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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便宜你,还不好?

时樾拉好刹车,从车上下来,走到祁域川的车头前,敲了敲门窗。

祁域川打开,坐在里面不动,脸色是被黑夜掩盖了的苍白:“时少,你输了。”

时樾不服:“再来一局。”

他不比:“一局定输赢。时樾,我一向不给人第二次机会。”

时樾看穿他内心地胆怯,讥笑:“祁老大,你这是害怕了?”

祁域川不理他。点燃汽车,打着倒挡,油门踩下去,车子在瞬间倒退,差点把时樾撂在地上。他向后推了几米远,缓缓掉头,放慢车速一路往山下去。

在这密封的空间里,他坦然正视自己双手的颤抖,脚好似不敢触碰油门,每次轻轻地碰上去,心就跟着颤一下。

今夜这场赛车,就是一声惊雷,猝不及防地劈进了他的世界,在闪电狂风地协作下,一层又一层地刮开了深埋岁月的恐怖。

年幼的记忆,要么消失不见,要么就是一颗瘤,毒性深重。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是不敢太过靠近兰瑜。如果祁茂昌不在家,他成天都是跟在森叔左右,兰瑜时常都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沉默地眺望远方。

有时候,他也会想要去亲近兰瑜,讨要她的关爱。然而,他往往还没有走近,毫无例外都会被兰瑜憎恨地目光所吓退。于是,他在追逐母爱的路上,像是在走楼梯。

从第一步台阶,四肢艰难地爬到了最顶层。他以为,终于能窝在母亲的怀抱里,枕一枕他的伤心。可是,不曾想,这是一条带着他奔赴死亡的通途。

在他刚过三岁生日不久,某天兰瑜趁着森叔不注意,想要带着他出门。森叔反应过来,追出来拦在车头前。兰瑜丝毫不忌惮,就这么直直地朝森叔撞过去,导致他右腿断裂,在医院整整住了一个多月才出院。

其他人也拦不住,她驾驶着车直接冲出了院门,一路驰骋,在道路上乱窜,吓的坐在后排座位上的祁域川哇哇大哭。

他不停地叫着爸爸,我要爸爸,我要森叔。

兰瑜听不见,她的仇恨发了霉,无法复苏她情感里面的爱意。对儿子的害怕与惊恐不闻不顾,好似他的哭喊声成为了她怨恨的催化剂,一次又一次地猛踩油门。

她就这么在大路上横冲直冲,祁域川哭哑了嗓子,几次从座位上被她甩了下来。他慢慢爬上去,有好几次,眼看就要爬上去了,又被甩下来。

他像是一只沉溺在大海里面的企鹅,不忌海水的汹涌,却无比向往大地的开阔与阳光的温暖。终于,他爬到了座位上,刚刚坐好,甚至学着祁茂昌所教他的那般,准备系安全带。

他一双脏兮兮地小手,刚刚把安全带拉在手里。车子突然好似飞了起来,他的所有动作都停止了,哭泣声也没有了。目光直呆呆地看着他们的车子就这么冲破道路上的防护拦,冲向江边,冲散沙滩上的游客,冲向江里。

那一幕,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中。

他至今记得,那一刻的天色很蓝,是一种水洗透了的蔚蓝色。好像他的世界也透明了,即将与死亡接轨。

好在,祁茂昌带人很快赶到,在最快地时间之内采取了施救措施,把两人救了回来。然而,他却因为这极度地惊恐,发烧整整一个月。这次以后,祁茂昌担心兰瑜再做出如此吓人的举动,便忍痛割爱,放她走了。

祁域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下山的?他只觉得眼前的天变得如同那天的一般蓝,在他的心上编织下一根又一根心慌地弦。车子徐徐在路边停下,他双手紧紧地抓着车门,缓缓抬脚下车,依靠在车身上,难以迈步行走。

有人走过来:“祁先生。”

他颔首点头,把钥匙交给他。瞄见人群中的徐今,招手叫她过来。

徐今迟疑两秒走过去,祁域川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先打预防针:“别揍我。我也不是想要占你便宜。而是我腿软,走不动路了。”

徐今垂目看了他微微打颤地双腿:“害怕干嘛还要去赛车?”

这个时候,他没心情说笑,如实解释:“时樾说,只要我赢了他,他就去查是不是时程松把杨穆夏藏了起来。”

徐今的情感在他这句话中沉溺,表面上仍是不温不火:“时樾的话你也信。”

祁域川侧眸看了她一眼:“就算他不去查,至少也会去找时程松闹。这样一来,或许我们就有了机会。”

她不识好歹:“我可没让你帮我。”

祁域川拿她没办法:“安姐,算我自作多情,行吗?”

徐今转头,躲在暗处,微微一笑。

她把祁域川扶到位置上坐好,自己从车尾绕过去,坐进驾驶室。萧衡坐在后面,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祁域川,调侃:“祁老大,这点路你都要安姐扶,你该不会是吓破胆了吧?”

祁域川也不否认:“谁还没有点害怕的东西。”

萧衡大笑几声:“祁老大,你对得起你活阎王的称号不?”

“跟安姐一对比,我就是纸糊的老虎。”

萧衡双手臂靠在前面的座椅上:“你们相爱相杀的剧本我都写到几百集了,你这突然认怂,让我很不开心。祁老大,你就不能有点敬业精神?”

他又看向徐今:“安姐,你可别被他的表象迷惑了。祁老大这人,精着呢。你别看他这会一幅小白兔模样,实则心里一切都已经算计好了。”

徐今打着哈哈:“我又没有他有钱。他算计我什么?”

“算计你当他娃的妈。”

徐今伸手向后,敲在他的头上:“闭嘴。”

萧衡才不闭嘴,分析着祁域川的举动:“他害怕赛车,还要去跟时樾赛车。这是为什么?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哼,他这么做,就是想让你感动,然后再以身相许,最后他抱得美人归。”

徐今夸赞:“这么会推理,不去当警察还真是可惜了。”

萧衡自恋:“便宜你,还不好?”

祁域川抓起前面的纸巾盒塞进萧衡的嘴里:“聒噪。”

萧衡不怒反笑:“祁老大,你这是吃醋了?”

祁域川不说话。

萧衡怡然自得:“安姐,你就这么吊着祁老大,管他抓心捞肺,还是要死要活。咱们就吊着他,吊死他。”

祁域川侧目,一个眼神睨过来。

萧衡连忙抬脚,缩到窗边躲着,不忘煽风点火:“祁老大,我的命现在是安姐的。你要是敢动我一下,安姐不会放过你。”

这话,触了祁域川的雷点。想起徐今第一次拿刀与他对峙的场景,为护萧衡,就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再联想到七年多前,她为救萧衡,九死一生。

这醋,酿出了一池那么多,怎么都喝不完。

他解开安全带,起身向后探去,刚刚揪住萧衡的衣领。徐今单手推着他的肩膀:“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能不能别闹了?难不成想死在一块?”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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