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再去牙行
又是一天杀猪日。
早餐是熬好的米粥，配上清炒的肉丁咸菜。
这自然不是刘氏吝啬。
主要是这好菜吃多了也会腻，更何况是那大块的肥厚炖肉，一顿两顿当然是香的，隔一天吃一次连续好几顿，这谁受得了！
哦，王屠夫能受得了，甚至还乐在其中。
但是刘氏哪儿会顾及他。
杨钧在连续吃了六次炖肉之后，到底是受不了那肥腻，主动开口对刘氏说做一些简单清淡的吃食。
所以这炖肉也就变成了隔一次一顿，中间间隔的那次就会换上一些清淡的米粥，面饼，佐上一些腌制的小菜，如白菜，萝卜之类的。
刘氏兴许觉得这般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便开始在每日的下午做一些简单的糕点送到后面的小院子中，供叔侄二人享用。
杨钧和王屠夫合力将一大锅米粥收拾干净之后，二人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仪式祭起，杨钧却没有再开阴阳眼，如今的他身体对于这般气息的感知已经是十分的灵敏，柳木燃烧升腾起的火气是灼热。
稻穗上升腾起的木气是勃发。
无根水上升腾起的水气是清凉。
还有金气锋锐，土气厚重。
这些气息都在他的感知中汇入了王屠夫头上的那片空间，最终化为丝丝缕缕携带着净化气息的能量，中和着众人身上的煞气。
越是了解这仪式，杨钧便觉得这仪式越不简单。
如今想来，王屠夫一个普通人，却能够凭借一段口诀就驱动这般神奇的力量，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仪式结束，今日的工作便开始了。
十三头猪，今日的猪倒是不多，杨钧八头，王屠夫五头，这是杨钧一个月之前要求的，每日优先让他杀八头猪，所用的借口自然是磨练技术，害怕王叔劳累，想要多积攒些老婆本这一类的话。
王屠夫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
一开始，杨钧还难以适应这样的工作量，每次都要做到天黑，甚至还因为如此，在王家肉铺留宿了几晚，引得王欢一阵欢喜。
她最喜欢杨钧给他讲故事，这也算是好不容易抓到了他。
不过好在，经过灵气的陆续滋养，杨钧对身体的掌控力逐渐的加强，加之上百头猪的磨炼，他的技术也确实有着长进。
现在的他宰杀八头猪，已经与原来宰杀五头猪用的时间相差无几，让他得以留下回家的时间，也让他在半个月之前脱离了王欢的纠缠。
他是喜欢这个小他四岁的妹妹的。
但是奈何他的肚子里就记了那么些的故事，自从半年前见面之后，时常说给她听，已经被掏的差不多。
仅剩的那点存货他还是打算省着点用。
轻车熟路的杀完猪，杨钧看了看天空，从太阳偏转的角度来看，今天应当是比往常还要再早上一些。
走到院子中央。
现在的院子里，除了本就有的板凳之外，已经额外添上了一张小小的茶桌，上面除了每日必有的茶水外，还有这一碟糕点。
今日的是包了糖的油糖糕。
王屠夫此时已经吃的满嘴是油，见杨钧过来，便把碟子往他这边推了推。
杨钧熟练的落座，先是灌上一口茶水，随后便取了一块油糖糕塞进了嘴里。
糖，油对于一般的百姓来说都是贵物，这点心虽然小小一碟，但是不少的百姓不遇年节是舍不得吃的。
可见刘氏在吃食上确实是没有短缺杨钧过。
一碟油糖糕叔侄二人分食，自然是支撑不了多久，很快就已经一干二净。
“爽！”
杨钧灌了一大口茶水解去油腻，很是畅快的吼道。
“现在还惦记那仪式吗？”
一旁，王屠夫喝着茶水看向杨钧问道。
“不想了，听王叔的，先攒攒钱，等日后置办点房子，器物才是正经。”
杨钧愣神了一下，随后洒脱一笑。
王屠夫闻言也是欣慰的笑了笑。
“这么想就对了，先把日子过好，这铺子是留给小欢儿的嫁妆，但小欢儿毕竟是女孩，操劳不来杀猪的事情。
你是大哥的儿子，也是我唯一的子侄，更何况还传承了我王家这一系的屠宰手段，这东西日后也总是要交给你的。
莫要想太多别的东西，咱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过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王屠夫语气温和，没有搞怪，没有玩笑。
杨钧甚少听到王屠夫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但是他也知道，王屠夫一旦这样说话，所说的必定是内心的言语。
杨钧点点头表示受教。
长辈的一番心意，自然是要心领的。
刚刚王屠夫的话语也已经说明他知道杨钧想要买下那仪式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有后面的话，杨钧猜想，可能是王屠夫年轻的时候也有渴望过，并且探寻过。
毕竟那道长是真实的出现在他面前，救下了他的父亲，往日听他说起时，偶尔也能在他眼中见到一丝的渴望和憧憬。
说完话后的王屠夫不经意间轻轻叹了一口气。
杨钧看在眼里，他知道，那是因为王屠夫的心里也有遗憾。
“王叔，我不是你，我有自己的依仗，并且已经走到了这条路上。你的遗憾不会成为我的遗憾。”杨钧在自己的心中暗道。
在王家铺子中多蹉跎了些时候，看着太阳快要西落，杨钧终于离开。
这番离开自然不是回家。
在今早他便和杨屠夫说过了，这次会在城中待上几天。
杨屠夫倒是不以为意，这个时候，铺子里本就事多，又加上王家夫妇在，他也不担心杨钧在城中没有住处，于是便放心的应允。
从合安坊走出，七拐八拐，从摆摊的摊贩中间穿过，很快便到了周财所在的牙行。
杨钧选择在王家铺子多待的好处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日头渐晚，已经接近了商铺关闭的时间，路上的行人匆匆，却都是往家中赶，无暇顾及其他。
牙行之中空无一人，只有那周财在柜台后面打着哈欠。
杨钧迈步走入牙行，那柜台后面的周财再见他，姿态便和之前大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