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擦伤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引来了叶暮溪的瞩目,她一边忍着疼痛一边观察着景世的神情。
谁知道这位大哥的神情压根就没有变过,他稍稍低着一些头,篝火只能是照亮他挺直的鼻梁,看不清他的五官。
叶暮溪索性放弃了,全神贯注地和自己伤口上的疼痛作斗争。
正咬着牙呢,景世的手突然就大力起来,刺激的叶暮溪直接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把景世给瞪死了。
“疼疼疼!轻点儿成不?”她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才断断续续说出这句话的。
景世抬起头看了叶暮溪一眼,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又轻了一些。
“干嘛挡上去?不知道那些人力气很大啊?”
叶暮溪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掐住了伤口之上的手臂,这样子好像就能够掐断痛觉传导的神经一样,她狰狞着一张脸,毫无美感。
“就当还你刚才替我踢开那根柴火的人情咯。”
景世闻言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后又捡起刚才带出去洗干净的一些碎布头敷在了叶暮溪的伤口之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景世才慢吞吞地低下了头。
有了那布条盖上去,倒是起了类似于创口贴的作用,现在那种刺痛感消失了不少,好歹叶暮溪的面部表情已经处于正常状态了。
她又想起来景世因为骁尾一句话而差点儿暴走时的场景。
他貌似很在乎家族的事情呢!
叶暮溪抿了抿嘴巴,出声:“喂,别把他的话往心里去好不好?”
景世的闷闷不乐让她有了一种莫名的负罪感,好像是她让景世无家可归一样。
“我怎么了?”景世扬眉,心里明镜一般。
叶暮溪只能是避重就轻地说道:“你别在意他说的话!”
也是,自己明明是有身份的人,现在也确实是有家回不得,叫谁谁心里能够好过啊!
景世扔了手里的树枝,然后站起来随意地道:“我在意那些做什么?”
话虽如此,可景世从头至尾没有看叶暮溪一眼,这证明他还是在意的,只是不愿意讲真心话。
“火势有些小了,我去添些柴火。”他说着往放柴火的地方走。
叶暮溪扬声:“如果你真的难受的话,不必憋着自己的……”
“我憋着什么了?”景世的声音头一次这么大,他的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尽力克制着自己,“胸中大志未筹,我何必同这等子无赖小人计较。”
叶暮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希望你真的不计较……”
景世站在她面前,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仍旧完美无缺地保留着。
他听见叶暮溪这样子说,心里不由得暖暖的,没有想到现在会在乎他的想法的竟然是这个全兽世都在追的完全人。
也正是这个奇奇怪怪的完全人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鬼使神差的,景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喂,我不是稀泥做的,用得着你担心啊?”
整个兽世基本没有几个人敢惹他,骁尾的那颗石子就是算准了景世会精准无误地躲开才会抛出来的,谁知道这姑娘怎么这么傻,上去就撞。
她到底想什么呢!
叶暮溪正在嘟着嘴巴往那伤口上呼气让凉气带走一点儿刺痛感呢,谁知道乍一听见景世这模糊不清的说法,她顿时有些头脑发热,那种涨闷的感觉上来了。
她也生怕景世会有别的什么想法,赶紧说道:“谁担心你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叶暮溪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冲出去挡那颗石子,就好像是下意识的动作一样。
她没有办法解释。只能是红着脖子硬刚。
希望景世是个不懂这些的兽人,可千万不要进化出完全人那样子完善的情感来。
景世又折回来,一边收拾脚边剩下来的草药一边语气平常地说:“哦,那你还往那石子上撞?”
他当时也蒙了,没有想到叶暮溪没有什么功夫,离自己那么远还会奋不顾身地冲过来。
那一瞬间景世也不知道自己内心到底在想什么,只是愣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所以现在的景世压根就不相信叶暮溪说的话。
她大约是有些担心自己的,所以才会有这样子的举动吧?
景世只是兽人,又不是未开化,有一些细腻的情感他也是可以感觉的到的。
叶暮溪看着景世那好像拿捏住了她的样子,不禁有些气愤,到底是在气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就是想要和他对着干。
于是,叶暮溪伸出没有受伤的手臂递到了景世面前。
“把鸡肉递我一下。”
景世没有料到叶暮溪这是要干什么,没有动,只是看了她一眼,问:“你要干什么?”
“今天晚上我给你露一手吧,我看过了那葫芦好像是耐高温的,可以放在火上烧!”
说着,叶暮溪就把涂抹好了的伤口遮掩起来,然后撸起来另一边没有受伤的手臂站起来往放鸡肉那边走。
景世今天心情不好,她来做饭的话还能够给景世一些自我调节的时间,如此想着,叶暮溪便忍住了从伤口处隐隐传过来的一些疼痛感。
景世眼疾手快,瞬间拉住了叶暮溪没事的那一边胳膊,他微微皱着眉头:“你的胳膊受伤了。”
虽然说只是擦伤,两三天就结痂没有什么大碍,可是怎么说现在叶暮溪也不适合动手。
叶暮溪回过神来对上了景世透露出关怀的眼神,她的心又是一颤。
因为景世脱离兽性而出现的心情变化,这大抵不是两三回了。
她紧紧锁住景世的眼睛,在思考他什么时候会挪开眼睛,可是这一次叶暮溪猜错了,景世不仅没有挪开,甚至抓着她胳膊的手越来越用力。
眼前的这种情况显然不是叶暮溪能够控制的,她轻轻一笑,将心中那些起伏起来的情绪全部压在了心底然后用那只受了伤的手推了一下景世的手。
景世怕伤到她,只能是放开了。
叶暮溪扭过头去,声音很小:“只是擦伤,又不是什么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