甚至包括那邪煞入侵，鬼魂缠身，为什么多是老人小孩。

就是因为年轻人气血旺盛，阳气升腾，因此少有鬼神近身。

杨钧的父亲杨屠夫在教导杨钧杀猪的时候，就有说过这些，让他多注意身体，他们这一行当，比起寻常人来，更容易招惹邪祟的多。

杨钧借着火光观察了一下李由的脸色，见他的脸上已经不似之前那样的苍白，呼吸也平顺了许多，便将手掌移开。

在之前的那段时间里，他已经耗费了三缕气血。

这些气血大部分都消散在了空气中，极少部分被他的身体吸收，大概只有十之一二进入了李由的身体中。

不过所谓虚不受补，即便这气血之力神奇，几乎不伤身体，但是这输入的部分也足够李由的身体吸收一段时间。

杨钧可没有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见李由暂时无碍，便开始向王氏打听那两头猪的事情。

“这，可是那两头猪有什么问题！那是，那是王掌柜做的主，我现在，我现在实在没有银钱补上了，可能宽宥几日。求求你了，小兄弟！”

听到杨钧介绍自己是王家肉铺的人，又问关于自家两头猪的事情，王氏顿时就慌了神，还以为杨钧是来讨补差价的。

也不怪她这般认为。

那两头瘦猪当初被王屠夫按照肥猪的价格收购，其中的差价可是不少！

如今猪肉作价二十二钱一斤，活猪的收价，肥猪十钱一斤，瘦猪八钱一斤。

她家的两头瘦猪按照肥猪收走，王屠户便多给了足足五百钱。

大汉的钱币分为金银和铜钱两种。

其中铜钱分为小钱，中钱和大钱。以十进换。

十小钱为一中钱，十中钱为一大钱。包括金银也在此兑换中。

十大钱为一两银子，十两银子可换一两金子。

这五百钱换算过来便是半两银子。

莫觉得半两银子少，对于一般的百姓来说，一年到头的收益其实也就五六两银子。

活猪去掉屠宰的成本，去掉在这个时代卖不上价格的内脏，骨架和蹄爪尾巴。

可以说王屠夫的这笔收购其实就赚不上什么钱了。

杨钧见她如此慌张，也是赶忙安抚，几番解释，终于让王氏相信了他不是前来讨债的。

“我就是单纯的想知道那两头猪是从哪买的，又是为何那么瘦弱。”杨钧问道。

“这猪便是去年时从隔壁家买来的，初时也并未有什么异常，我照顾的仔细，长得颇为壮硕。

但是半年之前不知道为什么，这猪身上的肥膘不止不见长，还开始往下掉。渐渐就成了瘦猪。

这半年以来，为了给我丈夫治病，家里的积蓄早就已经没了，前些日子王掌柜来收猪，我便卖给了他。”

王氏一言一语的交代着。

杨钧则是若有所思。

“你是说，你丈夫的病也是从半年前得的？”

王氏点头称是。

杨钧随后又问了一些那段时间关于李由的事情，王氏却是所知甚少。

“小兄弟，你是觉得我丈夫的病和这两头猪有关系？”王氏见杨钧沉思不语，在旁边问道。

杨钧表面摇头，心中却已经笃定，这灵气的来源应该就和这李由有关。

他心中虽然着急知晓灵气的来源，但是李由如今还在昏迷之中，他也只能无奈吩咐王氏好好照料。约好明天再来继续为李由医治。

……

从李家村子刚出来，太阳就完全落了下去，红色的辉光褪去，月光和星光开始接管这片大地。好在积雪莹亮，与月光交相辉映，倒不至于使路途不见五指。

乡间小路，行人稀少，积雪还未踩实，杨钧健步如飞，将积雪踩的嘎吱作响。

自家所住的平阳村在城南地界，距离这城东的李家村子可是有十多里地。乡间小路，不比之前来李家村子的官道广阔。

十多里地，马不停蹄也要走上大半个时辰，杨钧不敢耽搁。有妖魔鬼怪在的世界，走夜路可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

不过偏偏，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

未见妖魔，却见人祸。

杨钧刚沿着出村的小路走了一小段，便感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

他连忙翻身躲避，却还是感到脖子上猛地一痛，伸手摸去，已然是流血了。

他起身向那袭击他的东西看去，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下午时被他教训的骗子。

这骗子如今已经不是先前的道士装束，而是一身皮裘衣物，头上也是带着毛皮缝制的帽子，显的十分凶悍。下午所受的伤好像也全然不在了。

杨钧双眼微眯，刚刚他躲闪要是稍慢一些，他的脖子怕就不止是开一个小口子，留一点血这么简单了。

这是准备要他的命！

他下午的时候，出手虽然暴虐，但是心中还有着分寸，从没有想过要这人的性命。

但是现在……

“你这是要我的性命啊！”杨钧森然开口。

那人开口，口中声音沙哑。

“呵呵，小娃娃，要怪就怪你不该阻了我的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