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半登徒子
一路颠簸到了四方镇,暮色笼罩,沈佳言还要赶上十几里的山路。
暮色中,山路上只有她一个人,远远看去,山林里黑漆漆一片,风吹过山崖,发出尖利的嚎叫声,偶尔有几只老鸹从头顶飞过,声音嘶哑,叫声渗人。
饶是沈佳言胆子不小,这一路走得也是心惊肉跳,毕竟走得都是山路,这山中可有不少野兽,趁着晚上出来觅食,也不是没有伤人的先例。
还好她运气不错,跌跌撞撞的好歹也是平安到家了。
村里人早就睡下了,听到动静,村里的狗吠叫了几声,等沈佳言进了院子,也就夹着尾巴走远了。
这一来一去县城,也累得慌,沈佳言虽然肚子饿了,也懒得做饭,胡乱洗漱了一下,就睡下了。
第二日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了。
院子外头闹哄哄的,爬起来在院墙边侧耳一听,原来是为了变卖孙家院子和田地闹起来了。
里正昨日得了消息,上头发话了,让将孙家院子和田地都变卖出现银再上缴上去。
这东光村地处偏僻,也不会有外地人来买卖,说来也就看本村的村民,有没有想买下来的。
孙家的院子,是当初孙有才爹娘分家后建的,只有三间屋子,后来孩子多了,大了要成亲,才又建了东西厢房各三间,年头不长。
孙家出了个童生,她家就格外讲究些,屋子保存的也还算不错,虽然值钱的大多被李家人给砸了,可几间屋子还好好的就成了。
那些家里孩子多,成亲了住不开的人家,都打上了主意。
再加上孙家名下还有四亩水田,五亩旱地,在村里可是蝎子屎独一份,不然也供不起一个读书人不是?
这些可都是要变卖的,别的不说,就孙家这几亩地,可是被不少人看中了。
此刻在外头争吵不休的,就是孙家的亲戚族人和吴大锤家的。
沈佳言听了几句,不过是孙家族人觉得那本就是他们孙家人的地,就算是充公变卖,也得先紧着他们孙家人买。
吴大锤家的则跳着脚的喊,说这充公变卖了,卖给谁家不是卖?凭啥紧着孙家人?孙家如今没了童生,可还有什么可狂的?
其他还有怀着各种心思的,沈佳言也懒得听。
自去洗漱做早饭去了。
手头有了银钱,又有了各色调料,又不用担心家里还有其他眼睛看着,沈佳言自然是可着自己的性子来。
切了一块腊肉,泡了一点竹笋干,切成小碎丁丁,淘米下锅,打算做个腊肉竹笋干焖饭。
饭都快焖熟了,再打入一个鸡蛋,上头铺上一层小白菜,淋上酱油,醋,糖调成的料汁,一阵扑鼻的香味随着热气蒸腾而去。
盖上锅盖,抽去灶膛里多余的柴火,再焖上三五分钟起锅,不仅香气扑鼻,还有一层焦脆油滋滋的锅巴,再好吃不过了。
等饭好的这一会子,沈佳言收拾了一下屋子,看到了慕天泽留下的那个木盒子。
昨天在外头,回家又睡了,一直没打开,都不知道里头装着啥,打开一看,黄澄澄金灿灿一只绞丝镶红宝金手镯出现在眼前。
先不说这工艺,就这分量,就足足有二三两重,上头的红宝有七八颗,颗颗都有小孩子小拇指头那么大。
沈佳言都看呆了,这种东西,在现代,估计只有在博物馆才能见到,如今居然就这么躺在她手心里。
眨了眨眼睛,沈佳言“哐——”一下子合上了盒子,深吸了一口气。
一时不知道该为拥有这样一只金手镯高兴呢,还是替原主感到悲哀。
想了想,将这盒子给收了起来,这样的好东西,可不能让外人看见知道,不然只怕引起了外人的觊觎,那就不好了。
顺着就想到了慕天泽三兄妹,他们随便拿出一样来,就是这样的好东西,三个孩子,怀揣着这些珍宝,千里迢迢,若是暴露了,只怕下场堪忧啊。
只能希望他们兄妹三人自求多福了。
收拾好东西,沈佳言吃了饭,就开始收拾院子。
慕天泽兄妹三人住过的房间,这些日子,沈佳言没管,都是他们自己收拾,这推开屋门一看,里头乱糟糟的。
床上的被褥什么的胡乱的卷在那里,还乱七八糟的丢着一些不要的衣裳之类的东西,看着就乱。
花了一天的功夫,将床上的被褥给拆了下来,该晒的晒,该洗的洗。
那些慕天泽兄妹没带走的衣裳,大多是夏季的,或者穿旧了的衣裳。
这些衣服,虽然旧了些,可料子都还算不错,也几乎没有补丁,在乡下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慕家兄妹虽然吃了这一年多的苦,到底也没改掉那富贵习气,估摸着慕天泽知道慕破军给他们留下的东西值钱,这些东西看不上,索性只带了冬衣,别的都留下了吧。
若是全丢了,也挺可惜的。
沈佳言也不愿动他们的东西,索性都叠好,装在了他们房间里的大木箱子里。
又细致的将两间屋子都打扫干净了,将屋门给锁上了。
就这么零零碎碎的收拾,一天的时间居然就过去了。
中间也就是李狗蛋的娘看到院子里晾晒着满院子的床单褥子,进来问了两句,约她明日上山去。
沈佳言爽快的答应了一声,又寒暄了几句,才将人送出门,就看到隔壁孙家院子的门已经关上了。
听那李狗蛋的娘说,村里人对孙家留下的东西,不少人心动的,那院子就有好几家想买,只不过都不想出高价,如今就卡在那里了。
还有那水田旱地,谁都想买,如今为了这几亩地,恨不得在里正家人头打成猪脑子,也不知道要闹多久呢。
不过这和沈佳言都没多大关系,她如今又不打算买田地,也就听了一耳朵。
倒是李狗蛋的娘走之前提醒了一句,只说如今那慕家三兄妹回外家探亲,这家里只有她一人,问她怕不怕?要是怕,她就喊人来给她一起作几天伴。
毕竟这村口的位置,除了慕家和孙家挨着,其他两户都离得远,如今孙家无人,真有个什么,就沈佳言一个人,怕有个什么好歹。
沈佳言只觉得这样才清净,哪里会害怕。
更何况,这慕家兄妹是一去不回的,难不成一直让李狗蛋的娘给自己作伴不成?大不了到时候买条狗看家护院也就是了。
因此谢过了李狗蛋娘的好意,看着李狗蛋娘欲言又止的回去了。
送走李狗蛋的娘,也差不多太阳就下山了,赶着天还没黑,沈佳言随便弄了点东西填了肚子,收拾洗漱完,天色就黑了下来。
乡下都是趁着天还没黑就赶快吃饭洗漱收拾干净,天一黑都躺在床上了,这样省灯油。
沈佳言如今也习惯这种作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似乎才睡了没多久,就听到外头远远的几声狗叫,然后很快就没了声音。
沈佳言也没当回事,以为是夜归的人回来了,翻个身正要再睡。
就听到院墙外似乎有动静,咕咚一声,有什么东西丢到了院子里。
沈佳言眼皮子一跳,悄没声息的从床上翻身而起,顺手就摸到了床边放着的一根木棍,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窗户边,用手指戳开了窗户纸,往外头院子里看去。
就看到夜色中,一个黑影,从院墙外探出头来,朝着院子里头打探了一圈,中间还又丢了一块石头在院子里,等了一等,没听到动静。
才翻身上了院墙,嘴里还学了两声蛤蟆叫,还是没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这才放心的,从院墙上翻了下来。
只不过大晚上的,眼神不太好使,刚好落脚的地方,是沈佳言从山上拖回来的那根上头有木耳的朽木上。
就听到咔嚓一声,然后一声短促的:“哎呦,我艹——”
不过很快就消了声,只余又重又长的抽气声。
沈佳言在屋里看的很清楚,那黑影,在院子里抱着一只脚又蹦又跳又是抽气,跟摸了电门似的。
好一会子,估摸着才缓过来,瘸着一条腿,还不死心,朝着沈佳言睡的这屋摸过来。
摸到了门边,那黑影敲了敲门,小声的道:“沈寡妇,沈寡妇开开门——”
沈佳言眼神冷冽,捏紧了手里的木棍,嘴里却发出惊慌失措的声音来:“谁?是谁在外面?”
那黑影越发得了意,淫笑着道:“沈寡妇,开门!我是你的情哥哥呀!乖乖的开门,让哥哥好生疼疼你!可怜见的,这嫁了个男人没多久就守了寡!都不知道男人的好处吧?快开门,哥哥今天让你知道知道男人的好处!保证让你以后离不得哥哥——”
沈佳言眼中闪过一抹戾气,她终于明白李狗蛋的娘下午那番欲言又止有什么意思了。
俗话说的好,寡妇门前是非多,就算寡妇自己能守住,可总有那些怀了不轨之心的男人们,欺负寡妇没了男人,想占些便宜。
以前是慕天泽三兄妹在家,别的不说,只要这家里有个男丁,十来岁,就很能镇得住人了,起码那些包藏祸心的男人们,还要收敛些。
这不,大约是都知道慕天泽兄妹回外祖家探亲,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这些男人就迫不及待地来夜探慕家了。
可以想象,只要一个人得手,以后这村里只要立身不正的男人,就都会动歪心思。
心里飞快的转过这些念头,沈佳言嘴里却仍旧不忘记故作惊恐和羞恼的怒道:“你,你们这些登徒子!快滚!再不滚我要叫人了——”
外面的黑影听了这话,不仅不害怕,反而更加放肆起来:“叫吧,这男女之间的事情,叫得越响才越带劲呢!把人都叫来了更好,让大家伙看看,这城里来的小寡妇男人才走了一年,就动了春心了,将几个孩子打发走了,勾着男人上门呢——”
沈佳言嘴里含糊的骂道:“胡说!你,你胡说——”
外头黑影已经等得不耐烦,从怀里摸出一把刀,开始撬起门闩来,嘴里还乱七八糟的说着:“我劝你,乖乖的把门打开,将哥哥伺候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不然,惹急了劳资,一会子看怎么收拾你!不过是个小寡妇,还真以为自己是贞洁烈女不成?又不是没被男人沾过身,装什么装……”
一看就是溜门撬户的老手,三两下,那门闩就开始松动了。
很快就听到吧嗒一声,门闩被刀给撬开落在了地上,黑影收拾起刀来,迫不及待地一把推开了门,就往里头冲:“好妹妹,来,让哥哥亲香亲香——”
迎头有什么破空而来,屋里黑暗,那黑影看不清楚,只听到风声,然后“砰——”的一声,眼前一黑,脑袋剧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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